第67章
后来，宫里边流言四起，她干脆就搬进了佛堂，日日念经，从此不问世事。
日日经文木鱼，日日粗茶淡饭，她的心，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安宁。
得知雨辰的死讯，是她今生最不愿回首的痛。
得知雨辰的失而复得，是她今生最幸福的时刻。
老天……终是待她不薄！
现在，她来了，她终于看到自己的女儿了……能够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是天下多少母亲最简单的愿望？
大红喜服，她要亲自为雨辰穿上。
凤冠霞帔，她要亲自为雨辰戴上。
想像中的抱头痛哭没有出现，她只是温柔地笑笑，满脸欣慰：“孩子，娘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不过还好，还来得及替你梳妆！”
林雨辰抹了一把眼泪，缓缓地走过去，将头亲昵地靠在她的肩上：“娘……”
司马如雨一震，一股酸涩直冲鼻头。
“你……怪娘吗？”
“不怪。”
“该怪的，该怪的，是娘太狠心了！”
“娘也是不得已，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司马如雨泪流成河。
为什么她的雨辰要这么乖巧？为什么她的雨辰要这么懂事？为什么她的雨辰要这么让人心疼？
她的心尖尖那个疼啊！
生怕两人就这样哭下去，小翠赶紧上来劝：“公主，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话说到一半，却忍不住自己也跟着哽咽了。
“对对对！是大喜的日子！来，雨辰，娘给你梳头！”司马如雨赶紧擦泪。
旁边懂事的丫环，立刻将林雨辰扶到了铜镜前。
伸手接过木梳，司马如雨微笑端详着铜镜中的女儿，那不加掩饰的疼爱，就从她的眼里真真切切地透出来。
“我的女儿真美。”
林雨辰羞红了脸，撒娇般地唤了一声：“娘……”
“好了，娘开始梳了。”
摸着女儿如绸缎般光滑的黑发，司马如雨终于含笑地梳了下去。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母女俩喜悦的眼光在镜中交汇，旁边的丫环无不为之动容。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林雨辰的鼻头开始莫名地发酸。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眼泪终于流下来：娘亲啊，您的愿望可能要落空了！因为，您的女儿，很可能这一辈子都怀不上自己的骨肉了！
司马如雨也噙着泪：“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母女俩终于按照民间的习俗，完成了梳礼。这几梳子梳下来，母女俩再次泪流满面。
“公主！公主！吉时快到了！”
外面有丫环进来通报。
“知道了。”
司马如雨从旁边丫环的手里，接过了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众人一看，竟是一套大红的嫁衣！
“雨辰，娘为你准备了二十年，却从没想到过，终于会有机会亲自为你穿上它……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娘亲自动手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娘……”
“喜欢吗？”
林雨辰只知道拼命地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太激动了！
她怎么能不喜欢？
她的亲娘，这么多年都没见面，居然还为她准备了嫁衣！她终于也能穿上娘亲做的衣服了，这实在是太幸福了！
“好了，雨辰，快点把衣服换上吧！还要上妆呢！”
训练有素的丫环围上来，协助林雨辰穿好了衣服，又绞了湿巾擦了脸。
刚收拾停当，把盖头盖上，门口就有丫环来报：“快！快！王爷过来了！王爷过来了！”
林雨辰心里一阵乱跳！
那张躲在红盖头后的脸，像着了火一般烫得发紧……明明昨天还在一起，仅仅是今天一天没有看见而已，为什么她的心仍然会狂跳不止？
一双强有力的手臂伸过来，温柔地将她拦腰抱起。
他没有说话，但他熟悉的气息，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心神……这，就是她一生的丈夫啊！几度生死，几番磨难，她也终于得到了幸福的垂青！
虽然曾抱怨命运的捉弄，但若非如此，又怎能知道，所有的彩虹，都一定会在风雨之后？
司马云龙抱着即将成为自己的娘子的女子，意气风发地从偏院穿梭到正院，那张本来就温和的脸，此时因为喜悦更是温暖盎然。
一路上，所到之处下人皆跪了一地。
得了赏赐的众人，也均是喜气洋洋。
此时已是傍晚。
但院里的白雪将天空映得闪闪发亮，仿佛，连老天都在祝福这对新人。
司马云龙一直将林雨辰抱进正屋的议事厅，那里，坐着代表南风国皇权的两个大人物……皇上，及太上皇。
那里，也坐着两人彼此的娘亲……太后和如雨公主。
林雨辰的头一直都晕晕的，虽然早有准备，可这样幸福的场景还是让她眩晕了。
因此当司仪唱夫妻对拜的时候，她的头因为低得太快，起来的时候刚好就撞到了司马云龙的下巴。
大堂上顿时一阵哄笑！
她更加紧张，紧张到完全没有听见皇上给出的众多赏赐，甚至忘记了跪下谢礼。
大堂上又是一阵哄笑！
完了完了，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糗？
林雨辰简直恨不得能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正着急呢，一个小厮急急忙忙地冲进来：“启禀王爷，外面有位叫林敬德的，携妻儿求见！”
众人俱是一惊！
啪……
正在喝茶的司马如雨，失手就将茶杯掉到了地上。
喜婆赶紧念叨：“岁岁平安！”
“快请快请！”司马云龙最先反应过来。
林雨辰激动得想要掀开喜帕，被司马云龙及时地握住了手。
林敬德大踏步走上来，后面跟着林浩然林浩枫兄弟，走在最后的，却是满脸不自然的蓝清婵。
当林敬德看见坐在上座的司马如雨，便再也迈不开他雄建的步伐。
他的嘴唇颤抖个不停，一双深情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只一瞬，便仿佛说尽了千言万语。
整整二十年呐！
互相深爱的两个人，如果分开二十年会怎么样？
要么，就是慢慢地遗忘。
要么，就是刻骨铭心地记住！
如果是后者，那么很不幸，因为这意味着，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将全部都用在了痛苦的思念上。
而如今，她已经不再年轻，他也已经不再挺拔，而她还是北辰的公主，他却仍然是蓝家的女婿……他们两人，就像是白天和黑夜，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就算再深情地相望，却也无法有一个拥抱的机会。
司马如雨很激动，她美丽的大眼睛，瞬间就迸发出无比耀眼的光华。
那一瞬间，年届四十的她，竟然炫目过任何一位花季的少女！
只可惜，在那短暂的一瞬后，她也望见了他身后的蓝清婵……他的妻，那个他发誓不能辜负的女人。
像陨石坠落，最美的那一刹过后，便是无边的灰烬。
如果，在刚才那一刻，她眼里燃起的是对他的爱，那么现在，她心里便结起了厚厚的灰。
自古，情义两难全。
“岳丈大人远道而来，小婿真是感激不尽！来，请上座！”
司马云龙微笑着见礼。
“王爷客气了，林某现在只是一介草民，怎么配坐在这个位置？”林敬德推辞。
“岳丈大人哪的话！既然今天这里没有外人，大家就不要太生分了！今天，没有什么皇帝与臣子，有的只是亲家与亲人。大哥，你说呢？”
“当然！七弟说得极是！”
于是，林家四人的到来，为这场喜宴锦上添花，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当然，这都是表像。
至少……
司马如雨很难开心……原本以为她可以平静面对。可当她真的看着那个女人带着为他生下的一双儿子，为他挟菜，为他倒酒，侍奉左右，殷勤备至……佛祖啊！她那颗平静无波的人，为什么还是会掀开滔天巨浪？
林敬德很难开心……盼啊盼啊盼，走过这漫长的二十年，今天终于有机会相见，她却那么冷淡而高贵地坐在那里，就算是在笑，笑容也不到眼底。难道，她对他，真的完全放下了么？
蓝清婵很难开心……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毁掉她一生的女人，过了整整二十年，她的恨也并没有减弱半分。可这有什么用呢？他们仍然是相爱的……他们之间的暗涌，她怎么能视而不见？
在相爱的道路上，两个人是幸福，三个人……是永无休止的痛苦！
傍晚的时候，开就已经开始放晴，阴霾了太久的天空，竟然现出了星星和月亮，虽然是那么清冷的光辉，仍然让人觉得弥足珍贵。
此时，夜已经很深，闹洞房的人，也都已然退下了。
虽然二人的关系早已经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外界也早已听见云西王妃的称号，但真正完成了仪式的洞房花烛，却是今晚。
司马云龙专注地盯着床头的人，喉头一阵不自觉地发紧。
烛光摇曳，人比花娇。
炉火正旺，满室如春。
穿上大红喜服的她，果真美艳绝伦。
在他火热的注视下，林雨辰被迫低下了头。
“娘子，我们……不如歇息吧？”憋了半天，他说出这句话来。
说完了却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嗯！”林雨辰低低地应了一声。
其实他不必懊恼，因为他仅仅是这样说，她也开始心如擂鼓了。
“来，为夫帮你将头冠卸下！”
虽然已经下令王妃的喜冠要简单点，但简来简去，却还是这么重……可怜他的雨辰戴了这么久，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好！”她仍然温婉地答。
因为她低着头，他清晰地看见她耳后露出的那段白嫩的脖子。
红红的喜服衬得她的肌肤格外雪白，她小而嫣红的唇，比绸缎更亮的发，玲珑有致的娇小身段……司马云龙感觉自己瞬间就着了火！
“因为匆忙，今天没有请多余的客人，明天……为夫再好好庆祝。”话一说完，司马云龙再次懊恼！现在是花烛良宵，他老是去提那些不相关的事干嘛？
“嗯。”她仍然乖巧地应着。
那双盛着柔美春色的大眼却在闪闪发亮。
“雨辰……“他终于放弃紧张，将她揽入怀中：“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刚听话的仰起头，长长地睫毛在他的注视下微微颤抖。
“哦，雨辰……”他如叹息般低喊她的名字，炽热的双唇终于重重吻上她柔嫩的樱红。
因为他的吻，她浑身颤了颤，轻微地呻吟了一声之后，温柔地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项。
她的回应让他更加痴狂，他低吟一声，动情已极，抱着她就滚到了床上。
他宠爱而怜惜地吮住她微张的双唇，把自己的眷恋送入她的娇软，在最初的一阵躲闪之后，她终于勇敢地迎上他，与他甜蜜地纠缠。
玉扣一粒粒地被解开，红袍、红衣、红肚兜，衬着她如雨的肌肤，美得他怎么也挪不开眼睛。
她轻轻地抖了一下！
“雨辰，你……冷吗？”他担心地问。
她摇摇头。
事实上，她只是在紧张。
她怎么会冷，那杯交杯酒之后，她的身体，从里到外都淌着热！
“雨辰……”他颤抖着吻上她的身体。
没有了第一次的生涩与探索，取而代之的，是火热的欲望和疯狂的沉迷。
二十岁女人的身体，在他刻意的撩拨下，变得异常兴奋和敏感，没等他开始动作，她已经翻身上去！
“雨辰……”他半是痛苦半是享受地低唤！
这个小妖精！她有一双被施了魔力般的手，哪里被她抚过，哪里就蹿过一团火！
她坐在他的身上，无比生涩地动作着。
她黑亮的长发披散着，随着她缓缓的起伏，胸前的春光在黑发间若隐若现。
这样一副华丽而****的美景，让司马云龙几乎崩溃。
终于，当她的手又一次调皮地抚着他的胸尖，他再次忍无可忍地翻了上来。
她脸上阵阵的潮红，她情动时的表情，她沉迷欲望的迷离眼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完全上了瘾。
无法自控地律动，一波又一波的深撞。满地的白绢子，持续晃动了很久的床，女方扛不住时的求饶声……那些躲在门外听众，最终一个个尴尬地离去。
天！这哪里是什么新郎？分明是一头饥饿已久的豺狼嘛！
阿弥陀佛，女施主，今晚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