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军带领的队伍屯驻在洛城的周边,傍城而居,面临海,进可攻,退可守。这批将士已经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却丝毫没有骚扰到洛城的百姓,吃用皆由朝廷派发,将士押送而来,因而受到百姓的热烈拥护和赞扬。
长洲岛的海盗似乎十分惧惮于秦将军的威严,迟迟不敢来犯,而将军这边因为对东海的地形和海上作战方式的不熟悉而不敢贸然出兵,只是暗中派兵研究地形,两方形成静观严守的形势。
士兵们连续半个月没仗可打,不禁觉得有些清闲无趣。除了派出去打探军情和地形的士兵,其余的都是轮流看守驻地,以防敌人突袭,这更让士兵们提不起精神,守卫也就显得松垮。
这日,月色溶溶,海风同往常一样徐徐吹来,将白天的热气吹散,带来凉爽的气息,吹的人心神爽快。驻地却显得有些异常,往常偷偷打盹的守卫今夜却无比的清醒,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连一只苍蝇都不会放过,更别提人了。
两个巡逻的士兵边走边悄悄的唠嗑,还不时往四周打量。其中一人说道:“李兄,你说那宇文若风今晚真的回来么?”李护卫悄悄看了旁边几眼,才答道:“这宇文若风可不是个普通的飞贼,他说来就必定会来。”
“李兄怎的对他这么有信心,这人是什么来头?”
“这宇文若风是近几年来声名最旺的飞贼,据说此人像风一样,来去无踪,形如鬼魅。他每次出现都带着银色面具,所以至今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他真有这么厉害,可咱们的薛副将也不是好惹的,我看那宇文若风这次可要倒大霉了。你说这小贼也够有胆量,竟然敢先送上战书,告诉人家自己将何时来偷取宝物,这也太狂妄了罢?”
“这是他的惯例,每次偷宝物之前都会送上这么一封书信,你还别说,他每次真的都按时按点的来,不管守得多严她都有法子将宝物偷走。更加奇怪的是,他偷走宝物后,过不了几天,又将宝物物归原主,似乎只是借去玩玩。”
“可不是,他给薛副将的书信上就说只是想借龙泉宝刀赏玩几天,过几日就会奉还。”
“所以我看这宇文若风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小孩的心性没改罢了。可谁能忍下被戏耍这口气,咱们的薛副将武功高强,定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宝刀取走,看来这次是有一场高手的对决可看了。
“李兄说的是,到时候咱们可得去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学两招呢!”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悄声嘀咕着,渐渐走远。一条白色的身影从一旁的黑色帐篷中蹿了出来,银色面具下露出好看的嘴唇,此时正轻轻的扬起,明亮的眼眸里闪着趣味渐浓的笑意,身影一闪,又消失于溶溶月色中。
驻地西边的一处帐篷里,薛天宇用绢布仔细的擦拭着手中的宝刀,沉稳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思绪。帐篷周边不时传来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是侍卫在频繁的巡逻,薛天宇拿过桌上的纸条,上面有着龙飞凤舞的字迹,正是宇文若风下昨日送来的书信。
“子时么?应该快到了罢,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薛天宇将宝刀插回刀鞘,低声自语。忽的感觉面前有股微风吹来,他下意识的起身避到一侧,抬头一望,不禁愣住。小小的帐篷中竟然多了一人,那人带着银色面具,白衣翩翩,正笑吟吟的看着薛天宇。
薛天宇很快回过神来,低声说道:“阁下就是宇文若风?”
那人点点头,笑道:“正是,我只是想借你的宝刀看看,并无恶意,也不想在这紧要关头伤了保卫国家的将士。”
话虽是好意,但薛天宇却听出了他言语中的狂妄之气,不禁暗暗不快,冷笑道:“我也不想与你为敌,但我的宝刀岂有拱手让人之礼?”
此时薛天宇的帐外已经围着不少士兵,听见说话声后有几个已经跑了进来,见到带着面具的宇文若风时都吓了一跳,却被薛天宇赶了出去,并吩咐没有他的命令都不许进来。
宇文若风笑道:“薛大人果然是个侠义之人,若风本不应偷取宝刀,但若风的一个朋友对大人的宝刀非常感兴趣,所以,得罪了!”身形一闪,已到了薛天宇的身边,果然如疾风般飘忽无形。
薛天宇心下一惊,暗道:“我自恃轻功不错,却定然不能做到如此快速!”故而也不拔刀,右手成擒拿状,快速扣向宇文若风的门脉。
宇文若风似乎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招,身形快速移动,竟如鬼魅般一圈圈的绕着薛天宇转,像是几百个身影重叠而成,分不清哪个是虚哪个是个实。良久后,身影忽的一停,眨眼间,宇文若风已经退到几步之外,笑道:“大人,这把宝刀先借我耍耍,明晚还你!”声音刚传开,人影已经消失不见,最后几个字竟像是从百米开外飘来般。
围在帐外的士兵只看见一团白雾从自己面前飘过,回过神时,已经不知道他飘向何处,也不见薛天宇追去,不禁更加惊诧,却也不敢进帐询问,只得在外面焦急的转悠。良久后,才有一名胆大的亲兵在帐外轻声问道:“大人,是否要派兵搜查这个飞贼?”
薛天宇正把玩着手中的银色面具,沉声回道:“不用,你们下去歇息吧!”声音低沉平稳,分不清喜怒,半响后,忽的自语道:“他虽夺了了我的宝刀,但我也摘下了他的面具,算来还是我占了些便宜,只是料不到被誉为神偷的宇文若风竟是个年仅二十的美少年,这还真让人诧异!”
忽然想起宇文若风提到他的朋友对龙泉刀感兴趣,暗想:“我三日前才到的洛城,这把龙泉刀也只有几个亲兵知道,他的朋友消息怎的如此灵通?”脑海中蓦地出现一个蓝色的身影,自语道:“莫非,是她?”想到这,薛天宇忽然觉得有些欣喜,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宝刀的下落,竟相信宇文若风定然不会食言。
此时,空旷的沙滩上,一个身影飞快的掠过,被月色投下一道模糊的影子,转瞬即逝。那人迅速的翻过城墙,跃过林立的楼宇,最后停在一家酒楼的屋檐上,接着身形一闪,便已经从窗户跳进了屋内。
木思遥百无聊赖的挑着灯花,见到忽然现身的人也不惊讶,只是抬眼看向来人握在手里的宝刀,略带失望的说道:“竟然被你拿到手了,唉,真没趣,我还想去试试他的刀法呢。”
宇文若风走到桌边坐下,饮了口茶才说道:“非也,非也,这人有趣得紧呢!”忽的抬手指着自己没带面具的脸庞,“看,我虽然夺了他的宝刀,但他却摘了我的面具,说来还是我吃亏了呢!”
木思遥闻言不禁轻笑出声,收回失望的表情,笑道:“哈哈,你这回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了吧?”
宇文若风挫败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我在遇到你这克星时就已经明白了这道理。”
原来,宇文若风一年前曾下战书要偷洛城中王知府的宝贝儿子。那孩子是出了名的神童,年仅三岁,便已经能够吟诗作赋,所以这消息一传开,顿时惹来满城的热议。当时被木凌子安顿在洛城一家民宅中的木思遥刚好闲的慌,一时兴起,就跟着去看热闹。
宇文若风按着说好的时间来到了王家,如入无人之境般闯到了神童的房间,被王知府请来的几大高手竟然也奈何不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宇文若风在四面夹击中带着神童安然离开。
正当他得意的看着自己盗来的宝贝时,忽的瞥见有道娇俏的身影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心下一惊,展开全力飞奔离开,竟然怎么都摆脱不了那人的跟随,干脆停下脚步,回过头喊道:“你到底想怎样?”
木思遥身形一晃,便到了他的面前,笑道:“我不想怎样,只是想看看传说中的飞贼是怎么飞的?”
两人都是心性高傲的人,两言不合下,自然动起手来。却是不打不相识,两人酣畅淋漓的比了几百回合之后,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朋友。
此时听到宇文若风提起过去的事情,木思遥不禁笑道:“算你这臭小子有自知之明!我看那薛天宇刀法不错,明晚我同你一道去找他,跟他好好比试一场,帮你出了今晚这口恶气!”
宇文若风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不屑的说道:“你技痒才是真,我看薛天宇遇到你是倒了大霉了!”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木思遥沉下脸,狠声回道。
“你别这么霸道,说你两句还不行了,看以后谁敢娶你?”宇文若风不服气的说道,话音刚落人已经闪到门外,做了个鬼脸才潇洒离去。
木思遥哭笑不得,也不理他,转身拿起桌上的宝刀,认真地审视着,美眸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