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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九命蟾蜍

透明洁净的水珠在青涩鲜绿的扁细青竹叶上滑落,嗒!嗒!之声入耳,如同自然乐器演奏天籁之声。

方大家轻轻擦拭了湿润的眼角,而后对着方沉说道:“孩子,你怨爷爷吗?”

心中画界方才消散,此刻的方沉脑袋低埋,双手下意识的撕裂着自己的衣衫,听闻爷爷的话语才幡然醒悟,猛的抬头,一双稚嫩的双眼望着方大家,坚定的说道:“爷爷,我不怨。”

方沉说完这句,又看了看自己十二岁单薄瘦小的身体,继续道:“爷爷,沉儿要变强,爷爷教我,我该如何去做。”

“沉儿,爷爷认为,一个强者,就一定要有一颗坚强,勇往直前的心。”方大家粗纹的手掌拍在方沉肩膀上又道:“沉儿,你很坚强,当年你父亲一直希望你做一个普通的人过普通人的生活,所以那北纹族的纹咒爷爷也一直没有取出,待会儿爷爷便去找苏老头子想办法给你取了。”

方沉一个小脑袋连点数次道:“嗯。”

“老爷,可算找着您了!”沉稳苍老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年迈的老者身子佝偻,一身深蓝色的布衣,快步走到方大家跟前,半躬身道:“老爷,晌午已至,府外已经排满了人,估计萧城主也快到了!”

方大家闻言牵起沉儿的手向府门走去,边道:“祥伯,开府,迎客!”

祥伯诶了一声便走在方沉和爷爷前面,随后便听到他的声音传来:“老爷有令,晌午已至,开府迎客。”

这一声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喊话立即让方府门前排着长龙的人儿躁动起来。

“快看,快看,开府门了,娘亲,您今日总是咳嗽,做噩梦,待会您得好好摸摸那寿字。”

“别挤,别挤啊,排队啊。”

杂七杂八的话语纷纷在方府门前飘荡。

“方大家,方大家出来了,祝方大家寿比南山。”

“方大家,您寿与天齐。”

各种祝寿的话语被各个人儿叫嚣着。

方府门前两只白色石狮,府门高大,厚实,红色油漆所涂,此时方沉正勾着爷爷的手站在左右两只石狮中间。后面两边排着方府的几个下人。

方大家看着那洛北的父老乡亲轻轻道:“各位乡亲,方某多谢各位的抬爱,方某已经决定了,这次寿辰一过,以后方某生辰再至,便不做这寿字了,大家伙儿以后七月八就做自己的事儿吧。”

轻轻的声音,好似成千上万的细线,纷纷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别啊,方大家您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您看我们洛北这么多人每年都指望着七月八沾沾您的喜气儿呢!”

方大家那声话语刚传入众人耳中,刹那间众人便安静了片刻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的,而后便有人喊道。

“不用说了,此意方某已决,今日诸位乡亲也不用排队了。”只见方大家决断的说道,随后伸出右手食指,那食指指尖好似有一个小小的黑洞一般,墨色的小光团,方大家脚尖轻点,整个人便凌空右手食指在空气之中疾舞起来,那指尖的墨色小光团便如墨一般,在空气中留下痕迹。

啪!方大家落地,那半空空气中却留下了一个墨色的寿字,仔细一看这寿字每一笔画间,都能看到有墨色气流不断的流动着。

做完这一切,方大家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有些吃力一般,随后右手一挥,那硕大的墨色寿字,便分解开来,成千上万的小墨点,这些小墨点直直的往那些排队的人儿飞去,临近了才看见这些小墨点都是一个小型的寿字,成千上万的小墨点眨眼之间便映入了每一个人的心口之中。

这洛北的人儿还没见过如此神奇的事儿呢,往年方大家寿辰也从未这般,一个个惊呼出声,不过片刻之后,众人有的抱拳躬身感谢,有的甚至跪拜磕头感谢。

“你们都回去吧!”方大家说完正准备也与方沉回府。

与此同时,排着长龙的队伍正在减少,人儿正在一个一个的走掉,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笑颜开。

不过与那些退走的人儿中却有辆马车行相反方向,正在往方府寻来。

这辆马车由两匹乌黑的骏马拉车,马车前坐着一个穿着盔甲的军士赶驾。马车表面由深红色的油漆底面,上面雕刻着一朵朵火焰,这些火焰形状却是金黄的油漆颜色,马车两边一边跟着两个骑马的银甲军士。

凡事退走的洛北百姓路过马车旁,都会停下身子躬身道:“萧大人好。”

待得马车从这些洛北百姓身前走过,立即便有人说道:“萧大人不愧是城主,那马车可真有气势。”

“你这不是说废话吗?萧大人如今才四十有几,已经贵为遂国十城中的一城之主,没有实力能做这个位置?早就有人说萧大人已经是武师之境,四十有几便是武师之境的人,我们遂国可能也就道院里有这样的人吧。”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们洛北的高手奇人可真多啊!哈哈哈哈”

片刻这马车便到了方府门前。“吁!”马车停好。从那马车上跨出一双军靴,黑色底面,上面绣有金色丝边,方府的管家祥伯在府前看到来人连忙跑了几步追上方大家道:“老爷,萧大人到了。”

方沉闻言脸色柔和还有一丝敬佩,同爷爷一起转身迎了过去。

还是如同方沉在爷爷心中画界见到的一般,萧城主没有变化,还是那样的黑色袍段,上面绣着红色山河,一双军靴,金色丝边,只是手中没有握着那杆银色长枪,反而是一手牵着一个孩子。

左手边牵着一个男孩,右手牵着一个女孩,两人也就十岁,九岁的模样,两个小孩见到方沉和爷爷走出来,立即跑上前去,笑嘻嘻的喊道:“方沉哥哥。”

方沉对他们微笑道:“今日可没时间陪你们玩耍了。”随后方沉便快走几步从两个小孩身旁而过来道萧云跟前恭敬的一拜。

“萧叔叔,多谢您当年对我父母之恩。”

这时那两个小孩都张大了嘴,方沉哥哥今日是怎么了,一见到我父亲就拜了下去,都不跟我们玩耍了。

萧云也短暂的愣了愣,随后双眼望向方大家,方大家轻轻点头,萧云一声叹气:“哎!”

一双粗壮有力的手掌把方沉托起,萧云道:“沉儿,我与你父亲是生死之交,你不必如此,当年你父亲总想你这生过得平凡便罢了,不过方老先生既然都告诉你了,那你以后可就要坚强,要努力了,其实萧叔叔也一直不认同你父亲的意思,男子汉就要习武保家,顶天立地。”

方沉狠狠点头,萧云见到这般模样笑了起来。而后又上前对方大家躬身一拜:“方先生好!”

“进去再说吧!”方大家说道。

萧云转头吩咐了声:“小战,小玲,你们和沉儿自己去玩耍。沉儿,你也去玩耍吧,不用太过压抑,修身炼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随后和方大家齐步进府。

方府内,还是那生机勃勃的老树,那个独具一格的沉木新芽小楼,此时方大家与萧云正在这楼内房中。

“方先生福寿无疆。”萧云也抱拳祝贺。方大家却是右手一摊道:“坐吧,只不过是又老了一岁罢。”

方大家亲自泡了茶,递了过去,萧云连忙起身双手接着,方大家饮了一口又继续说道:“小萧,以往,你因为杀伐之气太重停滞武将之境不能突破,这么多年来,你感受我的生机之术,也总算圆满突破了。以后便不用再来体悟了。”

萧云连忙道:“萧云能突破武师之境全靠先生,先生如何说,萧云便如何做。”

萧云想了想又道:“沉儿当年身中北纹族纹咒,至今也没取出,那纹咒就算在北纹族中也只有一族掌管执法中人才会去用精气纹气饲养,歹毒非常,先生既已告诉沉儿事情真相,那沉儿日后肯定要修身练气,做个强者才能解救他的父亲母亲,先生可是有办法取出纹咒?”

“北纹族的纹咒虽然歹毒,但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我相信苏老头子会有办法的。”方大家回道。

萧云点头:“有苏老先生出手,那纹咒应该可以取出。先生日后打算如何教导沉儿?”

方大家这时看着萧云道:“今日我正有事情与你说,也是因为沉儿。小萧,等沉儿体内的纹咒被取出之后,我想送沉儿去遂国护国道院中。那里毕竟有更多的武学方法,境界体悟让沉儿学习。”

萧云笑道:“我也是如此想的,九月之时萧战与萧玲便要动身去道院,沉儿也和他们一道吧,他们从小便在一起玩,一起也有个伴。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只是到了那道院,想要做内院子弟,诸多考核,先生可有办法?沉儿以往的十二年毕竟从未去修身”

方大家对萧云报以微笑:“无妨,我相信沉儿,哪怕他一开始只能做外院子弟。我相信他能赶上去的。”

萧云起身告辞:“那萧云这就回府上书,派人连夜送往京城,九月我再来接沉儿。”

“好!”方大家起身送萧云出府,当气势不凡的马车在银甲军士的护卫下远去之时,方大家望着洛北城东南方向,喃喃道:“苏老头子,你总是吹嘘你的九命蟾蜍如何不凡,这次沉儿就指望着它了。”

方沉看着远去的马车也在心里暗暗道:“小战,小玲,你们真幸福,我一定要尽快成为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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