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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终到爬海

“草原多样性的生态系统对人类文明的影响是生物级别的,正如平原、山林对人类的影响一样。复杂的生物体系如此美丽,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猎肉兽种类丰富,竞争激烈,处于食物链下游的动物更是难以计数,地貌特征是自然进化最鬼斧神工的杰作,也是生物多样性的基础。裂谷、盘原、柱山在一颗颗小草的掩盖下组成一块块充满自然魔力的地皮……”

“你这个人也太无聊了吧,能看得进这些文章?”夏红果翻阅着属于宫之奇的一本杂志说道,“《科学人》?没听过。”

“拿回来吧。”宫之奇从上铺探出头说。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这么这么无聊啊,可以一直不说话?”夏红果把杂志递上去,“《科学人》讲的是什么?喂?”

“你是纯粹想要找人说话呢还是真的对这本杂志有兴趣?”宫之奇倚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敷衍道。

“两个目的都有,当然啦,教你与人类交流这个任务比较突出和重要。”夏红果说。

“你倒跟我说说你的身份啊?其他的我不感兴趣,恕不奉陪。”宫之奇说。

“你是想要追求我吗?”

“第……十九次这样问了。”宫之奇翻了一个夏红果看不到的白眼。

“你真数啊?”

“你真信啊?”

夏红果站起来,靠在宫之奇的床边,闪着大眼睛,说:“真的谢谢你一路对我的照顾。念在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那种不安好心献殷勤的坏人,破例请教以后怎么才能联系你报恩呢?”

“我倒真想自己是个不安好心献殷勤的坏人,”宫之奇的眼睛还是在看着书,“我觉得自己每次做好事都是怀着坏心眼去做的,比你还要担心我自己是坏人。所以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一旦看出我真的是个单纯做好事的人,一定诧异兼内疚,想法补偿对方的。不过,既然是单纯做好事们就没想过回报,谢谢你的好心了。”

“喂喂,你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就是一大串啊,自恋狂。”夏红果嘟着嘴说。

“我这个轻度自恋狂为能得到重度自恋狂的赞赏表示由衷的高兴。”宫之奇看了一眼夏红果,说。

“说真的,怎么联系你?”夏红果认真问。

“我是短途旅行,办完事就走了,真不用。”宫之奇放下杂志说。

经过五天六夜,载着两人的铁轨车终于快要到达目的地和终点站了。夏红果一路上都受宫之奇照顾,心底里自然对宫之奇感激不尽。夏红果很难想象一个陌生人能如此不计较地帮助另一个陌生人,虽然在她看来宫之奇有些分裂,沉闷的时候能把一车厢的人给活活闷熟,话唠时又能把整列车的人侃死,但相处越久,夏红果越发现宫之奇的正值善良,夏红果更是不由暗自欣赏“单纯做好事”的宫之奇的人品,他的细心体贴也直让夏红果这个女生自愧不如。

“请吃一顿饭也不行?”夏红果不死心。

“你是想要追求我?”宫之奇学着夏红果说。

听见这句话,夏红果的脸瞬间就泛红了一片,为了掩盖自己的不知所措,夏红果厉声道:“不知好歹!”

看着杂志的宫之奇没有看到夏红果诈矫还柔的表情,继续说:“别碍着我看书好吗,美女?”

“我就碍,我就碍,我碍我碍我碍我碍碍碍碍死你!”夏红果故意作对说道。

“你还想否人你不是要追求我吗?”宫之奇转过脸笑话道。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夏红果正想问宫之奇在笑什么,忽然醒悟,怒道:“还以为你是真的单纯做好事呢,原来也是一脑子想要拐卖良家妇女的人渣!”

“你这句话是想说你之前被拐卖过还是想说你曾经也良家妇女过或者是想说你两者兼之?”宫之奇放下手中的杂志,决定专心开刷眼前这位烦了自己整整一天的路伴。

“你还是不要说话吧,你不说话比较可爱。”夏红果赌气说。

“我也认真问你个事儿,爬海有没有大中华共和国的领事处?”

“有啊,我……我可以带你去。”夏红果赶紧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不用,告诉在哪里就行。”宫之奇回头翻找出一支笔,和杂志放在一起递给夏红果,说,“把地址写下来,我自己去找。”

难得的一次可以帮上忙的事黄了,夏红果有点不乐意,笔尖不情愿地在杂志空白处划动了一会儿写记地址,写完后她又笑眯眯地补充道:“找不到的话可以让找我帮忙。”

“谢啦。”宫之奇把笔收好,说,“今晚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顿晚饭了,走,请你吃个大餐。”

大餐过后的第二天,太阳来得异常灿烂,宫之奇被耀眼的阳光所唤醒,又独自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胡想。

爬海是一座建在巨海石上的大城镇,城镇之下是惊涛骇浪,海浪拍打着突出海岸线的巨大城根。从宫之奇的窗前往外望去,立在卵石般巨石上的爬海显得有些娇小玲珑,铁轨从裸石上绵延至城内,铁轨车前进方向的右边不远处是一片片巨木林。“7”字型的铁轨路配上波澜壮阔的海景,视觉的震撼冲击教人惊心胆跳,宫之奇心里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赞叹人类的巧夺天工。从大中华兴起的大工业时代正改变着世界的面貌,这条铁轨路线是在大中华无偿给予技术援助下建成的大宋国内第一大工业工程,耗时近三年,其附线、直线现在还在陆续建设和筹备中。

“喂,醒了没有?”

从床下传来的一把女声把宫之奇白茫茫的脑壳抹上了一簇彩光。

“红果,不要再‘喂喂喂’的叫我好不好?”宫之奇懒洋洋地说。

“喂,饿了。”夏红果也是懒洋洋的。

“请我吃一顿?”

“走,谁怕谁,我把自己藏的最后十块钱贡献出来。”夏红果边说边起床,故意把动静搞大。

宫之奇知道夏红果下一步一定是过来不断骚扰自己,也识相地从上铺下来了。两人来到车厢食堂,食堂内已坐着三个乘客。米粥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提炼着人们的食欲。夏红果买了两碗粥,端到他们坐的桌子上。宫之奇举起筷子,笑道:“有劳小姐了。”

“是我谢谢你才对啦。”

“你一温柔起来我就……”宫之奇停了一下,接着说,“饱了。”

“多少人想看我温柔的一面还看不着呢!你的饱是知足满溢的意思吗?”夏红果说。

宫之奇没有说话,而是一脸笑地望向窗外不断后退的路景。另一端车窗外的爬海市轮廓越来越清晰。片刻后,宫之奇说道:

“自信人生二百年,回荡水击三千里【出处:毛主席写于1916年冬的七古(残句)】。”

“你不是很看不起这些文绉绉的说辞吗?”

“我看不起的是文傻,不是文学。”

“那到底在你心里面文傻的标准是什么?”夏红果问,“你总是说文傻文傻的,你看不起的是不是你自己?”

“所谓文傻,就是抽象哲学空想派,不能很好地学习掌握科学精神甚至贬低诋毁科学精神的人,比如只会捧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出处:龚自珍《杂诗》】’而不去主动掌握先进知识的无知之人。”

“我发现你真是文理双全啊,”夏红果说,“总能随时讲一堆我晓不得的‘文学’出来。”

“那你明白我说什么没?”

“不明白你说什么。”夏红果对宫之奇的高论不感冒。

“好吧好吧,要不我们聊聊你身上的故事?”宫之奇说道。

“好吧好吧,你还是专心品味本小姐珍贵的,价值五块钱的爱心早餐吧。”夏红果不想深入那个话题。

“师傅,谢谢你的爱心早餐!”宫之奇对着车厢厨师大声说。

“不用!”车厢师傅很配合地回道。

“你去死吧。”夏红果抗议道。

东侃西聊了一个早上,吃过早饭的两人都回到了车厢卧室等车进站。铁轨车已经爬上轨桥,一路开进外城。爬海外城是巨石地上的工业厂区,厂房很新,生气蓬勃的气息弥漫。一面厚大的城墙把外城内城隔开,铁轨穿过墙洞,算是进入了城区。

铁轨车由上而下驶向车站时宫之奇有些胆颤,架空的轨道让他这个恐高症患者毛骨悚然。夏红果显得一脸的兴奋,趴在窗前望着车外的建筑物惊叹。铁轨车慢慢入站,接着稳稳地停靠在站台。爬海作为贯穿大宋南北铁道线的最南起始站,车站宏伟,内部亮敞。第一次独自来大宋南部的宫之奇觉得这一切都异常新鲜。回国部队现在如何、怎么上征途岛等问题皆被已走到这一步的宫之奇所暂时抛开,终于完成计划最基础的一部分后的成就感和对接下来会遇上什么故事的好奇感让他深觉愉悦。

和夏红果走出车站,宫之奇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回家呀。”夏红果说。

宫之奇点了点头,说:“那,后会有期。很高兴认识你。”

“谢谢你。”转眼间就要跟眼前这个相处了快有一个星期的好人道别,夏红果很是不舍。

宫之奇心里也有种莫名的伤感,别过之后真的是自己一个人上路了。宫之奇还在感慨际遇,突然被夏红果一把抱住,让他不知所措起来。夏红果抱了宫之奇一会儿,终于放开了有些许脸红的宫之奇,忍住要涌现的泪水,说:“这是我对好哥们最好的道谢方式,不要想歪了哦。”

“不想歪不想歪,也挺难想歪的。”宫之奇赶紧打完场。

“临走了还要损我一把?”夏红果作生气状。

“给你点钱防身。”宫之奇掏出一百来块华元,塞到夏红果手里,“再见了,红果。”

“之奇哥,怎么感觉叫你之奇哥怪怪的,”夏红果说,“怪不怪都好,谢谢你的照顾。”

“叫我什么也无所谓,反正别再让我听到‘谢谢’这两个字了,头晕。”宫之奇笑着说,“那……我先走了?”

“不行,我先走。”说完,夏红果便跑上了一辆停在车站门口等客的马车。坐在马车上的夏红果向宫之奇挥了挥手后,示意车夫启动。马车转进大车道,逐渐加速逃离出宫之奇的视线。

宫之奇心里叹了一口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该认真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他步行离开车站,往城市中心的方向走去。建在巨石上的爬海路面都铺有整齐漂亮的石砖,巨石上到处都有相互隔开的泥土,人类聚集于此务农,城市就是在这个基础上慢慢形成建立的。石砖路、泥路相互交错,农田、养殖场、楼房、城区中心的商业区共同营造了一副别样的当代风景。落后和先进的交接期才有的画面,使宫之奇不禁幻起未来文明的模式来,农田与工业融合,资本拉动两者发展,构造了全新的人类文明。

步行了半个小时,宫之奇种终于找到一间农家饭馆,午饭有了着落。吃过午饭,宫之奇在休息之余和老板聊了起来。

“附近有客栈吗?”寒暄了几句,宫之奇便直奔主题问道。

“东市街那边有。治安有些不好,你又是外来游客,晚上的时候出去得小心。”老板不忘提醒道。

“嗯,会的。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万人海,在我们大宋是出了名的,还有那个电力塔,看着好玄乎。”老板说,“小哥是一个人来的吗?”

“学术研究加个人游吧。”宫之奇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小哥是干科学研究的?”老板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致。

“呃……华都博文川的研究博士吧。”说谎一向不是宫之奇的长项。

“我儿子明年就高考了,那小子学习很不错,正犹豫考国内的还是考去大中华的大学,小哥从大中华来的,能不能给我这个老家伙说说大中华大学的事?”老板诚恳地问宫之奇。

“就我个人了解的情况,如果你有能力的话,我建议贵公子报考大中华的大学,毕竟那里的教学质量是整个亚新大陆最好的,特别是理工科类,现在社会发展正是继续理工科人才的时候,前途无量啊。”宫之奇认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那小子也说是要去大中华,我就怕离家太远了,老伴和我都不太放心。”

“多虑了,呵呵。”宫之奇也理解父母们的想法,“对了老板,我还想知道,这个地址该怎么走。”宫之奇从自己的旅行包拿出《科学人》杂志,把夏红果写记的地址给饭馆老板看。

饭馆老板看了一眼,说道:“你找个马夫,说去马海街他就会带你去了,这个具体地址我不太熟,估计这里的马夫也没什么人知道吧,你到马海街后找个当地人问问就行。马车费用只需二十五块左右,马夫看你是生面孔,可能会多收你车费钱。”

“谢谢了。”

宫之奇收起书本,给了饭钱,准备出发时,饭店老板又说道:“东市街从这里一直往前走,看到一栋‘宋商行’时右拐,应该就能找到客栈了。”

“不了,我直接去马海街那边再找客栈,谢谢了老板。”宫之奇道完谢,便从饭馆折回铁轨车站,找了一架马车出发。

马车上的宫之奇好奇地欣赏起沿途的风景。这架马车被宫之奇以五十元包了下来,因此马夫没有理会路边招呼打车的行人。马车在饭馆老板口中的那间“宋商行”的门口前停住,马夫说:“到了。”

宫之奇要进去宋商行取点经费。

银行体系是大中华圈各国共同建立最完善、功能最健全、发展最良性的的金融体系,也是亚新大陆诸国合作最深入的项目,是资本发展强有力的保证。

宋商行的顾客不多,宫之奇直径走入贵宾室。一名清秀的女业务员见有顾客,便放下手中的工作,露出职业的笑容,请宫之奇坐下。

宫之奇拿出特制的银行章、证件,对她说:“麻烦银行章取款。”

业务员随即拿起银行章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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