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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成人试炼

云岭山脉,群山连绵起伏,沟壑丛生,长约千里,宽数百里,从浩土中央耸立而起,将浩土南北而分,与北方不同的是,南方之地并没有充沛的灵气,因此

南方修行之风也不如北方兴盛,三大势力将整个南方割据,其中西南的蜀黎族便是这三大势力之一。在浩土西南之境,山谷与山涧相应而成,故一般人也称之为西南谷涧,已不知从何开始,蜀黎族人将盘踞于此的野人驱逐到谷涧以北,从此开始统治着这片土地。蜀黎族人大多身体健硕,无论男女,比起北方寻常人等高出一头左右,强健的肌肉似乎要穿破他们古铜色的皮肤。

谷涧之内土地丰沃,因此树木丛生,这也是数万野兽的栖息之地。与其他之地的野兽不同的是,在此出没的野兽个头巨大,天生嗜血,凶残无比。为了对抗这些经常出没的野兽,蜀黎族人一般使用两种武器,为首之选当是长弓,待野兽未近身之时将其击杀,因此一把好弓是许多蜀黎族人梦寐所求的,相传蜀黎族前辈长老们远赴北方灵气充沛之地,创立一门心法,将所修真气运作于箭矢之上,在搭弓射出,威力巨大无比。或许是此地不如北方灵气充沛的原因,后背弟子习得前辈所创心法之后,却在不如那般威力。他们使用的第二种武器便是巨大的宽刃剑,若是一般野兽近身来袭,普通长剑根本无法劈开野兽粗糙的皮肉,因此长至胸口,宽约数寸的大剑成为他们身上必带的武器。不过也有人对于大剑的喜爱已经超过长弓,或许他们享受的是近身搏斗的那份热血沸腾的刺激。蜀黎族人几乎每家每户门上都挂有着一串长长的兽牙,要来显耀他们的战利品,他们的家中的桌椅床榻之上都铺着野兽的兽皮,甚至他们身上穿的衣物也是有兽皮缝制而成,足以可见其民风之彪悍。

这几日是蜀黎族一年之中最热闹的日子,数万之人聚集在一个巨大的斗兽场内,在山石而建的层层梯台上兴奋地谈论着,而他们所谈论之事,便是一年一度的成人试炼。所谓成人试炼,就是每个蜀黎族的男人们必经的一件事情,需要在斗兽场内杀死一头凶猛的野兽,将其头颅举起之时,便是成人之时。因此从他们是小孩开始,便跟从长辈训练着如何斩杀野兽,不过成人礼上的野兽大多比起他们平时所遇到的个头更大,也更凶残。在成人试炼上死去的青年不计其数,但丝毫没有让蜀黎族人对此的狂热程度增减一分。但那些不幸失去性命的人毕竟只是少数,斗兽场的周围便站立着一些族中长老,每看情况不妙之时,便出手将野兽杀死,但也宣告了那些青年的挑战失败,只能等来年再战。蜀黎族现任族长穆坤便是在十七岁时通过了成人试炼,成了蜀黎族通过成人试炼最小之人。当然也有三十余岁仍然没有通过成人试炼的也有人在。在蜀黎族,没有通过成人试炼的男子是不能娶妻生子,成为反面教材。有那么几个因受不了耻辱而离开蜀黎族,但高大的身材与古铜色的皮肤与别处之人显得格格不入,被排斥于外。

“不要害怕,大不了明年再来。”刘亮璋低声安慰着一旁因紧张而发抖的穆涛。穆涛略带卷曲的头发盖住眼眉,相比于魁梧高大的刘亮璋,他显得瘦弱无比。身为族长唯一的儿子,他从小便体弱多病,比起其他同龄之人显得低瘦很多。更因为族长之子的身份让他显得很是自卑,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刘亮璋一样强壮,今年他已经方年二十一,却只能勉强地拉开长弓或是颤抖的举起大剑。虽然他饱读诗书,对世事分析之透彻无人能及,但在这个崇尚力量的种族之内并不会受到什么尊敬。

外边的呼喊声一阵盖过一阵,大厅之内数十几人即将参加试炼的青年们却是沉默不语,有的在大厅之中来回徘徊着,试图化解巨大压力下的紧张。一名中年人面色漠然的走了进来,指向刘亮璋,打了个过来的手势。

“该我了。”刘亮璋将手心中的汗水抹去,将大剑负在背上,长弓紧紧地握在手中,他清点了下箭袋中为数不多的箭矢,将它挂在腰间,向穆涛做暂时性的告别。

“祝你好运。”穆涛的脸上挤出来一个笑容,他对这个天生神力的青年此时并不担心,他最担心的还是他自己即将失败的结局,以及周遭人的冷眼相待。

“你准备好了吗?”,刘亮璋从大厅走出来,来到斗兽场的旁边,一旁的长老问道。

“开始吧。”刘亮璋深吸了一口气,而在一旁长老的眼中明显可以看出他脸上的强作镇定。

“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刘亮璋在这种自我暗示中一步步走向斗兽场的中央,他看到地上因刚才打斗过的痕迹以及凌乱的血迹,便开始猜想刚才那个人是否已经成功通过了试炼。

族长穆坤坐在石梯底层中央的位置,与他旁边的几位长老的目光落在刘亮璋的身上,他转头对一位长老说了些什么,那位长老便一个手势,预示着试炼正式开始。

石梯最底层的窑窟之内,一双在黑暗中发出血红色的双眼慢慢逼近,巨大的兽头露了出来,野兽微张着嘴巴,口水顺着两个巨大的獠牙滴落在地上,看起来它已经被饿了很久了,它并没有直接扑向刘亮璋,而是距他有数十丈的的地方围绕着刘亮璋兜着圈子,似乎在找刘亮璋的弱点。

面对着这能抵至他胸膛之高的野兽,刘亮璋全神贯注,右手慢慢地向箭袋摸去。突然刘亮璋以极快的速度掏出一支箭矢,搭于长弓之上,箭矢飞了出去,却是被野兽一个趔趄避开,那只野兽怒吼一声,愤怒地向刘亮璋袭来。刘亮璋迅速搭上第二只箭矢,箭矢穿过野兽右侧大腿,但并没有对野兽造成任何影响。刘亮璋急忙侧身闪道一边,才避开了野兽奋力的一扑。与此同时大剑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上。

众人的欢呼与野兽的咆哮混杂着传到刘亮璋的耳中,但他此时的心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寂静,他必须全部将其投入来对抗面前这个饥饿又狂暴野兽。一声咆哮,野兽再次向刘亮璋的面门扑去,一股强烈的腥臭之气从野兽的口中喷散而出,纵然有大剑在手,刘亮璋也不敢正面来迎接野兽的攻击,负责他一定会被野兽扑倒在地,他的身子微微一侧,野兽又扑了个空,顺势横扫的大剑在野兽的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野兽落地急速转身,张开血盆大口欲做最后的反击,却被锋利的剑尖穿过它的后脑勺,野兽立马变成了一团失去控制的死肉,倒在一侧,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刘亮璋两手握住剑柄,用力的将大剑从野兽的脑袋中拔出,举起长剑用尽全力向下砍去,野兽此时已经身首异处,刘亮璋将大剑狠狠地插在了地上,左手扶着剑柄,右手颤抖地将野兽的头颅举起,以胜利者特有的姿势向周围人示意。

震天彻底的欢呼猛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响彻整个山谷。

“他一定是通过了。”穆涛咬了咬嘴唇,在一名长老的指示下,费力地拿起武器走出大厅。

他看到刘亮璋此时正站在象征着胜利与荣誉的石梯最高处的平台上向他挥了挥手,他苦笑了一番,却是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你准备好了吗?”那个长老目光盯着穆涛,似乎他已经看到了结局,而他现在等待的就是穆涛一句千篇一律的回答。

“没有!”穆涛抬起头望着那个比自己强壮许多的长老,“我知道我肯定会失败。”

“那你的意思就是要放弃了?”

“我不想放弃,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以这种愚蠢的方式来宣判一个人是否成年,难道一个人的意义就非得通过这种形式得以体现吗?”穆涛此时不卑不亢,“或许那是你们所擅长的事情,但并不意味着我就非得要跟你们一样,我不想放弃,是因为我想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你们一句话或是遵循一个循规蹈矩的传统所能左右的。”

“你要么进去,要么出去,我想他们跟我一样没有心情听你在这里废话。”

“很好,你继续让你的还有他们的无知与愚蠢来伴随吧。”穆涛说完,转身便离去,众人只见得穆涛放弃,一阵唏嘘之声。

穆坤闭上了眼睛,嘴角倒是一丝欣慰,在他的心里认为穆涛放弃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比起尊严,他其实更在乎儿子的性命。

“我要改变这一切。”穆涛眼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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