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吉微微得意道:“那是自然,不是1000年前满大街跑的是汽车吗,那时候就有洗车的行当,我为了赚钱,就借鉴了一下。”
阿枫笑道:“我看你干洗马这工作很卖力气,不如我把这些金子财宝留下,你多雇些人,开一个大洗马行,以后在帝国开一个大吉连锁洗马行,何必还跟你大哥去争什么财产!”
“你丫还有点良心吗?我都混成这样了,你还取笑我?再说我可是未来的天下第一大商人,怎么能满足于洗马的小生意呢!”郭大吉说。
阿枫说:“可是我没感觉到现在有人监视你们母子。”
郭大吉说:“这都好几个月,十几个哥哥姐姐都走了,就剩下我们母子自然就松懈。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的两个叔叔和几十个大掌柜五天后就要到涿鹿城了!”
阿枫说:“这是什么意思?”
郭大吉说:“我老爹生病几个月,还没有好转的迹象,郭家是一个大家族,其中家族财富我们这一支大约占七成,两个叔叔分别占一,几十个大掌柜合起来占一,郭富巍早就去信跟我叔叔和大掌柜们提继承家业,成为新任族长的事情,因为事关重大,我两个叔叔一直没有答复,现在看我爹身体难以好转,这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所以我叔叔和这些大掌柜已经回复说五天后到涿鹿城商谈家族继承的事情。郭富巍已经把那些兄弟们都赶了出去,只剩下我们母子,还怕我们能翻了天去?为我们家族效力的甲士上百,还有那些控兽师,御风师,宗师级的高手估计有两个,郭富巍把持了族中很多生意,还怕这些武人不为他所用吗?”
阿枫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恐怕在给人家洗马,洗骡子的时候,脑袋一定也没闲着,你准备怎么办?”
郭大吉说:“我一直在想,我老爹虽然年纪快80岁,但是一直怕死怕的不成,对身体那保养的是相当在意,各个大掌柜知道他在意养生,那些补品珍稀的玩意每天送个不停,否则也不可能60来岁还不要脸的把我生下来……”
“你这像是当儿子应该说的话吗?”阿枫流汗道。
郭大吉笑着:“只许他做,还不许我说了!当着他的面说也不打紧,他还拿这事到处炫耀呢!小时候老抱着我给客人看,说看看,这长的多像我,绝对是亲骨肉,我是如何的老当益壮!”说着说着,又有些伤感,难过道:“这老东西玩昏迷了,可怜我们母子在这里受苦,虽然老不正经,但谁能盼着自己的爹死掉呢!”
阿枫点头道:“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郭大吉接着说道:“我觉得他就不可能这么容易得病,而且得的病又是如此古怪,我看多半是有人对他做了手脚,不是什么毒药,就是下了蛊!”
阿枫说:“那就是说你大哥有嫌疑了?可是这只是你的揣测,你又没有证据!”
郭大吉说:“这些日子,我反复想了很多次,人力财力人脉和声望,郭富巍这混蛋什么都有,我是一无所有,他想让我死,只要轻轻动一个手指头而已,我只能赌一次,找到能治疗我老爹的药方,哪怕只让他在五天后只醒来一会,就能在众人面前为我主持公道。”
阿枫失望道:“这就是你想了几个月的办法?你连大宅都回不去,连你爹的面都见不到,还能怎么救治你爹!”
郭大吉摊手道:“我这思路应该没有错,你是我的好朋友,后面怎么办自然你也帮我想想。”
“什么?这就推给我了?”阿枫愕然道:“那你要是抢回了家产,是不是也可以分我一半?”
郭大吉笑道:“钱财如粪土,兄弟情更深,只要你有地方去花就尽情的造,千万别跟我客气,如果你能把郭家的财产花出去一半,那我得佩服你是个人物!”
郭大吉和阿枫今天关于天下第一大商人,国王,花掉郭家一半财产都以为笑谈,岂不料日后……
阿枫摸着脸思考道:“要说名医我倒认识一位,医术也是不用怀疑的,只是离的也太远了一些,而且……”他忽然又想到了孙丹蕴多半不会同意来看病,难道要自己去求梦珍不成?这绝对不成。
阿枫说:“那名医在自由城,距离此地有几千里路,即便是名医肯来,这时间也来不及,咱们还是想其他的办法吧!”
郭大吉说:“我倒有一个可以在五天内可以赶回来的办法!”
阿枫说:“什么办法?”
郭大吉先问:“你现在功力到什么境界了?”
阿枫说:“高境控兽师。”
郭大吉眼睛一亮道:“虽然没到御风师,但也将就了,我郭家养着十几只异禽,无非是什么雕啊,鹰啊什么的,因为长期调教训练过,性子早就不野了,跟别的宗师高手的坐骑交战是没戏,不过驾驭着飞几千里是没有问题的,放心,我小时候被家中的护卫抱着还坐过呢!”
阿枫连忙说:“既然你有经验,那还是你骑着去吧,我在这里一定保护好阿姨的安全。”
郭大吉说:“第一,虽然监视的松了,但只要我在城中消失,郭富巍会马上知道,恐怕会对我娘不利。第二,我小时候坐在异禽的后背上只是离地十几米低飞一会,就落下而已,为什么说御风师才能操纵异禽,智禽在天空飞翔,那是因为这些禽兽本身就有绝大的力量,不是甲士境界能降服的,另外想要长途迅速飞行,这些飞禽必然飞到千米高空,如果没有御风师一类高超的内气运转保护身体,也受不了罡风的吹拂!我只是黑晶甲士,你比我厉害的多,所以还是你去!“
阿枫叫苦道:“可我还不是御风师!“
郭大吉劝道:“没差多少,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谁肯帮我?阿枫只有你了!”郭大吉双手晃着阿枫的肩膀,尽量让神色显得诚恳和悲壮一点。
就算阿枫有一百个不愿意,可是现在他没有办法拒绝郭大吉的请求。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那为朋友从天空中摔下来也是应当的,于是点头道:“我去就是,不过,那你说的异禽呢?”
郭大吉高兴道:“自然还在郭家的大宅里!”
“原来,咱们还得去偷一头出来!真够要命的!”阿枫双手抓着头发痛苦呻吟着。
入夜,在击倒两个郭家的护卫后,郭大吉去牵出了一头秃鹰出来,这是一头中品异禽,身长将近两丈,真的没有鸣叫和反抗,只是不停的扑腾着翅膀,跃跃欲飞的样子。阿枫这时已经身上裹了两层羊皮大袄,把头脸也裹的严严实实,怀里还揣着一瓶烈酒做御寒之用。
郭大吉帮阿枫骑上鹰背,又用鹰背上本来就有的绳索把阿枫缠的结结实实,免得从高空中掉下来。拍着阿枫的肩膀道:“好兄弟,一路保重!”
阿枫郑重的向他点头,随即一提鹰头上的丝绦,秃鹰随即飞上天空。听见郭大吉在下边大叫着:“你能不能回来没事,只要医生能安全过来就好!”
阿枫身子抖了一下,这混蛋除了认钱还有人味吗?阿枫摸摸剑柄真想把剑向郭大吉投下去。
只是飞行了一会,阿枫就觉得一阵阵寒冷透过皮袄刺进皮肤,这种感觉就像赤身露体在冰面上,连骨头都快要结冰了一样,只好掏出烈酒一口口的灌进嘴里,寒冷才稍微缓解一点,被夜风吹的连眼睛睁不开,慢慢酒劲上来,身体内一遍遍运转着“顺脉心法”和“天逆心决”来增强对寒冷的抵御,可是脑袋却晕晕乎乎的。
1000多年前,真的有飞机这种东西吗?靠着机器运转钢铁大鸟在天空飞行,一两个小时就能上千里之外,还能一下乘坐数百人,这太神奇了,可是人类在聪明过后又那么愚蠢,他们创造科技文明,又用这些互相毁灭,让自己的子孙的生活倒退。太荒谬了!那是不是说人类创造这些灿烂的文化并没有什么意义呢?自以为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可是对于这个浩瀚的宇宙算得了什么!人类像是出于寂寞和对生命的惶恐,不让自己闲下来,不让自己闲下来进行徒劳无功无结果的思考,所以曾经创造出汽车,飞机,轮船,电话电灯……在高度文明之下,仍旧发动着最野蛮的战争,在一个个编造出的谎言欺骗下,杀死自己的同类。
在千米之上的夜空中,阿枫闭着眼睛感到了一丝无助和痛苦,那是什么都不能改变,意识到在天地间自己比蚂蚁还不如的滋味,改变不了停不下的杀戮,改变不了“百川汇”心法某一天的发作。
郭大吉一定是给了我一瓶假酒,烧坏了我的脑子,我又不是玄石,为什么要在这夜空中发出无用的感慨,阿枫的头更晕了。
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断断续续的,阿枫吓了一跳,勉强睁开眼睛四处观察,什么都没看见。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怎么会在这时候听见人声呢?自己又没相信过鬼神,阿枫把皮袄往脑袋上狠狠的拉了拉,只是专注于自己体内真气的运转,对耳边的响动充耳不闻。
阿枫如果此时往自己上空十几米处看一下,就会吓的连连惨叫。在他头顶上空正有两个身穿单薄长袍的男子在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下面这个像缩头鸵鸟一般的少年,两个男子并没有驾驭什么异禽,智禽,圣禽,而是凭借自己的身体在天空中飞行,他们谈笑风生,根本没有一点畏惧寒冷的样子。
留着三绺油亮胡子的男子笑道:“轩柯兄,真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大胆的少年人,在夜空中敢骑着这秃鹰飞行,不怕冻死吗?”
轩柯是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最奇怪的是他的一只眼珠是黑色,另外一只眼珠竟然是深红色,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他回答道:“逸凡兄,看他年纪很小,修为却不低,跟咱们还真有些缘分,难道这小子以后能有褪去凡人普通肉体,进入咱们仙界的可能吗?”
逸凡摇头道:“哎,这恐怕难了,几十万习武之人里出不了一个大圣师,大圣师中再能更进一步脱胎换骨的还不是更加稀少,要有大的武力,大的决心和明悟,意志,更要大的机缘,难,难,难!”
轩柯叹气道:“你说的没错,难怪我们仙界凋零,不过既然在这里碰见这小子,也需要帮帮他,不能看着他小小年纪被冻死!”
逸凡道:“这个好办,待我在他身上布置一点力量防御严寒和罡风猛烈!”他的身子一动,已经到了阿枫的背后,手掌轻轻的一拍,立刻有一股柔和但强大的力量包围住了阿枫。
秃鹰忽然不安的叫了两声,阿枫惊醒,费劲睁眼,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轩柯看见逸凡飞回来后,脸色有些古怪,不禁问道:“怎么了?”
逸凡说:“真是奇怪,那少年身体里似乎有一股还没有觉醒的力量,而那力量……算了,不可能的,是我弄错了,我们还是赶路要紧!”他心中怀疑阿枫身体内是仙界的对头,另外一界的力量,但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荒谬,这种力量不可能出现在这么一个凡人少年身上,否则就是不可思议,无法解释了!
两个男子只是身子轻轻一动,就远远把秃鹰甩在了身后,向更远更高的夜空飞去。
阿枫慢慢觉得身体不再寒冷,此时天光渐亮,一团红日就在前方。昨夜还在感慨生如蝼蚁,蝇营狗苟无非是空幻的一梦,世人做的事情自以为有价值,胡乱加上些意义,实际没有价值,狗屁意义没有,此时迎着太阳在鹰背上飞翔,红彤彤的太阳似乎触手可及,阿枫心中豪情萌发,只觉得人生能够有此一刻足矣,日后的江湖腥风血雨,自己体内有霸道心法的致命隐患,又都算的了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生则生死就死,忍不住伸臂一阵大吼,看脚下山川河流或像火柴盒或者像一根细线,觉得有趣。
靠着太阳的指引,阿枫辨别着方向,控制秃鹰向自由城的位置飞去。等到下午的时候,终于到了百草堡的上空,看见医王的药田,阿枫大喜,伸手按了一下秃鹰的脑袋,秃鹰被训练的甚是灵性,慢慢收动双翅,落到了篱笆之内。
阿大,阿二,阿三正在给药草浇水,给不知名的树木剪枝,早看见了阿枫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干活。阿枫脱掉了两层羊皮袄,高兴叫道:“三位大叔,是我啊!医王在吗?”
三个人还在干活,谁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