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的惊醒,尚惊魂未定之际以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围,嗅着熟悉的味道,所有的悔恨和依恋都倾泻而出。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哪怕是梦也让她在他怀中待一会,就一会儿。泪水不能自己,她有多害怕这才是梦,多害怕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不见,然后站在血泊里,只留下,一眼深情,一句抱歉,死生不复相见。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她的不舍,她的愧疚,她的悔,她的爱,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哪怕她急急地随他而去,他怎样都不会知道了。不自觉地,下唇已被她咬破,直到血腥味漫延了满口,她才恍然,紧了紧抱他的双臂,狠狠地掐了下手背,痛感传来,她才敢小心翼翼地猜测着:这是现实?刚才只是一场噩梦?
床边的他紧紧的拥抱着这个小人儿,害怕再次承受差点失去的痛苦。直到胸前的衣襟被浸湿才恢复思考的能力,这才发现,怀中的小人儿以已满脸泪痕,浑身颤抖。他惊的手足无措,半晌才开口:“惜儿别哭,我在我在。”小人儿还在不停的颤抖,他伸出手轻轻地拂着她头顶的软发,她的小脑袋瓜还没有他的手大,头发软软的像最轻软的羽毛,他的心一下子愧疚的无法附加,他放在她后背的手紧握成拳,“不会再有下一次,哪怕我死,我也会好好保护你!”
小人儿听着他的誓言,抬眸看着熟悉的俊颜,以为是南柯一梦,可是梦是真谁能分清?床边清俊的男子看着小人儿布满水雾的大眼,爱怜地拥入怀中,轻声说:“乖,好好休息。”为她盖好锦被,小人儿却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笨拙却坚定地在他的唇畔印下一吻,她是郑重的,不管是重生还是梦境一场,她都不会放开他。而他只当是孩童依恋,并未多想。他转身离开她的房间。
她躺在窗床上看着头顶的帐幔,有些恍惚,曾经切身的痛和彻骨的恨还无法消散。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一场冗长梦境,外面传来他吩咐婢女照顾好她的,心头一暖。管他是不是梦,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转念一想,现在的自己应该五岁是落水那次,初春湖水尚且凛冽刺骨,她立时病倒,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来。按照记忆中的轨迹,心里有了计较。五岁那年醒过来之后,他惩处了照顾她的所有下人,遣送走了一直借住在门中的世伯家的小女儿。她还记得表小姐以死相逼,雪白的脖颈泛起殷红的血迹,他都没有改变决定。刚好用这件事来确定那些可怕的经历究竟是不是梦。
不知不觉陷入了回忆。彼时,他也不过是个弱冠少年,她的父王和母妃把她托付给他的父亲,也就是天下第一门的神医门的门主,天下盛传:神医救世,活死人肉白骨。神医门的实力可见一斑。那时的她才四岁,不停的哭闹,却只有在看到他的时候后才肯进食。自此,他为了照顾她,日日陪伴,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他人。她一点一点长大,反而更加依赖他。后来传来了她的父王和母妃双双离世的噩耗。他正在书房教她写字,陡然听闻,手中握着的玉石笔杆,直接被他握碎,看着他流血的手,她吓得直哭。他却只顾着安慰她,并不宽厚的肩膀撑起了她几近崩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