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词汇角度注释《古兰经》的文献分为两种,一是综合性注释《古兰经》的文献,注释家在阐释经义之前,先着手阐释单词的词义,如泰伯里的《古兰经注释总汇》等,此类文献可谓汗牛充栋。另外一种是从纯语言学角度,仅仅针对《古兰经》的词汇及其词义进行词汇学式注释。著名注释文献主要有:穆加提勒·本·苏莱曼的《古兰经中的多义词》(Al-’ashbāh wal naā’ir fil Qur’ān al-karim)、艾赫法舍·奥斯特(Al-’akhfash al-’awsa,伊历?-215)的《古兰经词义》(Ma‘ān al-qur’ān)、艾布·阿拔斯·穆班利德(Abu al-‘abbās al-mubarrad,伊历?-285)的《古兰经中的多义词》(MāIntaffaq lafuh wa ikhtalaf ma‘nāh fi al-Qur’ān al-majīd)、哈基姆·提尔米兹(al-akīm al-tirmadhziyy,伊历?-285)的《采撷古兰经的多义词》(Tail naā’ir al-qur’ān)、耶哈雅·本·赛拉穆(Yayāibn salām,?-816)的《变义词》(Al-taārif)、拉吉布·艾斯法哈尼的《古兰经中的生僻词汇》(Al-mufradāt fi gharib al-Qur’ān)、费鲁兹阿巴德(Al-fayrūz ’ābādī)的《识别古兰经词义的知识》(Baā’ir dhawīal-tamyīz fi laā’if al-kitāb al-‘azīz)、伊本·焦兹的《纵观多义词知识》(Nuzhah al-’a‘yun al-nawāir fi ‘ilm al-wujūh wal-naā’ir)与《精解古兰经生僻词汇》(Al-’arīb bi māfi al-qur’ān min al-gharīb)、伊本·伊玛德(Ibn al-‘imād)的《揭示多义词的奥义》(Kashf al-sarā’ir fi ma‘rifah al-wujūh al-’ashbāh wal naā’ir )、赛阿利布(Al-tha ‘ālib)的《古兰经中构造相同意义不同的多义词》(Al-’ashbāh wal naā’i r fi al-’alfāal-qur’ān alttītarā****t mabānīhāwa tanaww‘at ma‘ānīhā)、艾布·欧拜德·穆桑纳(Abu ‘ubaydah al-musannā,728-825)的《古兰经的隐喻法》(Majāz al-qur’ān)、艾布·贾法尔·努哈斯(Abu ja‘far al-nuās,?-949)的《古兰经词义》(Ma‘ān al-qur’ān)、伊本·古太白的《注释古兰经的生僻词汇》(Tafsir gharīb al-qur’ān)、艾布·伊斯哈格·祖贾兹(Abu ’isāq al-zujāj,伊历?-311)的《古兰经大义及其句法》(Ma‘ān al-qur’ān wa ’i‘rābuh)、穆罕默德·萨吉萨塔尼(Muhammad al-sajsatniyy,伊历?-330)的《古兰经的生僻词汇》(Gharīb al-qur’ān)、曼肯·盖斯(Makīal-qaysiyy,伊历?-437)的《古兰经的生僻词汇》(Al-‘umdah fi gharīb al-qur’ān)、穆罕默德·安杜鲁斯(Muhammad al-’andulsiyy,1256-1344)的《生僻词汇注释之探宝》(Tufah al-’arīb fi tafsir al-gharīb)、艾布·阿卜杜拉·达米加尼(Abu abud Allah al-dāmighāniyy,伊历?-478)的《古兰经的多义词》(Al-wujūh wa al-nawāir fi al-qur’ān al-karīm)、侯赛因·穆罕默德·迈赫鲁夫的《古兰经词汇注释》、埃及开罗阿拉伯语委员会编著的《古兰经词汇辞典》(Mu‘jam ’alfāal-qur’ān al-karīm)。
根据以上文献,词汇学角度的注释,一方面,将注释限定在了经文词汇本身;另一方面,从词汇学与其他学科的交叉性来讲,又不仅如此,而是与经文中蕴涵的其他学科知识如法学、教义学、修辞学、语法学、诵读学等息息相关,彼此影响,互为衬托。穆萨伊德·坦雅尔教授的专著《语言学经注》(Al-tafsir al-lughwiyy),对此做了详细研究。[15]
三语法学注释
阿拉伯语语法分为词法和句法两个部分。词法主要研究词的构成、变化和分类。句法主要研究短语、句子、句群的结构规律。词法和句法既有明显的区别,也有密切的联系,它们是彼此衬托、互相依存的关系。研究词法离不开句法,研究句法也离不开词法。[16]
在《古兰经》注释领域,语法之于注释的重要性和必然性不言而喻。从发生学来讲,如果没有《古兰经》,也就没有阿拉伯语语法。换言之,阿拉伯语法和语法学都是在《古兰经》问世后产生的,是语法学家“阿里·本·艾布·塔里卜、艾布·艾斯瓦德·杜阿里、阿卜杜拉·本·伊斯哈格、哈里尔·本·艾哈迈德、西巴维、凯萨依”等人研究和汲取《古兰经》语法的结果。[17]同理,语法学家从语法角度注释《古兰经》的举措,反过来又有力推动了《古兰经》注释的纵深发展,“语法学家把《古兰经》作为研究语法理论和实践的素材。他们分析经文的语法结构,为经注帮了大忙。语言学家们,如艾布·欧拜德,对《古兰经》中僻词难句写了很多著作。这是注解经文迈出的一大步。”[18]
语法注释《古兰经》,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上,即注释经文中的词法(Al-arf)和句法(Al-naw)。就词法注释而言,上文中的词汇式注释经文,一定程度上囊括了词法的解读,但其主旨在于解释词义,仅仅是注释经文词汇的一个方面。然而,词法与语法的关系,尤其是词法之于语法的重要性,又通过语法彰显了词汇在注释经文中的另一个方面——词法在注释经文中的根本作用和重要基础。一定程度上,解读经文词法是解读经文句法的基础,两者只有相互补充和彼此结合,才能做到正确分析和准确解读每句经文的语法结构,从而进一步通过语法分析来展现经文的基本大义和根本宗旨。
(一)词法注释
词法注释经文主要是解析经文中的动词、名词和虚词。鉴于《古兰经》大部分经文的表述是通过动词和动词句来完成,因此注释家分析经文中的动词尤为重要。
1.注释动词
注释动词主要是分析经文词汇的过去式、现在式和命令式动词的变位,连读的海姆宰(Al-hamzah)和断读的海姆宰的变位,叠音动词的变位,以及分析简式动词和复式动词、刚性动词和柔性动词,及物动词和不及物动词,主动式动词和被动式动词,完全动词和残缺动词,定形动词和变形动词的性、数、格和式的变化等,以及与之相应的经义。
2.注释名词
注释名词主要是分析《古兰经》中出现的简式名词和复式名词、刚尾名词和柔尾名词、原生名词和派生名词、单独名词和复合名词、实体名词和抽象名词、普通名词和专有名词、泛指名词和确指名词、疑问名词和关系名词、条件名词和各种词根、形容词和被形容词、阳性名词和阴性名词、名词的单双复数、主动名词和被动名词、半主动名词、张大名词和比较名词、时空名词和工具名词、指小名词和数次、代名词和指示名词等,以及与之相应的经义。
3.注释虚词
注释虚词主要是指分析经文中出现的各类虚词及其现象,如介词、宾格虚词、切格虚词、连接虚词、疑问虚词、应答虚词、否定虚词、禁戒虚词、词根性虚词、强调虚词、将来虚词、呼唤虚词、除外虚词、条件虚词、起誓虚词、建议虚词、命令虚词、原因虚词、期望虚词、希冀虚词、突然虚词等,以及这些虚词在经文句式中发挥的相应作用。对此,哲拉鲁丁·苏尤蒂在《古兰经学通论》中,尤其逐一分析了注释家注释时务必掌握的60种各类工具词。[19]这60种工具词的绝大部分都是虚词,由此可见分析经文中的虚词在注释经文中的不可或缺。同样,当代学者哈迪·阿廷耶·希拉利(Hdi ‘aiyah al-hilāly)的《语法学家与修辞学家视阈下的古兰经中的功能虚词》(Al-urūf al-‘āmilah fi qur’ān al-karīm bayn al-nawiyyin wal-balāghiyyin),则从语法和修辞角度全面分析了经中所有虚词的具体用法,及其在章、节、句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与相应意义。[20]
(二)句法注释
阿拉伯语的句法主要是研究句子的构造规律、不同句型、构成句子的要素、各句子要素间的关系、句子和句子间的关系等。[21]
从句法角度注释经文主要从两个方面,一是分析经文中的短语及其用法,如意义正偏组合、文字正偏组合、关系名词和关系名词短语、词根性虚词和假设词根、时空短语和介词短语等。二是分析经文中的句子。阐释经文中的名词句,主要是分析句子的句型结构及其在经文句中的作用,以及因此而具有的相应经义,如名词句的起语和述语、述语的前置、时空名词句、形容词句等。阐释经文中的动词句,主要是分析动词句的句型结构及其作用,以及这些动词句所反映的经义。它主要包括动词的主语和宾语、宾语的前置和后置、原因宾语和时空宾语、偕同宾语和同源宾语。此外,语法学家还分析并注释了《古兰经》出现的定语句和状语句、区分语句和强调语句、同位语和并列语句、比较名词句和派生名词句、除外句和数词句、命令句和禁戒句、疑问句和祈愿句、呼唤句和感叹句、肯定句和否定句、起誓句和条件句等,以及这些句式在经文中的作用和经义。换言之,通过语法分析,就能阐释经文句子在陈述什么,如何陈述,陈述的终极意义是什么,以及词与词、句与句、节与节、章与章之间的关系和内在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