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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给你的下下下个夏天

在这纯真年岁里,如果你愿意,请听我低眉浅吟。唱一首恋曲,纪念我们最初的夏季。以不老的幸福甜蜜,安抚一生的回忆。

一【嘘,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认识白宛宁之前,我从来不清楚那是一股什么味道。

我和方诺诗这丫头共窗了一年,也不知道老班是不是念旧,新学期又将我们俩调到了一起。天知道一年以来我忍受了多少煎熬,他们都说你小子福气好,桃花运旺盛,能跟一小美女同桌这么久,天天赏月闻花香,可羡慕死哥们了。

类似那样的话我听了不下N次,每次我都对他们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那真不是我爱耍酷装清高!天天跟小美女一起上课一起学习,哪个正常男生不巴望呀!但这当中的尴尬内幕,又有多少人知道?

方诺诗身材矮小,人瘦皮肤白,很招男生疼。但自从跟她做了同桌以后,我才领略到什么叫“遥不可及”。她的身上时常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很难闻,班里似乎就只有我一人知道这件事。女生脸皮薄,作为男生,我也不便开口问她身上究竟是什么味道,日子久了,我有时也会私下自己发发牢骚。这种美女,恐怕属于“遥不可及”那种类型的吧,远看垂涎三尺,靠近摇头不止。

再来说说白宛宁。她是新学期分班后才跟我同班的,现在是我们这一组的组长。她看上去就是一副天生淑女样,这是在她安静的时候。她开口说话时却又不像别的女生那般腼腆造作,似乎跟每一个人都很合得来。

今天轮到我,白宛宁和方诺诗一起值日卫生,诺诗告诉我她身体不舒服,我马上摆摆手让她先回去休息。

宛宁蹲在诺诗的座位底下捡起地上的废纸时,眉头稍皱了皱。她问我:这里的味道怎么这么重?

什么味道?!我猛地一惊,一方面怕诺诗自己身体上的秘密会被识穿,另一方面又很想知道究竟那是什么味道。

烟味啊!我从来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大一股烟味,是你抽烟吗?凯明。宛宁试探性地盯着我问。

什么?!烟的味道?!这么说来,是诺诗抽烟了吗?她天天都抽烟吗?顷刻间,我的脑海浮出了无数个问号。

不是啊!我立即澄清了自己的“罪行”。

不是你抽的,难道是……诺诗!宛宁惊讶地望着我。

可能真的是她。我跟她同桌了这么久,天天都闻到这种味道,我却不知道是烟味,我的家里人没有谁是喜欢抽烟的。

我爸偶尔抽烟,所以我知道。她抽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是上瘾了。宛宁边说还边叹了口气。

抽烟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况且方诺诗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我和宛宁商量了很久,最后决定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并且,她希望我们能一起想办法帮帮诺诗,让她戒掉烟瘾。我听后点了点头。

帮助诺诗戒掉烟瘾,成了我和白宛宁之间的秘密。

二【知道吗?我也想过当一回色狼。】

第二天来的时候,我看见方诺诗的眼睛肿肿的。身上依然保留有烟的味道。

怎么了?我转过头问她。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忽然有点心疼。

没事。诺诗冲我挤出一抹笑容,又埋头继续读书。她的笑容,似乎有点牵强。

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和宛宁决议一起跟踪诺诗。作为同学,我想,她需要我们的帮助。虽然无可厚非的是,我之所以答应宛宁的原因,有百分之七十是碍于一个男子汉的面子。

我和宛宁一路上躲躲闪闪,生怕方诺诗一回头,就将我们这对“狗男女”“捉奸在床”了。不过,跟踪人的感觉很是刺激,在这过程中,我总有那么几秒把自己误当成了卧底侦探。当然,帅气酷炫的那种。请区别于猥亵男。

当我的思想正开小差的时候,诺诗忽然回过头,吓得白宛宁和我在兵荒马乱之中抱到了一起。屏住呼吸,一秒,两秒,三秒……

脚步声又逐渐恢复了。幸好诺诗只是回头捡起掉在地上的钥匙扣。我们并没有被发现。

我看见白宛宁的脸被铺上了几层绯红,她微微低下头,眼睛眨呀眨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或者说,这叫暧昧。

通常女生在男生面前一脸害羞表情的时候,男生的下一步是做什么?拍拍她的头?拜托,你是台湾偶像剧看太多了吧……但是事实上,我真的拍了拍宛宁的头。

宛宁,快走吧,刚刚好险。我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自顾自先走上前去继续跟踪方诺诗。白宛宁很快追上来和我一同进行追踪。

终于,嫌疑人开始作案了。方诺诗走进一家专卖烟酒的店面,出来后,手里多出一包红色纸料包装的香烟,和一只崭新的打火机。她若无其事地进了一条深黑小巷,以熟稔的动作点燃一根香烟,然后狠狠地抽。

彼时的我和白宛宁都看傻了眼,我们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触碰这种垃圾东西的,更不知道为什么她要以这种方式来亏待自己的身体。

一支烟的时间很快过去。方诺诗继而穿过另一条深巷,走进一间屋子。也许那是她简陋的家。

我和白宛宁伏在她家的墙上,安静地听里面的动静。很快,屋子里开始有女人争吵的声音。诺诗喊着:你不是我妈!我妈死了!你滚!我不用你管!尔后一把成年女人的声音响起:我总跟你说别抽烟!被你爸知道了怎么办?你知道她那么疼你,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叛逆的事?!……

终于安静许多了。似乎屋子里的诺诗和另一个女人都在轻声抽泣。

如果说距离可以产生美的话,那么此时的白宛宁真的很美。恐怕你难以想象在夜幕之下路人稀少的深巷中,一男一女伏在同一面墙上窃听,并且face to face的距离控制在30厘米以内的时候,那是怎样一副美好的画面。美好到身为雄性动物的我,突然想犯罪。

如果不是白宛宁突然把我拉走,如果不是她牵紧我的手跟我说她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我想下一秒的自己早已变成色狼了。在白宛宁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又如同得到一件稀世珍宝般说着她想帮诺诗娘俩恢复好关系的时候,我多想告诉她当下的我不是慈善家活菩萨,我只想做一名情圣。

苍天啊,请原谅我的过错。在那一秒,我真的,想当一回色狼。

三【心疼你的心疼。】

我没有想到方诺诗的爸爸那么快就杀过来了。他的脸涨得通红,看来是真的很生气。

方爸不顾及诺诗的感受,就她抽烟一事在班上发表了长篇大论之后,突然PIA的一声,朝我身旁美女的脸打了下去!

老班站在讲台上,手中握着的课本突然掉落,嘴唇变成了“O”字型。方诺诗狠狠地瞪了她爸一眼,继而哭着冲出教室。

在我正看得傻眼之时方爸疯了似的揪起我的衣领就往学校政教处方向拖去。下课铃声识趣地沥沥直叫,老班在班里喊声“下课”之后,又急冲冲地追了出来。白宛宁也突然出现在我身边。

老班在方爸耳边不断劝说着“先生您别激动!”我的脑海瞬间出现六个大字:手下留情!妈呀……

怎么回事?会不会是她妈告诉她爸了?她爸抓你干什么?会不会……我们昨晚被他发现了!白宛宁一路小跑着,伏在我耳边不停地问,样子很是着急。

呵呵。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突然觉得好笑。一下子把自己的狼狈处境抛脑后了。

到了政教处。三十分钟后,一切终于冰释。

原来,在我和白宛宁偷听方诺诗娘俩争吵的时候,正巧被刚下班的方爸看到了。他认清了我的模样,回到家时假装毫不知情,将一肚子怒火极力压抑到今天才释放。

显然在方爸不知道我和宛宁原本的用意之前,我是十分冤枉的。这么俊秀的一张脸,就在方才诺诗她爸的训斥下耸拉了下来。幸好,在政教处待了十分钟,听了方爸对校领导的一番说明之后,我算是明白个大概了。理清头绪,我为自己的行为作了适当的阐述。接下来,领导传令:召证人--白宛宁。

我忽而又恢复了以往阳光焕发的样子,“咻”一声冲出政教处去寻找我的幸福。噢不,是把我的同伙--白宛宁给揪出来,为我洗清雪耻。

梧桐树下正埋头哭泣的女孩。粉蓝连衣裙,乌黑长发,清新发香。是她,白宛宁,没错。伴随着我仓促停下的脚步,一阵风拂过她的裙袂。她终于缓缓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盯着我看。

眼前女生无助脆弱的眼神,突然令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想蹲下去抱紧她,给她无止境的安慰,以安抚她那令人心酸的泪水。

凯明,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宛宁终于开口了。她眼中的泪却越发汹涌,越溢越多。

傻瓜,计划是我们一起订的,我们的初衷是好的。此刻的我只能这么安慰白宛宁。

如果不是我叫你一起去跟踪方诺诗,也许今天你就不会被他爸找麻烦了……第一次有女生因为我陈凯明而哭。一时之间,我竟有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我想拥抱她。单纯地想给予宛宁一个怀抱。

我没事了,他们相信我了,没事。谢谢你,宛宁。她刚站起来,就被我突然拥入怀中。我怀里的她似乎有些惊讶,她的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继而抬起头望向我,嘴角扬起一抹羞涩的恬淡笑容。

白宛宁。我从不知道你的笑容是那般美丽。正如你不知道,它曾在那一刻,轻夺我心。

我领着宛宁走进政教处,向方爸和校领导吐出一切实情之后,他们终于判处我俩无罪释放。

彼时,明媚阳光之下。我,陈凯明,她,白宛宁,正顶着大大的太阳脑袋肆无忌惮地笑着。小家伙脸上还稀存有泪光,它们一闪一闪地跟着她晃。

我突然感到心疼,这个为我而流泪的女孩。

四【萌发的情愫,等不到一个了结。】

在我和白宛宁为了让同学方诺诗“走出歧途走进光明”多少有所付出的时候,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方诺诗在那天被她爸扇了一耳光之后,跑回家找她妈理论。终归,大家还是和好了。

她的亲妈似乎过世了。那是她的后妈。诺诗抽烟是故意气她妈妈的,但在那天,她爸回家向她道了歉,他们一家人谈了一个晚上。她终于感受到了父母给予的爱。只要是疼爱诺诗的,是不是后妈,又有什么关系呢?

瞧!现在的诺诗承诺不再抽烟了,她活蹦乱跳一脸幸福的样子,总算让我和白宛宁放心了。当然,重要的是,我那天没有白白出糗。

这几天,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蛊了。当宛宁来收我作业的时候,我竟然有点不好意思看她。或者说不是不好意思,其实……那也许被称为“小鹿乱撞”。但是她冲我笑时,我也总会回她一个友好的笑容。在她眼里,我似乎总在找些什么。

兴许,是在寻找她的情愫。不知宛宁对我,会不会有悸动的感觉。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知道吗?不知道是我过于自恋,还是真的是事实。我发觉白宛宁对着我笑的时候,眼眸总是变得特别有神。就像是黑幕中一对相依相偎的幸福恒星。

宛宁,周末早上一起去南城公园玩好吗?说这话的时候,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

嗯,好啊。宛宁朝我点了点头,旋即转身离开。如同一只幸福快乐的青鸟。

星期天的早晨,阳光特别地暖和。

南城公园。第七张长椅。七点整,椅子上空无一人,周遭有零星几个正锻炼身体的老爷爷。

南城公园。第七张长椅。八点整,椅子上独坐一人,周遭有成群跳舞的老奶奶。

九点整。白宛宁还没到。是她睡过头了吗?还是出了什么事?我开始有些担心。

白宛宁,你不喜欢我,所以不想来,是吗?

种种疑问回荡在我的脑海。周末之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告诉我为什么?幸福还没到来,我的心却早已开始,为谁牵挂。

五【近在咫尺,却犹若千里。】

周一的上午,白宛宁的座位上空无一人。

周一的下午,教室里依旧看不见白宛宁的身影。

我终于按捺不住焦急的心,向同桌诺诗打听宛宁的消息。

你知道宛宁今天为什么没来吗?

嗯,好像感冒了吧,刚在办公室听到班主和她的家长通电话,她的家长帮她请了病假。

啊……感冒了。我的嘴唇呢喃着,心里又萌发许多不安。

翌日。白宛宁终于来上课了。

我看着她走进教室,穿过讲台,从我的身旁经过。空气中飘荡着她身上清新的栀子花香。

宛宁忽然又走回我的身边,稍带歉意地对我笑笑。

对不起,凯明,我这两天感冒了,那天去不了也没来得及告诉你一声。

没事。我笑着冲她摆了摆手,样子很是大度。

课间的时候,诺诗突然请我吃巧克力。都是些爱慕她的男生送的。女孩子巧克力吃多了怕发胖,身为同桌的我,无疑是替她分担脂肪的最好对象。

六点整。放学铃声响起。天空早已披上一层灰蒙,月色皓然,若隐若现。但还可以看得清是很圆的,异常的圆。

因了,今天是七夕情人节。多少少年正待表白的日子。

白宛宁认真地收拾着书包,尔后走出教室,匆匆离去。

今天的她很不一样。如果是往常,她至少一定会笑着跟我说声再见的。但是今天,她没有。甚至就连眼神,都没有从我身上掠过。

我一路小跑着,在操场上成双成对的恋人中,寻找着孤身一人的身影。

终于,我看见了她。

嗨!宛宁,一起走好吗?我凑到她身旁。

为什么要一起走?今天是情人节,我不想要别人误会。白宛宁忽然停下脚步。不知道为什么,我发觉此时的她,似乎有意在抗拒我。

如果我不怕别人误会,真的想跟你一起走呢?我有点急了。

别这样,凯明,被别人误会了不好……白宛宁低下了头,嘴唇轻轻呢喃着。她的眼中,似乎含有泪。

宛宁是在拒绝我,对吗?

我无声的表白,你无声的抗拒。我们近在咫尺,却突然犹若千里。

六【喜欢你蓦然笑容如花。】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鼓足勇气,我终于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四个字。如果今天没有亲口向宛宁表白,我想,往后的我定会不甘。

陈凯明!我不想做第三者!白宛宁眼中溢满的泪终究还是一涌而出。

第三者?没有第三者啊……宛宁,别哭好吗?我喜欢的,只有你而已。

你已经接受了方诺诗的爱意,不是吗?你……你已经吃了她送的巧克力了……眼前少女轻声抽泣着,

刹那间,我终于明白了些什么。她以为方诺诗向我表白,早上帮诺诗消灭巧克力的那一幕,全都被宛宁看在眼里。她对我的不理睬,对我的抗拒,原来仅是因为这样。

你……吃醋了?我宠溺地为她擦拭去眼角的泪。

我……我哪有!宛宁突然抬起头。她生气的样子,甚是可爱。

呵呵。宛宁,早上的巧克力不是诺诗送给我的,是别的男生送给她的!我只是帮她消灭掉一些而已!傻瓜……别生气了。我揉揉她的脑袋。

真的?宛宁睁大双眼望着我。

嗯,真的。我,陈凯明,只喜欢白宛宁一个人!

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眼前的她蓦然笑容如花。

七【我想陪你走过下下下个夏天。】

凯明,你看到那颗星星了吗?真的好漂亮呢。

嗯,我去摘下它,再写上“白宛宁”三个字好不好?

摘星星?那是老掉牙的情节了啦!

那我们一起安安静静地欣赏吧……

彼时,我们已走过了半个夏季。倘若你愿意,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走过下下下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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