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马家湾山路难行，万惠嫂和银柱商量着本想在市场沟附近租下一孔窑，万惠嫂打听了半天，沟口的租赁人家都被从北面逃荒下来的租了窑院，沟谷里的其他窑院要不位置太偏，要不出行不便，万惠嫂和银柱商量了半天，还是觉得马家湾这地段，房东好邻家熟悉且价格便宜，万惠嫂这几天没有到市场上去卖布，她又是忙着贴窗花，又是刷洗，窑洞里被打扮得很温馨，万惠嫂累了一天，给小妮妮熬了碗粥，看着窑里的劳动成果她抿着嘴笑着。
万惠嫂掐算着离腊月23剩下不到十天，娘家哥哥要给万惠嫂办红火，万惠嫂推让着，都是过来人怕人家笑话。银柱向团长宗池汇报了结婚的事，宗池很高兴，银柱是他们的一员，宗池让后勤部的刘干事做好准备，迎亲的那一天，就在文工团举办一个革命化的婚礼，宗池还要求演员们准备几个小节目，给婚礼添上几分精采。银柱非常的感动，他把好消息第一时间通报给万惠嫂。在部队里办婚礼，万惠嫂感到十分高兴，婚礼这一天，万惠嫂谋算着一定要把娘家哥嫂也请到部队来，她想着还要把邻家马云霞两口请过来一起来红火。
夜深了，山下零星的传来狗叫声像是在打更，小妮妮趴在炕上睡着了，万惠嫂把小妮妮放进被窝，剪了一打窗纸想起银柱告诉他的要在杂技团举行婚礼，部队的婚礼是怎个样的？搞文艺的花样多，到时候多害臊呢，银柱是公家人，娘家人知道自己嫁了个公家人不放心，到时候去看看，娘家人一定会消了疑虑。万惠嫂熄了灯却怎么也睡不着，大婚的日子要到了，该她办的事太多了。
夜半时分，山下又传来一阵狗叫，窑院的门突然又被打开，都快凌晨1时了，谁还会半夜来开窑院的门，万惠嫂在邻家的仓窑里放了好几匹花布，最近马家湾情势不太好，附近几户人家都有听说丢东西的事，万惠嫂披起衣服到了窗户口借着月光向外看，从院门里进来一个人礼帽压得低低的，马云霞的丈夫和来人急匆匆的回到了院里，不一会，马云霞一个人又赶了进来，她一袭黑衣装束很特别，万惠嫂心里起了疑，万惠嫂听银柱说最近延安来了很多国民党特务，这马云霞俩口子不会是吧？怎么会呢？这俩口子平时栓栓正正的，万惠嫂决定亲自探个究竟，要不心里不踏实。
万惠嫂悄悄开了房门出门查看，见马云霞家里外两孔窑都亮着，万惠嫂走到前窑听里面没什么声响，她接着到了后窑的窗户口。
“这次在罗家坪执行的暗杀计划干得非常漂亮，上级明令嘉奖，我们军统在延安通过这次行动，检验了组织的战斗力，赢得了戴局长的称赞，西安站决定授予你少校军衔，接任延安行动组组长。”王东平对着来人说。
“谢野狐栽培。”来人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明日凌晨1时准时发起这次行动，这是斩杀首脑执行A计划的第一次行动，一定要做到干净利落，万无一失。”王东平此时像个长官，来人向他敬着军礼。
“报告野狐，5个行动组已全部到位，我们从大砭沟那里直插王家坪，越过****的检查站，王家坪后山的地形已侦察清楚，我们可以通过小道到达首长驻地。”来人汇报着。
“我已向上级报告了此次行动，西安站命令，当前国共还未公开交恶，行动必须缜密，行动组人员每人携带一颗氰化钾，防止行动被俘。”马云霞在一旁对来人提示着。
“这次行动人员皆为军统精英，之前对他们进行了强化训练，均做好被俘为党国效忠之准备。”来人对着马云霞报告着。
“老鬼那边情况如何？”王东平问。
“老鬼一切都好，他命令我作为你们唯一下线，对两位长官绝对敬忠负责。”
“老鬼现在如何联络？”王东平问。
“老鬼说他那边为安全没有配备电台，除特殊情况在七里铺接头地点画上符号外，其它他不会露面。”
“这是A计划斩杀的军事要员，据情报明日他将抵达王家坪。”马云霞将一张照片递给来人，来人接过照片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万惠嫂下的大气不敢吭，连忙躲到窑后，来人出了门见无动静出了院门，马云霞合好院门回了窑。
“东平，这次行动把握大吗？”马云霞进屋问着王东平。
“丽雅，军统对这次行动非常重视，要通过执行A计划引起的内乱和恐慌，配合战区将来对延安的进攻和收复都意义很大。”王东平抚摸着陈丽雅的头发，原本二人是军统派来的假夫妻，这长时间在一起，俩人早已有了床地之欢。
丽雅，原来马云霞不是他的真名，万惠嫂越想越可怕，这俩口子果然是国民党特务，怎么办？怎么办？她想连夜赶到银柱那里告诉银柱，可是妮妮怎么办？不行，情况紧急，她要带着妮妮连夜出去。这犹豫和慌乱中，万惠嫂一下子碰到了窗户下面的瓦罐。万惠嫂慌不迭地向自己的窑洞跑去。
“谁？”王东平听到窗外响动，喊了一声，从枕头下拿出一把枪冲了出去。
万惠嫂担心妮妮一下子跑进屋里赶紧把门闩上。王东平看到了万惠嫂的人影追了过来，陈丽雅也跟着跑了过来。
“万惠嫂把门开开，有事好商量。”陈丽雅走到前面对着屋里说。
“滚开，狗特务，真是瞎了眼，你们还要在我娘家那里去害人。”万惠嫂用身子堵着屋眼泪掉了下来。
“万惠嫂不是的，你开开门我给你解释。”马云霞拍着门。
“够了，你不要给我解释，你们走吧，就当我不认识你。”万惠嫂紧紧的用身子护着门，此时小妮妮在床上被惊醒，看见妈妈狼狈的样子，小妮妮吓得大哭，光着身子跑了过来。天气寒冷，窑内的炭火已熄，小妮妮冻得直打哆嗦。
万惠嫂上去一把抱住小妮妮，把妮妮放进被窝里，此时窑门被王东平一脚踹开，王东平和马云霞冲了进来。
“万惠嫂子对不起了，既然你听到了我们的行动计划，那你就得死。”王东平撕掉平日的斯文变得凶神恶煞，他用手枪抵着万惠嫂的脑袋。
“妈妈。”小妮妮吓得紧搂着万惠嫂。万惠嫂紧张地看着王东平，紧紧搂着妮妮。
“你都听到了什么快说！”马云霞也一改往日的温柔扑了上来。
万惠嫂保持着沉默对视着“马云霞。”她的脑海里闪着“马云霞。”和自己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怪不得她主动要去王家坪参加侄娃子的婚礼，这个“马云霞。”真是算计的太精明了。
陈丽雅给王东平使着眼色，王东平从陈丽雅手上接过匕首连续几刀捅进万惠嫂的身子，万惠嫂斜仰在炕上身下冒出汩汩殷红的鲜血。
“妈妈，妈妈。”小妮妮扑在妈妈身上大哭。
“这个女娃子不能留。”王东平看着陈丽雅。
“太可惜了，多可爱的一朵小花。”陈丽雅看着大哭的小妮妮惋惜着，瞬尔职业练就的血腥让它失去了人性，她一把抓住小妮妮用匕首刺了进去，小妮妮倒在血泊中。
“杀死了这娘俩，咱们有可能，快向军统站报告，立刻转移。”王东平对这陈丽雅说着。俩人慌乱中回到了屋子，陈丽雅打开电台，用密码发电请示撤离。
万惠嫂在血泊中醒了过来，这对狗特务明日要到她的娘家王家坪暗害共产党的要员，她要告诉银柱，可是她知道她就要离开心爱的银柱了，她的眼里噙着泪水，她挣扎着爬到女儿的跟前，此时无助的她不知如何？她不能再让这对狗特务得逞，她用着最后的力气蘸着血，万惠嫂想给银柱说王家坪要出事，她在炕上的布单上写下了王字，家字刚写了个宝盖头万惠嫂再次吐出血块倒头圆睁着眼睛。
陈丽雅收到军统密电，要求A计划绝对要确保万无一失，王东平和陈丽雅商量，在计划执行前决不能让发现，他们俩人再次回到万惠嫂的屋子内，将万惠嫂和小妮妮的尸体拖了出去，锁好万惠嫂的窑门，将她们的尸体从后山的山崖上扔进了沟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