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丹崖
单凭三位女演员就能搭一台戏，并能让数以万计的观众为之神魂颠倒的台湾著名导演赖声川先生，最近有一部话剧被炒得相当火暴，那就是——《暗恋·桃花源》。该剧改编并借用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将人性解构得令人瞠目结舌，令众多观众拍案叫绝。《暗恋·桃花源》的成功，离不开它精彩的编剧，更离不开赖声川先生非凡的导演智慧。
赖声川曾被《亚洲周刊》誉为“亚洲剧场之翘楚”。他带领的“表演工作坊”是台湾剧场艺术发展的核心团体，经常以集体即兴创作的方式，完成一些对社会环境深切关怀的戏。在宝岛台湾，艺术界可谓是群星璀璨，独独给赖声川这样高的声誉，一开始，我还很不以为然。自从了解到排演《暗恋·桃花源》过程中的这样一个细节后，我被赖导的非凡魄力感动得五体投地。
《暗恋·桃花源》创新了舞台剧的形式，赖声川用“戏中戏”的形式在一个舞台上同时排两出戏，一个喜剧，一个悲剧，通过相互间的影响展开了戏剧冲突。同时，作为戏中戏的喜剧、悲剧又构成各自完整的情节，主线副线交相辉映，匠心的独运令人击节叹赏。
更令人称奇的是，赖导开始排戏的时候，根本没有剧本，只把大概的故事情节说给演员，然后“彻底放权”，把舞台彻底交给演员，一切全靠演员临场发挥。他自己则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端坐在台下看。下面是其中的一场戏——1948年，江滨柳与恋人云之凡因战乱在上海离散，四十年后偶然相遇台湾。白发苍苍，物是人非，那该是个怎样的情景？当年赖声川的夫人丁乃竺担任第一主角，由于没有剧本，对话的展开也很慢，还没说几句，不料云之凡说：
“我该走了，我儿子还等在楼下呢。”说完，站起，转身，步履蹒跚地走到门口，仿佛就要开门离开。没戏啦？观众的心揪紧了，导演也在心里默喊着：“不能走，快回来！”但他终于没喊出来。“之……凡……你还好吗？”幽幽的声音从江滨柳的口中传出，云之凡一顿，慢慢转过身来……没有泪涕横流，没有痛哭饮泣，短短几分钟，却让人觉得过了几个世纪……后来，赖声川将这一即兴表演定稿下来，从丁乃竺一直演到林青霞，演到袁泉……摒除了众多条条框框，没有了指手画脚，把整个舞台变成演员们自由挥洒激情的王国。这是赖声川导演的成功之处，从中，也让我们窥见了他所营造的和谐舞台氛围。
行笔至此，我想起了另外一件趣事。
1911年，达·芬奇的不朽之作《蒙娜丽莎》在巴黎罗浮宫被盗，好奇或愤怒的人们纷纷来馆，惋惜地看着原来挂着此画的那面空墙。令人吃惊的是：历时两年，来看空墙的人竟比过去12年中欣赏这幅名画的观众还多一倍。后来，人们把这一英明之举叫做“空墙效应”！
从赖声川的“彻底放权”到“空墙效应”，让我们想到这样一句话：“擅弈者谋势，不擅弈者谋子。”
人生若如一场博弈，那么，智者永远是谋“势”的人！势是一种奇妙的氛围，势成，则子自随势动，哪怕缺“子”，也不妨碍下出一盘好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