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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李玉

李玉,生平不详。《全宋词》录其词一首。

贺新郎

李玉

篆缕消金鼎,醉沉沉、庭阴转午,画堂人静。芳草王孙知何处?惟有杨花糁径。渐玉枕、腾腾春醒,帘外残红春已透,镇无聊、殢酒厌厌病。云鬓乱,未忺整。江南旧事休重省,遍天涯寻消问息,断鸿难倩。月满西楼凭阑久,依旧归期未定。又只恐瓶沉金井,嘶骑不来银烛暗,枉教人立尽梧桐影。谁伴我,对鸾镜。

【注释】

篆缕:香烟升起如线而盘旋环绕,如篆字形,故云。金鼎:铜的鼎形香炉。糁:泛指散粒状的东西,此处形容柳絮。腾腾:懒散,随便。镇:整、整日。酒:病酒。因饮酒过量而不舒服。高兴、适意。倩:请、央求。瓶沉金井:白居易《井底引银瓶》诗:“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此处暗用其意。

【译文】

铜炉中如篆字形的香烟盘旋上升,我的酒气沉沉,庭中的树影已转向偏东,画堂里寂静冷清。芳草萋萋,碧绿而茂盛,也不知心上人此时的行踪,唯有飘落的杨花,如点点白雪粒布满了小径。独卧玉枕上困倦疲软,懒洋洋慢腾腾春睡才醒。帘外已经开始飘落残红,春天将尽,终日百无聊赖也没有个好心情,像喝多了酒一样恹恹成病。头发零乱蓬松,也没有心思去梳理规整。江南旧事不堪重新反省,即使遍天下去寻访消息,能寄书信的鸿雁也难以依凭。月光洒满西楼,我长时间凭倚栏杆,目聚神凝。可是他的归期依旧没有一定。只怕如同银瓶沉入金井,再也没有希望重圆破镜。等得太久太久,我独自面对昏暗的残烛,怎么也听不到他骑坐宝马的嘶鸣。徒自让我久久地伫立,直到梧桐树已经没有了阴影。如今又到了夜间,有谁能够陪伴着我,共同照那明亮的鸾镜?

【评析】

本词别本题作“春情”,是一首思妇词。上片以景托情,描写女主人公暮春时空虚寂寞的情怀。下片写盼归无望,时疑时惊,且思且怨的复杂心情。词旨温柔深婉。

上片开头四句渲染春日白昼深闺中静谧的气氛,正因为静,人才能注意到篆形的香烟,才能注意到庭阴的“转午”。“画堂人静”是对前三句的总括。“芳草”两句由景转情,点出思人念远之意。“渐玉枕”以下以外显内,从女子的外在行动显示其内心的空虚和孤独。过片只轻点一句“江南旧事休重省”,江南旧事的具体内容只字不提,给人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以下则转写凭栏伫立望归的情景。“瓶沉金井”化用白居易《井底引银瓶》的诗意表现出一种近乎绝望的心情,语意沉痛。结尾几句描写其明知不归而还要久久伫立的痴情。真是个多情的女子。陈廷焯评曰:“此词绮丽风华,情韵并盛,允推名作。”(《白雨斋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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