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相臣见贾云仙已经隐蔽到了可以出手的位置,又向石福星吩咐道:“你去东大门外监视着那两个哨兵,我这里可要下手了!”
石福星把头一点,随即从腰中拽出自己的那管铁笛,似游鱼一般贴近到了指挥部北房檐下的东墙根儿下,探头向着东大门外看去,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贾相臣在于忠义家的南房上观察时,就瞄见有一个黑影蜷曲在指挥部北房的西房山上,认定是伪军的潜伏哨无疑。他悄悄地旋进到北房檐下的西墙根儿下以后,身子略略一矮,一个旱地拔葱两只手就搭上了北房檐。
待看准伪军潜伏哨蜷曲的位置后,他右手用力一捏从房檐上揭下一块泥片来,随手就向伪军潜伏哨的身后丢了过去。此时,那哨兵正裹着棉大衣向房下了望着,一听到身后有响动,便不由自主地把脸儿扭了过去,想查看个究竟。
贾相臣眼见机会已到,双手在房檐上一按,整个身子就飘上了房顶。虽然的他的动作极其轻微,可由于两下里近在咫尺,那伪军哨兵听到响动,又不由自主地把转过去的头又转了回来。
等那伪军哨兵再回过脸儿来的时候,贾相臣已经稳稳地立在了他的面前,在这样的时候和这样的场合,那伪军突然见有一个黑影现身在眼前,如同遭遇鬼魅一般,禁不住心中大骇,吓得立时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惊愣之余,那伪军哨兵立即腾地站立了起来,张大了嘴巴就要喊叫,恰在这一时刻,贾相臣的拇食二指闪电般向他的怀中刺了过来,当即点在了他胸前的辄筋穴之上。
那辄筋穴乃是人身七大晕穴之一,而贾相臣用的又是重手法,一点即晕,那伪军哨兵一被点中,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仰身向后跌了下去。
这个情况早就在贾相臣的预料之中,他得手之后,随即旋身一冲就转到了伪军哨兵的侧后,单掌一托便把伪军哨兵下跌的身体给稳稳地托住了,然后顺势轻轻地放在了房顶之上。
北房与南房之间是个小操场,两下里相距不过七八十米的光景,贾相臣在北房上一动手,南房上的伪军哨兵就察觉到了有异常的动静,赶忙站起身来向着北房顶上喝问道:“你……”
他一个“你”字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口,就觉得后脑下的窍阴穴一阵酸麻,立刻就失去了知觉,身子向前一倾便和身趴了下去。
在他身后突施偷袭的不是别人,就是一直吊在西房檐下的贾云仙。在贾相臣飘上北房房顶的时候,她正在西房檐下吊着屏气凝神地观察动静,与伪军潜伏的位置相距不过五七步。
一见到伪军哨兵端着大枪站立起来向北望去,她猛地一个墨燕振翅就飞上了房顶。那伪军哨兵心有所属,正要拔着脖子喊叫,不提防贾云仙从后面袭来,由于猝不及防,给贾云仙击打了个正着。
贾云仙见那伪军哨兵警觉性很强,不敢稍有大意,在长身之际就把一对七星剑握在了手里,眼见得那伪军一张嘴就要喊出声来,急切之间她来不及细想,右手倒转剑柄就向伪军哨兵的后脑下戳了下去。
那伪军和身向前一趴,立时把个贾云仙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吓得差一点就叫出了声来。她的心中清楚,这百十多斤沉的身子一旦摔在了房顶上,那绝对不是个小动静,若是把在屋里睡觉的敌人给惊醒了,那可一切都得泡汤了!
好一个贾云仙,忙中不乱,旋即将七星剑交到左手,俯身将右手一探便抓住了伪军哨兵脑后的衣领,生生地把伪军哨兵跌落的身体给提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落在了房顶之上。
贾云仙之所以一上手就要用剑,一是因为情况危急,二是对自己的点穴功夫不太自信,她怕一旦失手弄出大的动静来就无法保证老爸顺利地与翁君打取得联系了,便一上来就使用了杀招,好在他认穴精准,一击之下就了了账。
点穴功夫有许多玄妙之处,这是不为普通武林中人所了解的。人体的经络穴道虽然是固定不变的,但是不同时刻血液循环流行的要害部位是不一样的,比如血液流行胆经的时候在子时,也就是在深夜十一点至一点;而血液流行心脏的时候在午时,即中午十一点至一点。
因此,由于血液流行的时刻不同,所应点击的穴位也必须有所不同,换句话来说,在不同的时刻点击不同的穴位,其效果是不尽相同的。这一次,不论是贾相臣所点击的辄筋穴,还是贾云仙所点击的窍阴穴,都是子时应点的要穴,所以在他们一击得中以后,都收到了预想的效果。
贾云仙在放倒了南房上的伪军潜伏哨以后,见到贾相臣已经飘落进院子,又见在南房和中间的茅房之间仅有不到两间房的距离,便腾身一跃飘落到了茅房的房顶之上,随即把七星双剑插回到腰间,又把三枚钢镖摸在了掌中。
她这样做的用意十分明显,就是要给老爸做个防卫,以备发生意外的变故好护持老爸全身而退。这一招虽然不是贾相臣的事先吩咐,她却做得极为老到,让贾相臣看在眼里,心中特别欣慰。
贾相臣飘下院子以后,凝神向四下里一看,见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先摸到外屋门下用匕首把门拨开,又奔到了翁君达寝室的窗下隐伏了下来。他先用食指蘸了口唾沫,在窗纸上捅了个小孔,单眼向屋里窥去。
此时此刻已经是午夜时分,翁君达早就进入了梦乡。惨淡的星月之光透过厚厚的窗户纸渗进屋里,显得特别微弱,借着这微弱的光亮,贾相臣只朦胧地看到在床上躺着一个人,面目却看不真切。
贾相臣思量道:“既然于忠义已经确认这里是翁君达的寝室,那在床上睡着的人八成不会是别人!”便反过手来轻轻地在窗棂上敲击了三下!然后注目观察着屋里的反应。
那翁君达是个武林高手,睡觉的时候特别灵醒,虽然沉睡在梦乡里,贾相臣在房顶上弄出的动静他早就隐约察觉到了,只是朦胧之中他未及多想,还道是哨兵在房顶上活动,并未十分在意,便又朦胧了过去。
及到贾相臣敲响了窗棂,他便从朦胧中清醒了过来,心道:“这又是谁在作怪,敲窗棂做什么?”又猜想可能是哨兵找他有事儿,便起身坐了起来,开口问道:“是哪一个,有事儿吗?”
“是我,翁营长!”翁君达一起身让贾相臣看了个满眼,于是轻声喝道“接着!”随即用手指一弹将一粒飞蝗石弹了进去。
这枚飞蝗石是贾相臣早已准备好的一件物事,弹进屋子里去的飞蝗石外面包着一小小的毛头纸,是他与翁君达做联络用的信物。
到了这个时候,翁君达的心中已经明了窗外之人绝无恶意,不然的话,就隔着一层窗户纸,他这么挺身一坐,空门大开,小命早就给报销了。于是闻声扬手一接,便把弹进屋里来的飞蝗石给抄在了手中。
“稍等!”翁君达翻身跳下床来,打开手电一看,只见上面用隽秀的小楷写着八个黑字:“故人相访,金沙镇贾!”
一看到纸条上写的八个字,翁君达便知道是贾相臣来访无疑,禁不住心中一阵惊喜,立即打开里屋门迎了出来,未及来到外屋门口,就见到两扇板门无风自开,贾相臣已经飘然跃到了面前。
“是贾校长,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翁君达欣喜地悄声问道。
“我是无事不等三宝殿,这次是向你打听消息来了!”贾相臣一照面就单刀直入地把来意给挑明了。
又问道:“不知道你这里说话方便不方便,不方便的话咱们可以出去说话!”
“没事,没事的!”翁君达解释道,“这里外三间房里就住我一个人,方便着呢!”说着,关上了屋门以后就把贾相臣向里屋里让,“咱们屋里说话吧!”
两人在床沿上坐定以后,翁君达抱憾道:“自打你们退出金沙镇以后,我一直在寻找您联系,可始终打听不到你们的行踪,都把我给急坏了!”
贾相臣笑道:“着急什么,我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突又把话头一转,探问道:“不知你们奉命驻扎到这里来究竟是做何打算!”
翁君达应道:“这其中的有些情况怕是你们已经了解到了,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配合其他部队把黑龙港给困死,不过,主要目的还不在于此!”
“那是什么?”贾相臣见他说到了要害处,不由得兴奋了起来。
翁君达道:“自从薛官庄一战,我们上边的鬼子头儿已经分析到你们的队伍在搬倒井子一带活动,只是不能确切地拿捏准你们的行踪,不好下手,所以想把队伍埋伏在这里来个一箭双雕!”
“怎么个一箭双雕?”贾相臣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