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燕姿的夜。
其实不是夜,只是黄昏。
燕姿坐在大殿上,由着几个矮个子大臣在那里弄唇鼓舌,大唱赞辞,她一句一话也不讲。
她没有讲话,突然觉得这些嗡嗡口营口营的小东西们很无聊,无聊透顶。
她怎么能很乐于听他们的那些阿谀奉承之辞?她怎么能沾沾自喜于那些明明白白的骗人鬼话?
最后燕姿终于吼了一声:“滚!”就都滚了下去。
一时大厅内深寂无声。
燕姿忽然想起她的父亲,明白了父亲为什么要每天夜晚坐在这里,一天吵吵闹闹,夜里坐在这里,可以畅快地想心事。
燕姿觉得她坐不住。她急急忙忙回到她的黄金屋。
燕姿唤人去请郅安。
她叫宫女:“去请郅安来!”
宫女愣了,她已经忘记了谁是郅安,稍停才想起来,匆匆忙忙地去了。
郅安就来了,他仍然是那皇宫娘娘的打扮:头戴凤冠,身穿锦帔,要向燕姿请安。
燕姿一步滑了出去,抓住了他。
燕姿的声音很温柔:“你为什么不坐下呢?”
郅安就缓缓地坐下了,他呆若木鸡。
燕姿抱着他的肩头,手很轻地抚摸郅安:“郅安,郅安,你干嘛要穿这一身衣服?你不是咱们伟石国第一勇士么?你不是咱们伟石国第一聪明的男人么?”
燕姿一点点为郅安剥衣服,把他身上的皇后衣饰都剥掉,让他又回复成了一个男人的样子。
“这就好了。”
“夫君,夫君,臣妾为你沐浴,好不好?”燕姿跑在郅安面前,身子哆嗦着,目光中满是哀怨。
郅安的身子一抖,他仍是木然地看着燕姿。
燕姿在笑,月光烛下,美人更俊。
燕姿解开了郅安的发髯,为他沐发。
郅安闭上了眼。
燕姿为郅安梳头,周围没一点儿声响。
“我要她们都滚蛋了,今晚儿,只有你……和我。”燕姿一笑,笑得很羞涩。
“郎君,郎君,请安歇吧。”
她扶着郅安,在那床上躺下,让他闭上双眼,她为他解下亵衣。燕姿把头上的冲天冠扔在地上,又把身上的龙袍撕扯下来,她这时象一个急不可耐的男人。
然后她就坐在郅安的腿上。
“你为什么不讲话?”燕姿抚摸着他。
那个精神抖擞的郅安没了。
“我再也不给你喝药了,这是药,以后你每天晚上给我喝一杯,好不好?”
郅安仍然没讲话。
燕姿叹了一口气,她轻轻地问:“燕伊,燕伊,你在门外么?”半晌才有人答道:“奴婢在。”燕姿道:“把那三个狗男人砍了!”
燕伊道:“皇上……不知是指哪……哪三个?”
燕姿道:“那三个贵妃……”
燕伊道:“皇上,不知……”
燕姿道:“快去,不然我也砍了你!”
燕伊没了声音,走了。
燕姿道:“我好好侍候你一夜好不好?”
郅安不讲话,他的眼睛已经有了光亮。
燕姿道:“你喜欢我,宠着我,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对不对?”郅安看着她,轻轻一叹。
燕姿悄语道:“你为什么不抚摸我,你不愿意么?”
她抓起郅安的手,把它放在她饱满的胸上。
郅安的手是活的了。
她轻轻叹一口气:“其实,我不该忘了,你是个男人,真正的男人……”
郅安的眼里火花一闪一闪,他的喘息开始粗起来了,象一只受了伤的野兽。
他象在怒视着咬伤他的野兽,他要反扑。
郅安扑上去,哗地撕开燕姿的衣服。
燕姿热烈地低语着:“好,好,你……好男人,男人……”
郅安抓起她来,把她向床里一掷。她眼光热烈而痴迷,郅安扑向了她。燕姿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又……你又欺负我了……你……”
白年青抱着燕婴。
女人毕竟是女人,哪怕是身有奇功的女人,也会温柔,也懂温柔。
燕婴坐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白年青也不想讲话,只想永远这样抱着燕婴。实在无话可说,只能等天明了,天明将有一场血战。
只有沈多与他在一起,但他们将想办法制服燕姿,杀死她。擒贼擒王,只要燕姿一死,伟石国就会瓦解了。那时他们要烧毁这林中的小国,把这些小矮人驱赶到外面去,让他们都活在吵吵嚷嚷的人间俗世里。
燕婴道:“你不能杀她,我要把她与郅安带走。”
白年青道:“你把他们带哪里去?”
燕婴站了起来:“山洞,我把他们带到那山洞里,让他们在那里居住……十年。你就可以不杀他们吧?”
白年青看着燕婴的脸,脸色白皙,眼角都那么亮,那么红,她也很苦。
白年青点头道:“为什么不试一试?”
燕婴抱住他亲吻,林子让他们变得更野。
天亮了,他们要出发了。三个人一起去。燕婴去带走燕姿,沈多与白年青则去烧那宫殿与杀人。
三个人默默向林子外走去。
他们没走多远就站住了。
他们看到了郅安。
郅安仍是一身黑衣服,隐隐地又生出了一些胡须。
郅安站在路当中。
三个人只好站住了脚:“你想干什么?”
郅安道:“杀人,杀死你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