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铭威坦率地说:“我承认这种爱没有跟你在一起时候强烈,但是她身上的一些东西确实很吸引我。”
“小威哥,可是她在乎你吗?”
严丹丹真想说,如果她真爱你,看到了墙上我们那么多亲密无间的照片之后,肯定会生气会伤心,可是她完全不介意。看样子,她今天连提都没跟你提一句吧?她根本就不爱你。我越来越相信,你们的婚姻仅仅是联姻。
贝铭威笑,“你想说什么?”
严丹丹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她根本不在乎你,对吗?”
“这个不重要。”贝铭威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对于我来说,我在乎的她一直留在我身边,就够了。”
严丹丹一直强忍的情绪,终于压不住,突然就掉下泪来……
小威哥,我知道你是怪我当年没有留在你身边。我承认,除了迫不得已的苦衷,我当时确实有些私心,我想只有我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你才会一直念念不忘,一直记得我。
“丹丹,忘了我,然后开始你的新生活。”贝铭威抽出纸巾,替她擦眼泪,“过去,就让它安安静静地存在美好的记忆中,好吗?”
“小威哥……”此刻,严丹丹感受到了他待她似从前那样的温柔,但是心的距离,却拉得好远。
“过去”二字,让她心里疼得厉害。
“丹丹,我从不后悔曾经那么爱过你,但是现在,我有了小婉,我不想把她变成我的过去。你明白吗?”贝铭威知道这些话会让她伤心难过,可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本来不想说的。怕影响她公演。但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就不得不说清楚了。拖着不说,才是最大的不应该。
“小威哥,说好的一辈子呢?”严丹丹眼泪流得更凶。
“对不起,丹丹,这辈子我给不了你了。”贝铭威看见她流泪,心里也难受,“忘了我吧。”
“你真那么爱她吗?”
贝铭威点头,算是回答。
严丹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泪眼模糊。哭声里那绝望的味道,让人听了酸楚难忍。贝铭威将她搂进怀里,心里并不好受,毕竟那般爱过,也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不管她当初为何离开,如何伤害过,可是这一刻她的眼泪,让他心里的那些痛和恨渐渐消散。
可,再也回不去了。
小威哥,与其听到这样的答案,还不如你依然像在日本再次遇见时那般冷漠对我。至少那样,我还有点盼头,我还知道我努力的方向,还可以憧憬我的未来会有你的存在。你的怀抱,比从前更温暖更宽厚了,可是……
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渐渐平息下来。眼泪流干了,大脑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反倒没有那般伤心了。只是整个人的情绪还是很低落。
贝铭威胸前的衣服已经被她的眼泪泡得湿了一大片,也皱了一片。见她已经慢慢地缓了过来,终于松了口气。梦婉还在家里等她。刚才她的语气和动作,明显就是察觉到了他和严丹丹之间的一些事,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表现出了她少有的温柔。
梦婉,其实不是完全不在乎他的,只是她自己还未察觉罢了。
贝铭威又安慰了一阵,终于站起来,“丹丹,你明天的公演我会去看,祝你演出顺利。”
严丹丹站起来从身后猛抱住他,“那你一定要来看。”
贝铭威将她的手拿开,再转过身去,“放心吧,答应你的这件事,我会做到。”
别的做不到了,可是这一件,我一定会做到。
严丹丹笑着无声流泪,点了点头,“我会好好演出。”
贝铭威用手指替她一点一点拭去眼泪,“乖,别再哭了。明天肿着眼睛上台就不好看了。”
丹丹,总有一个人会为你而来,来疼爱你,替你擦拭泪水,为你的幸福努力,欣赏你所有的美好。可是不会是我贝铭威了。
原谅我,没能一直等你。
现在,我的责任是让小婉幸福。
回去的时候,梦婉正趴在窗台上。风拂过她的脸颊,吹起她的长发,飘飘悠悠,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清香。贝铭威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机场被她撞到,第一眼便瞄上了她这一头直直的秀发,那么黑亮,那么飘逸,随着脚步移动,那么妩媚动人,又娇态千姿。
这一刻清风拂过,吹起的不只是那一瀑飘逸的黑,还有他心底荡漾的点点温柔。他从身后搂着她,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呢喃般喊着她的名字:“婉婉……婉婉……”
渐渐地被他身上的气息包裹,梦婉思绪渐渐地回笼,感受到他突如其来的无限温柔,她竟也沉浸在这种柔情里不想动,任由他抱着……
终于,梦婉推开他,学着严丹丹的嗓音和语气喊他:“小威哥!”
贝铭威将她重新搂在怀里,“丹丹明天要公演压力有些大,我只不过是鼓励了她几句。你瞧你吃起醋来的样儿,整个一委屈小媳妇,我知道,你心里都委屈成什么样了,可是不想全表现出来,从你学丹丹这一句,我就知道你心里的委屈有多大。别生气,乖!”
“我不喜欢她住到我们对面。”梦婉照实说,“早上她还给你买了早点送过来,可是我觉得她是想故意气我而已,哪有十点多钟才吃早餐的?”
贝铭威心里一顿,一下一下抚着她的手臂,然后说:“一切等她公演之后再说好吗?”
“好吧。”梦婉想了想,点点头。
“婉婉,你是在乎我的,对吗?”贝铭威吻住她的发顶。
“我……”梦婉一下子慌了,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一直爱着的都是沈川啊,怎么会在乎他呢?
可是看见严丹丹看他的时候柔情似水,她就莫名地不爽。特别是那一声“小威哥”让她一次又一次抓狂。还有那一墙的照片,让她怒火中烧,可是又觉得自己这火烧得莫名其妙,硬生生给压制住了。
这些感受,就是贝铭威口中的“在乎他”吗?
这一刻,突然这样提及,她仍是觉得很不舒服,质问的口气就出来了:“你刚才和她关着门在屋里那么长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她一直在哭,我安慰了她一下。”贝铭威知道梦婉不会相信,但还是说:“她从小就跟我亲妹妹似的,我看着哭成那样也不忍心,但是有些事情只能靠她自己解决。”
“为什么要找你哭?”梦婉鬼火冒了出来,“她真的很讨厌,这么晚了还找你哭,那我算什么?”
“你是老大!”贝铭威怕将她的怒火越烧越旺,开始在她身上点火,转移她的关注点……
在他的猛烈攻势里,梦婉又一次很没出息地缴械投降……
两人正热火朝天时,手机却疯狂地响了起来……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贝铭威和梦婉飞车赶回去,远远地就看见整个贝府灯火明亮,有杂乱的声音传出。梦婉这才感觉事态严重,紧张地问贝铭威:“妈妈在电话里有没有具体说出什么事了?”
“还是姐姐闹离婚的事情。”贝铭威拉着她进去,“等会机灵点,看到什么东西飞过来,赶紧闪开。”
还要动武?
梦婉又是一吓。
两人刚到门口还未踏进去,就见一个白色不明物体飞过眼前,一个身影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直直地被击中……梦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了起来。
“比蓝!”
这一声叫,把梦婉从惊吓中震过来。她没听错的话,刚才有人喊的是比蓝,而不是比什么。冲进去,果然见倒在地上的正是比蓝。梦婉来不及吃惊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就看见她额头不断往外冒的血渍,心都要碎了。她蹲下身去,想碰她却又不敢碰,抖着唇,不知道该喊她的名字,还是该问她疼不疼……
“快拿药箱!”钱尔岚急得大叫,“还有拨打120!”
有人跑上楼去了,有人开始拨电话。
首先抱起比蓝的人,是钱子昂,他眉头紧锁,黑着脸看着比蓝,冲着她低吼:“谁让你帮我挡了?你怎么这么傻!”
梦婉突然就明白了什么,蹲着靠近比蓝,拉着她的手,“比蓝,我是梦婉,你坚持住,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然后梦婉冲着贝铭威喊:“贝叔,快点送她去医院啊!”
声音里带着颤抖和哭腔。
比蓝唇角带笑,只是看着钱子昂,“钱子昂,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梦婉在旁边看着不断往外冒出的血,呼吸都快要停顿的感觉。
“让开,我来!”叶云歌接过药箱,蹲下身去,查看了一下伤口,对钱子昂说:“扶她到沙发上。”
叶云歌在部队学过护理,处理伤口还算在行。只是上药酒的时候,疼得比蓝眼泪汪汪痛呼个不停,,只好改用双氧水处理,还是疼得直咧嘴。血迹一被清理,梦婉才发现比蓝的额头有一大条被划破的伤口,触目惊心,当下就哭出声来。
那么爱臭美的比蓝,要是从此真留下这么长一条疤痕可怎么办?
叶云歌收起药箱,交待道:“我刚刚做了简单的初步处理,她有创口需要清创缝合,如果有头部症状,需要CT等检查治疗,还是快送医院吧。”
贝弘文这时才匆匆赶回家,见了比蓝的伤口,来不及问是什么情况,就立刻吩咐:“送医院!我跟院长打个招呼,让他找最好的外科大夫包扎治疗。”
他手一伸,秘书立即递上手机。
钱子昂抱起比蓝就往外走。梦婉急急跟了出去,贝铭威紧跟在她身后。
落在地上的白色磁盘,已经碎成了两三片,上面还沾着比蓝的血迹。扔出瓷盘的魏泽扬,此刻有些后悔的样子,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贝铭姗想了想,交待王妈上楼去看好康康,也跟着出去了。
“怎么搞成这样?”贝弘文这才想起问妻子,“那个女孩子是谁?”
“爸,你先别急,伤口可能要缝上几针,但是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叶云歌将公公扶至沙发上,“那个女孩子是弟妹的朋友,从前来过家里一次。今天她是跟着表哥过来的。”
“那怎么又会受伤?”贝弘文脸色不悦。
涉及到魏泽扬,叶云歌不好说什么,只好将目光投向婆婆钱尔岚。
钱尔岚扶着丈夫在另一侧坐下,“泽扬丢向子昂的时候,她突然就冲到子昂面前给挡下了。看样子,这个叫比蓝的女孩子倾慕子昂。”
“泽扬!”贝弘文不怒而威。
“爸……”魏泽扬心虚极了,“我一时激动就……”
“怎么可以对家人对手,何况刚才你妈还在,像什么样子?”贝弘文一开始对这个女婿就不满,只是碍于女儿坚持,只好妥协。如今看来,他当初看人的眼光没错,就不应该把女儿嫁给他,还让他在家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