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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传讯的修者将话说出口,景善若吃了一惊。

“枉、枉送性命?”

她倒抽凉气,急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这……”对方声音依然低得如同蚊虫一般,“此处非说话之地,景夫人还是赶紧与山长商议……”

景善若当即决定:“阿梅,你先入内看望老人家,我随这位修士走一趟。”

“是,少夫人。”

虽说是尽量低声、避着龙公子,可龙神的耳力那真不是一般的灵--尤其是,在龙公子发觉景善若来到附近,早已凝神留意着的情况下--当然,他不会承认的。

因此,后者尚未走出几步,在场数人便听见大厅内传出了朱砂尖细的嗓音:“且慢!”

随着呼喊声,朱砂一袭红衣,连蹦带跳地奔了出来。

瞧见众人,她立刻站得规规矩矩地,扬声吩咐道:“殿外方才议论何事?公子爷有令,命曲山长即刻觐见,详细禀来。”

“呃、是!谨遵公子谕令!”

那人面有难色,却仍是立刻应下,随即向景善若作揖告辞,快步离去。

“……”景善若心中焦急,本想跟去。但听得出龙公子的意思是让曲山长过来禀报,于是她只得驻足,回首望着朱砂。

后者见修士离开了,便笑着跑过来,对景善若道:“景夫人,公子爷请你入内小坐片刻。”

“嗯。”景善若颔首。

她走在前面,朱砂便与阿梅叽叽咕咕地说话:“阿梅你手上抱的花好香,是花苑里剪的?哪处开着这种花啊?”

“晚些时候带你去摘呀!”阿梅笑嘻嘻地应说。

“好!来,我帮你拿果篮。”“是给明相老爷爷的。”

两个小姑娘说说笑笑,将慰问品送入明相屋内。不等老人家逮着人唠叨唠叨,她俩就兔子般争先恐后地溜走,跑到大厅外边,去听墙角。

“真不知是什么事……”这是景夫人的声音。

景善若对修者说的那句话放心不下。

她茫然地对龙公子笑了笑,说自己与人不曾结仇,既没著书立说,也无研习技艺,身处这仙岛之上,真不知要怎样才能害得别人送了性命。

龙公子斜倚在榻上养伤,听她小声说着,没怎么回应。

待她讲完,他说:“尚不知是哪里来的事由,挂心何益?”

“人命关天哪,怎能不理不问?”景善若道。

“若非你认识之人呢?”

景善若摇头说:“都是活生生的人,自然也同样看待。认得与否,并不要紧。”

龙公子闻言,不予置评,只淡然一笑,随即闭目养神,显然,是不甚赞同对方的想法。

景善若不欲同他争执,便转了话题:“公子今日觉着如何?”

“一切安好。”

“伤处呢?”

龙公子睁眼颔首道:“不曾疼痛,睡得也安稳。”

“如此便好。”景善若微笑道。

“昨日朱砂扶着明相,过来跟我说了会儿话。”龙公子道,“本来,应是等我行动方便了,自己去看望他老人家的。”

景善若闻言又掩口笑了起来:“公子,不必急于一时,你二人都应当好生静养。”

“嗯……”

门外朱砂和阿梅挤在一处,尖着耳朵探听。

阿梅的耳力自然不如朱砂,因此频频戳着对方,询问听见了些什么。

朱砂听了一会儿,噘嘴,十分不满地说:“平平淡淡的,一点也不起鸡皮疙瘩。”

“啊?为何要起……”阿梅不解。

“难道你没听过大戏?”

“听过!”还会唱两句呢!

朱砂拉住阿梅,小声道:“戏里面男女在一处,不都是卿卿亲亲的么?至少也唤一声‘心尖儿’、‘情郎’、‘俏冤家’、‘乖亲亲’什么的才对呀!”

阿梅愣愣地瞪着对方,伸手道:“……朱砂你好厉害,我真起鸡皮疙瘩了。”

不仅是她,屋内的龙公子也僵硬了神色,似有一口气噎在喉间,半天说不出话来。

景善若觉着安静太久,抬眼瞧他的时候,才发现对方不知为何红了脸,正捂住嘴巴、眼神游移,似乎窘迫地琢磨着些什么事。

“公子?”

龙公子听见她唤,心虚得立刻应了声:“无事!”其腔调之铿锵决然,实在罕见,将景善若吓了一跳。

发觉此举冒失,龙公子尴尬解释道:“没……我是说没事。”

“喔。”有差别么?景善若茫然。

此时曲山长赶至,匆匆打断两个小姑娘的窃听,请朱砂代为通传。朱砂神勇无比地扛了屏风进去摆放,随后,才允许对方进入厅内。

“说罢,”龙公子正色道,“究竟何事向景夫人禀报?”

曲山长隔着屏风瞧不见内中人影,不知景善若是否也在内侧,只得小心地说:“回公子,数月之前,属下曾遣生员护送求药凡人离岛。后不见学生回转,得知其被凡人所扣,便征询景夫人意见,再派出人手接应。而今——”

他顿了顿,道:“人是救回了,可又知晓另一事,也是颇要紧的……”

龙公子瞧了一眼坐在旁侧的景善若,平静地开口道:“凡间之事,不必取来打扰景夫人闲适生活,曲山长,你且退下罢。”

“这……非是凡间之事了啊!”曲山长迟疑一瞬,随即道,“是学生言说,凡间那州县已派出上百人,乘船寻找蓬莱洲踪迹,若无寻得,便不许再返陆上!”

龙公子哼了一声:“与蓬莱洲何干?”

曲山长伏地不语。

景善若开口道:“山长,乘凡人之船,能否顺利抵达蓬莱?”

对方答说:“按理是不成的。中途有诸多险处,以归墟最为凶险,一旦接近其海域,几乎无人能逃得生天!上回那渔夫漂流来此,实在是万中无一的幸运。”

景善若再问:“此船已启程多少时日?船上水粮还能支持多久?”

“回景夫人,在下不知详细。”

本就是学生顺便探得的消息,能知道有这么回事,已算是意外了,想要再往详细里问,得派人继续打探才行。

“……”景善若点头,道,“以山长之见,如何才能救得人命?”

“或许将人引至蓬莱洲,再作长远打算。”

龙公子闭上眼,倚在榻上,略蹙眉。

——以景夫人的善心,她八成是要滥施义举了。虽说自己也受过她一点点恩情,但这样的盲目行善,真是要不得,迟早给她带来大难……

心中正叨念着,龙公子突然听见景善若道:“既然如此,可否再遣人手,将寻找蓬莱之人引往陆上?若是瀞洲不容,可引往沿海其他州县,若皆不容得,不妨引往别国地界。好手好脚之人,总有安身之地吧?”

“是,景夫人。”曲山长颔首,想了想又问,“若是瀞洲继续逼人入海呢?”

景善若笑着悄声提醒道:“可以暗里引往玄洲岛,相信乐善好施的玄洲仙人会乐意接待,或许更赠出些宝物呢?如此一来,凡人也不虚此行了。”

曲山长闻言,不禁失笑。

龙公子挠挠额头,悻悻提醒:“景夫人,如此,岂不令贪得无厌之人称了心?”

景善若答说:“蓬莱洲地广人稀,无力自保,虽是遍地珍宝却也经不起贪心之人掠取,更有木缘国民这般灵物,怕是会因此亡国灭种。玄洲则不然,相信接待外人时候,诸位神仙岛主自有分寸。”

虽然解释得颇有道理,但她那顽皮的用意,任谁也瞧得出。

龙公子决定不与她计较,扬声道:“既然景夫人有此等见解,曲山长,你且照办罢。”

“是,公子。”

曲山长衔命告退。

朱砂将他送出远门,吐了吐舌头:“真是的,景夫人与公子爷好端端地相处着,这书呆子偏要来耽搁半晌,真是讨厌。”

阿梅跟在她身后,忍不住插言:“少夫人不过来看望明相而已,哪里是为着与龙公子相处……”

“看明相不是幌子么?你瞧她都没进去瞧一眼。”

“那不是你家公子请少夫人先入大厅等候嘛!”

“眼下也没出来啊!”

“一定是你家公子拉着说话,耽搁住了!”阿梅很坚持。

“所以他俩就是在相好啊!这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朱砂也很坚持。

阿梅急道:“才没有,谁家共处一室挑那么大屋子的,分明只是会客而已呀!”

“那你去把景夫人叫出来呗?当心打扰了人家好事,被马踢哦!”朱砂寸步不让。

阿梅哪里敢冲撞龙公子,那可是条龙啊!

于是她瘪着嘴说:“你、你怎么可以凭空污我家少夫人清白?少夫人可是三少爷的妻室,哪里会同龙公子怎样怎样?”

朱砂道:“什么妻室,景夫人已是自由之身,尚未许别家呢!”

“啊?”

“你说三少爷三少爷的,那是什么人?”朱砂再接再厉,“临渊道君成仙去了,仙人是什么样儿,不食人间烟火,懂不?几时还算景夫人的夫婿啊?没有这个道理的!不信你问你家三少爷去!”

“你、你胡说!”阿梅生气了,偏又嘴笨,说不过朱砂。

她急起来,推了朱砂一把,道:“你真讨厌!我这就去告诉三少爷,叫三少爷来教训你!”说完,哭着跑走了。

朱砂叉着腰踮着脚,气鼓鼓地冲其背影喊道:“告就告,还怕你不成?天上的仙人之流,一个比一个傲慢,你就算烧三天三夜的高香,也是叫不下来的!”

大厅内两人正谈话,见丫鬟争执声音越来越大,便安静下来听一听,见竟然发展到这般怄气程度,彼此尴尬又无奈地望了望。

龙公子道:“待我叫朱砂入内,好生说她几句。”

“不用,小孩儿吵嘴,何必插手……”景善若低首道,“何况阿梅还是做姐姐的呢。”

龙公子一怔,随即忍俊道:“景夫人,你当真如此以为?”

“呃?”景善若立刻反应过来,“且慢,公子,你该不会想说,朱砂比我年纪还大?”

“呵……”

“啊,我不要听!”

却说阿梅,她也不顾方丈洲人诧异的眼光,大哭着,一路奔往书房,扑进去找了一圈,却发现越百川不在屋里。

“三少爷?”

她正要冲出门去找,就撞见越百川恰好回来。但见其身上都是树叶与泥土,甚至还糊着草汁,像是被人丢进石臼里和着草木泥巴舂了一阵似地,狼狈不已。

“三少爷你怎么了?”阿梅瞪大眼。

越百川尴尬地抹了抹脸上的湿泥,道:“别提了,方才就近去见一位旧友,顺便陪个不是……谁道他记恨得如此深,把我打了出来还说绝交……”

阿梅听得一头雾水。

“哈哈,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越百川自嘲一番,对阿梅道,“去打水呀,我得清洗一下。”

“哦!好!”阿梅急忙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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