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化内科有出国名额的消息，并没有因为正式的通知没有下发而就此打住，反而因为它的不确定性，使得更多的人关注起来，就连其他部门的一些人都注意到了。医务科的廖沫沙就是当中的一个。相比其他科室，医务科的事情相对清闲，而女孩子对职场八卦消息的敏感更让她对此有着莫大的兴趣。为此，她还特意跑到消化内科的办公室找古田，想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廖沫莎还没到消化内科的办公室，就看到古田从里面出来，她急忙迎上去，饶有兴趣地问道：“古田，听说你们科里有个出国名额，是不是真的？”
古田看到她风风火火的，还以为是什么事情，一听是这个问题就马上变成了苦笑，答道：“我的姑奶奶，你们这都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小道消息的啊？我都快被这事烦死了！”
廖沫莎很纳闷地问道：“你烦？烦什么啊？”
古田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自从上次方圆抖露出这个消息之后，那几个所谓的符合条件的人就整天盯着这个事情不放。由于这事情并没有正式通知下来，而他们也由于各种原因不好直接去问方圆，所以他们就都来向古田打听事情的进展情况。古田经不住他们每天无休止的纠缠，虽然头都大了，但又不好朝他们这些前辈发火，就只能自己憋着了。所以古田听到廖沫莎也问这个问题，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能朝她撒，就只有自己苦笑了。
廖沫莎看到古田只顾着苦笑，一句话都不说，又追问道：“说来听听，是什么情况！”
古田想了想，觉得没必要把事情说得太清楚了，就含糊其辞地答道：“他们天天都来问我这个问题，我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说我烦不烦？”
廖沫莎问道：“他们问你干吗？”
古田没好气地说道：“我是科秘书嘛！”
廖沫莎一听，哈哈大笑道：“是啊，我忘记你是你们科室的秘书了，呵呵。”古田也咧开嘴笑了笑，算是作答。
廖沫莎接着问道：“那就是说这个消息还没有被确认了？”古田点了点头，答道：“是的。”
廖沫莎想了想，说道：“这样啊，那我去帮你确认这个消息吧。”停了一下，又问道，“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你会不会去参加竞争啊？”
古田纳闷地答道：“你去确认消息？你怎么去确认啊，你去哪里确认这个消息啊？”
廖沫莎微微一笑，神秘兮兮地答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如果这消息属实，你会去竞争这个名额吗？”
古田听到这个问题，又是一脸的苦笑。在这个问题上，他现在很矛盾。因此，当他听到廖沫莎的这个问题时，只能再次苦笑。
廖沫莎有点意外地问道：“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感兴趣？”
古田摇了摇头，答道：“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会不感兴趣呢？我做梦都想着能赶上这个机会！只是……”
廖沫莎好奇地问道：“只是什么？”
古田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只是我的条件不够。听说要主治医师以上级别才有资格，我现在还是住院医师！而且……”
廖沫莎不满地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古田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突兀地问道：“廖沫莎，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你们女人是喜欢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还是喜欢一个体贴的男人？”廖沫莎听到这个问题，紧锁眉头，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么不着边际的问题来了？”
古田含糊其辞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了。我想，你是女孩子，对这个问题的意见比较中肯？”
廖沫莎想了想，说道：“最好是事业有成又体贴的男人，这是最完美的结果。不过，如果只能选其一，我选事业有成的男人。我觉得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这样他才能在众人面前抬起头；而那些整天黏着自己女人的男人，我不感兴趣。”
古田“哦”了一声，没有答话。
廖沫莎接着坏笑道：“怎么，是不是女朋友在这个问题上和你吵架了？”古田慌忙掩饰道：“不是，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廖沫莎笑着说道：“你不用辩解了，全部都写在你脸上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我告诉你，我要是找男朋友，一定找事业型的。我情愿找个大男人，也不愿意找个小男人！”
“我就是大男人，呵呵。”古田戏谑地答道，算是摆脱了刚才略显尴尬的处境。
“我知道你是大男人，不过我已经没机会了。”廖沫莎的口气很无所谓，不过这话没说完，自己就先笑了起来，又说道，“就算有机会，我也不一定会找你，我觉得你最多也就属于小男人中的大男人而已，哈哈。”
古田也哈哈大笑着说道：“那也算是飞机中的战斗机了，呵呵。”
“所以啊，我觉得你应该去争取这个名额，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廖沫莎很认真地说道。
古田本来很开心的表情一下子又黯淡了下来，答道：“可我条件不符合啊！”
廖沫莎答道：“这有什么，你不是前段时间参加考试了吗？依你的能力，通过绝对没问题。只要你们消化内科有名额下来，那你肯定是第一人选。”
古田叹了口气，说道：“问题就是在这里啊，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名额啊！要是没有名额，那我啥都不用去做了。”
廖沫莎想了一下，说道：“附属医院每年都有几个出国进修的名额，只是不确定今年消化内科是否有。这样，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过两天给你答复。记住，条件是死的，人是活的，说不定到时候就有意想不到的变数。你要是连试都不去试，就算真有机会，你也白搭。”
古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地说道：“对！”
廖沫莎说道：“我觉得你可以去找你们主任了解一下情况，探探他的口风也行啊。毕竟你们是师兄弟，终归是有情谊在里面。”
古田一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失声叫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廖沫莎看到他这番激动的表情，很满足地笑着说道：“这么小的事，你激动什么？”
其实廖沫莎误解了古田的意思。古田想去看的人不是主任刘泰来，而是自己以前的导师曾大方。于公，他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导师了，附属医院和医学院隔得不远，这么近都不去确实说不过去；于私，古田也想在这件事情上听听昔日导师的意见，更重要的是想看看曾大方能不能给点实际的帮助。如果曾大方开口，在某种程度上，这比刘泰来出面的效果要好很多，毕竟曾大方在医学院教学多年，他所构建起来的关系网比刘泰来广得多，也强得多。
下了班之后，古田买了礼物就往曾大方家走去。到了曾大方家的时候，古田看到曾大方亲自来开门，有点意外地问：“老师好，师母没在家吗？”
“你师母去广场练秧歌去了，她加入了我们学院的‘夕阳红’表演队，每天晚上都和那些老太太一起练呢。”曾大方看到是古田，乐呵呵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古田参加工作之后，曾大方好像一下子变得和蔼了许多，每次古田去他那里，他都笑呵呵地接待。古田每想到这个问题，就自我解释，可能是自己以前没有注意到这老头的另一面吧。
古田走进客厅，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到茶几上放着那本线装本的《易经》。之前古田曾在曾大方的书房里见他看这本书，当时曾大方还煞有其事地给古田卜了一卦，现在又看到这本书放在茶几上，古田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老师，你又在研究《易经》？”
曾大方呵呵一笑，说道：“也是闲着没事随手翻翻而已，哪里谈得上研究！”古田开玩笑地说道：“老师，再给我卜一卦吧，上次你给我卜的那个‘潜龙勿用’，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曾大方微笑着说道：“有句话叫做‘善易者不卜’。意思是把《易经》研究透了的人，自己是不会去卜卦的。”
古田纳闷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曾大方说：“孔子所著的《易经系传》上说：‘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刚柔相推而生变化。是故，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忧虞之象也。’就是说，《易经》上的卦象都是变化得来的，每个变化都会导致不同的卦象，而所有的卦象所得出的也无外乎四个结果：吉、凶、悔、吝……”
古田听到这些似懂非懂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曾大方接着说道：“所以说，根本就没必要去求神问卦，结果早就在这里了。任何事情，只要你一动，肯定就是这四种现象的一种：有四分之一是成功的，有四分之一是失败的，还有二分之一是困难因素。那为什么又有成功和失败之说呢？那就看你对这二分之一的困难处理得如何，处理得妥当，那就吉；处理得不妥当，那自然是凶多吉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