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后一天,我们来到了林盛中学报到。
九月,就是我们全新的开始。
我和林霜被分到了一个班,心凌在隔壁班,宿舍是同一楼层的,所以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见面。这算得上是值得我们开心的事情了。
食堂里面,吵杂的声音围绕在我们耳边。心凌、霜霜和我拿着饭菜找到了一个比较少人的桌子。
我坐在比较靠窗边的位置,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忽然被一个人的影子遮住了。扑鼻而来的香水味让我霎时间没有了胃口。那个人在坐下来之前还对心凌打了招呼,看来她们是同班同学。
“这两位就是你之前的同学吧,心凌?”
我们点了点头,心凌说:“这位同学叫沈立婷,她和我是一个宿舍的。”
“你好,我叫顾西。”我把右手伸了出去,一秒钟后,我的手就被沈立婷那指甲上面涂了粉色指甲油的右手给握住了。有点用力。说不定她是弹什么乐器的——惠玲的右手也很有力,她自己说,弹古筝练出来的。
这个像领导见面会似的开场,在我和沈立婷坐下之后就停止了。在那之后,我们都各自吃各自的饭菜,没有再讲什么。
旧的去了,新的东西走进了我们的生活,这就是全新的开始。
青春在像沙漏一样一点一点地流走,谁也不希望它会流失得很快,但是谁也不能将青春的沙漏翻转过来。除非在梦里,我们才可以自由自在地,逆转整个局面,甚至是扭转整个庞大的青春时间齿轮。
在飞快流失的青春里,转折点屈指可数。
这又是一个转折点。
吃完午饭,已经快一点钟了。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越来越刺眼。而食堂里面餐盘的“咣咣”声也逐渐减少了。
我和霜霜一起回到了宿舍里面,其他两位同学还没回来。至于心凌,当然是和沈立婷一起回宿舍了。
高中生活就这样简单地开始了,轻松得让我们感觉这不是在上学。
宿舍里面有一台电脑和电视机。电视只有一个台,只播新闻。一般我在宿舍里面没有事情做的话,我就打开宿舍里面唯一的一台电脑写小说。我不是发到网上面去,因为学校里面的网速非常慢,有时候还断网。
自从和宿舍里面的赵子莹玩上了之后,我们的时间就都花在她的身上了。赵子莹是我们宿舍里面唯一一个最懂美食的人,她平时总爱制作一些水果拼盘给我们品尝。而赵子莹的朋友苏铭很爱摄影,她看见什么好看的东西之后总会拿出她的专用相机拍下来,发到微博上面。有几次我和霜霜想拿她的相机看看,她死活不给,我们也拿她没办法。赵子莹说她们初中的时候,她想拿苏铭的相机玩一下,结果把相机的闪光灯摔烂了,苏铭差点和她绝交。
开学还没有到一个星期,我就慢慢习熟悉了学校里面的任何事情和班里的每一个同学。在班里,有一位女生她很粘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叫何荣沁,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喜欢问我一些关于我和霜霜的问题。
一开始我以为她想和霜霜交朋友,我就把霜霜带到她面前,可是没想到她见到了霜霜就好像见到了自己仇人似的,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跑。
那天中午,霜霜没有睡觉,反而跑过来对做在电脑前的我说:“顾西,我在美术室看见了以为男生哎!”
霜霜是美术老师的助手,下课的时候她都在美术室帮助老师整理学生的作品。
“而且……那个男生很帅哦。”
我白了她一眼,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哦,是不是比你大的?”
霜霜并没有因为我的不关心而感到愤怒,反而很激动地向我点头。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上那个男生了。
这个话题就在短短的五分钟停止了。虽然我对那个男生不是很感兴趣,可是我还是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整个中午都在想象这个男生是怎样的性格、样貌。有几次我想问问霜霜,可是始终开不了口。毕竟这个话题是被我自己停止的。现在想想看,我还真是笨啊!
哎,每个人都有愚蠢透顶的时候!
不过,即便那天她还是没有告诉我,我也终究会见到那个男生。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霜霜被美术老师叫去帮忙,还要带上三个帮手。我想都不用想,霜霜第一个叫上的就是我,其次是子莹和苏铭。
在去美术室之前,我就把霜霜和那个男生的事情告诉了子莹和苏铭,然后她们发出了邪恶的笑声。(……)
我们走到美术室时,刚好看见了一个男生叫了一下美术老师,不过并不是叫她“老师”或者是平时学生叫她的“张老师”,而是叫了一声“妈。”前一秒,美术张老师还准备应声走过去,后一秒,张老师就看见了推门进来的我们,然后她瞪了一眼那个男生。连霜霜对这一幕都目瞪口呆。
“快点进来啊。”男生看见我们推开门之后,招呼道。不过是对霜霜说的。
走在后面的我、子莹和苏铭互相对视了一下,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张老师倒是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我们的笑声让那个男生面红耳赤。
男生抬起头,我才看清楚了他的样貌。算不上很帅,很普通的男生,他的刘海已经超过了上睫毛,却还是没有剪掉。校服的颜色依然鲜艳,像是新买的。
他把刚才那副尴尬的表情收了起来,朝我们笑了笑,说:“我叫何梓霖,是高二的美术学长。”
还没等我们自己介绍,霜霜就笑着对他说:“这是我的朋友,顾西、赵子莹、苏铭。”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美术张老师要交三个帮手过来帮忙了。
我们每个人抬着那些美术尖子生的“杰作”——陶瓷花瓶走出了美术室,然后放到了一楼的展示厅。我要声明一下,我们的美术室在五楼。每个花瓶都有半个人那么高了。子莹、苏铭搬一个,霜霜、何梓霖搬一个。剩下我一个人,搬着最小的那个花瓶走进了展示厅。在那之前我还特意跑到林霜前面,给她翻了一个白眼。重色轻友的家伙!
可是霜霜没有理我,继续无奈地摆放着花瓶。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由于刚才我的目光在何梓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所以他又变得面红耳赤的了。
我们把所有东西都搬完后,张老师给我们吃了几块蛋糕,就打发我们走了。可是霜霜和何梓霖却待在美术室里面,说是要画作品,而且还要拿去比赛。哎,我就不打扰他们“谈情说爱”了。
回到了班里面,我趴在桌子上想东西。很多时间我都在想东西,想有没有什么事情忘记了,有没有什么还没有完成的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这早就成了我的习惯了。
这回,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是就是不能把那件事情完整地回忆起来,怪怪的。
算了,不想了,还要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