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否者会有大灾难的。”我用大喇叭那招恐吓他们,很有用,他们一听就纷纷点了点头。
之后大喇叭走到我边上,低沉着声音说:“走,先去你家。”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一下头,跟她一起离开了学校。
今天小希还在家,我跟她老师请了几天的假,因为婴灵的事情,在家里还是要安全一些。
出校门,很多人盯着我们两个人,两个穿着道服的人,回头率确实挺高的。
我对这些目光很不适应,于是跟他商量坐车,他一听,立马大声说道:“怕什么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没办法,来的时候,他走路,回去他也要走路,这人还真不怕被当成神经病抓起来。
到了自己屋子下面,抬头看见了小希,大喇叭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问我:“你妹妹?”
我笑着嗯了一句。
“挺不错的。”大喇叭说。
我呵呵一句,说:“是啊,挺不错的。”
上楼,还没有走到门那儿,小希就把门打开了,站在门前痴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笑意。
我上前去,她把脑袋埋进了我胸里,我摸了摸她头发说:“进去吧,有人呢。”
她嗯了一声,然后走进了屋子里面,大喇叭也跟着进来了。
他进去把自己的包放在的沙发一角,然后取出那个装婴灵骨灰的罐子,问我:“你家有三清像没?”
我说有,然后起身打开了柜子,大喇叭也站在边上看,柜子里面是一些我学道术的东西,香炉,檀香,黄裱纸,三清像,还有王恒师傅的灵位都在里面。
他看了看我骨子里面,然后说:“小仓库啊。”
我说:“没地儿放,只能放这儿。”
他看到那个灵位的时候,问我:“你亲人啊?”
我点了一下头,说:“是啊,我师傅。”
“叫啥名儿?”
“王恒。”
他听了,点了点头说:“哦……”之后又说:“拿出来我祭拜一下。”
我想了一下,嗯了一声,拿出了灵位,香炉,檀香和三清像,准备就绪,点燃三支香递给他。
他接过香,取出了一根,说:“两根就够了。”
我正准备为什么的时候,他先行开口,说:“三支香两支祭人,一支祭鬼,他也算是得道之人了,祭鬼成何体统。”
他说完,在灵位前磕了几下头,把香插进了香炉里面,等到香燃尽的时候,他叫我收走灵位,然后把装婴灵灰烬的瓶子放在了三清像下面,让我再拿来了三支香给他,他点燃香,对着这个瓶子祭拜了起来。
刚开始我没说什么,等他祭拜完了,我问他:“你怎么对着一个十恶不赦的鬼祭拜了起来啊?”
他看了那个婴灵瓶子一眼,说:“他值得让我祭拜。”
“为什么?”我问。
他说:“我敬重的人很少,他的父亲算一个。”
他说出这句话,我完全像身在迷雾中一样,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看了小希一眼,准备说什么,但是又止住了,之后我跟小希说:“你先到房间里面去,我跟这……叔叔聊点儿事。”
小希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里面。
大喇叭看着小希的背影,嘀咕了一句难怪啊。
我问:“什么难怪?”
他说没什么,之后便坐在沙发上,看着婴灵的瓶子说:“道士抓鬼虽然是顺应了天道,但是难免会有误差,长年累月积累下来,就会积累很多报应,他的父亲是一名道士。”
大喇叭看着瓶子,思想像是飞走了一样。
“他父亲七岁接触到道术,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年了,抓鬼不计其数,积下了很多业障,这些业障都会一一报应回来的,轻则伤己,重则祸及家人。真正道士不能娶妻生子,要了却凡尘一切杂念,其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之后的业障报应到身边亲近的人身上,他父亲不信这些,照样娶妻生子,好多年了,都没什么事情,但是偏偏在他妻子怀孕期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看你很招鬼喜欢,让你放弃道术你估计活不了多长,所以我劝你跟你妹妹保持一定的距离,否者到时候你和他会受到很多报应的。”
我听完,看着那个玻璃瓶沉思了起来,然后说:“我所杀的鬼都是该杀的,不担心业障。”
大喇叭听了,笑了起来,说:“他父亲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但是好人坏人只在一念之间,就算是十恶不赦之人假如在某天扶了一个老太走路,那么在那一刻他就是好人,杀了他,你也就否定了他做的所有好事。”
“那照你这意思,世界上所有的鬼都不可杀了?”
大喇叭摇了摇头,说:“一般道士不会受到业障的报应,因为哪儿有这么多鬼啊,我看你一生要接触很多鬼才提醒你的。”
“一生啊?那没事儿,我相信我不会受到业障的报应的。”我毫不在意地说道。
大喇叭听了,换了一个话题,看着婴灵的瓶子,说:“在娘胎里干掉他的是他亲生父亲,现在他亲生父亲不忍心了,只能让我完成这份儿差事了,说起来他还是我的侄子呢。”
我嗯了一句,陷入了沉默,一个父亲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他当时的心情如何,恐怕谁都没办法理解。
“他父亲在哪儿?”我问。
大喇叭听了,说:“不在这里,在别处,离这里很远。”
之后他指了指玻璃瓶,说:“他是被转了好几手才到这个地方的。”
我哦了一句,心思完全不在这里,过了一会儿,小希从房间里面出来,看着大喇叭莞尔一笑,然后坐在我旁边。
大喇叭对她招了招手,用他那粗犷的嗓门说:“小姑娘,到这里来,我看看。”
小希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说:“去吧。”
她这才起身,坐在了我和大喇叭之间,然后对着大喇叭龇着嘴僵硬地笑了笑。
“过来点儿。”大喇叭继续对她招手。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再次点了点头。
小希这才坐到她的旁边。
大喇叭嘿嘿憨笑了起来,一般像这种硬汉也只会在小姑娘和自己敬佩的人面前发出这种笑声了。
“小姑娘,把你手拿出来给我看看。”
小希听了,放在腿上的手捏了捏,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帮你看看像。”大喇叭说。
我说:“小希,给他看看吧。”
小希这才把左手拿给他看,大喇叭摆了摆手,说:“右手,右手。”
小希收回左手,把右手递了出去,。
大喇叭看了,说:“小姑娘这皮肤挺好的啊。”
小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大喇叭然后伸出自己粗糙的手,准备去捏小希的手,小希一看,立马收了回来。
“我只是捏一下骨,捏一下骨而已。”大喇叭说。
小希重新伸出了手,大喇叭在她手上捏了两下,我看着小希的脸,她脸上写着的全部是别扭。
捏了两遍,大喇叭看起了小希手心的纹路,看了一会儿,他嘶了一声,然后思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话了。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王小希。”
大喇叭点了点头,继续问:“你的生日呢?”
小希看了我一眼,说:“十月十五日。”
“那你多少岁啊?”大喇叭问。
“十六。”
问完了这些问题,大喇叭就不说话了,好久之后他才说:“本命属牛,洞下水命。五行土旺缺水;日主天干为金,生于秋季。”
我看着他说:“你会算命?”
他摇了摇头,说:“我就试试,试试而已。”
“小姑娘你大凶之年在六和十六岁,已得贵人相助,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碍了。”大喇叭说。
他说完这句话,我正吃惊的时候,他继续说:“小姑娘最近有一个贪水关,你在一个月之内不要接近湖啊,江啊什么的,不然可能会出事儿。”
他把小希说的云里雾里的,不过我去却听懂了一部分。
“贪水关?”我皱着眉头问道。
大胡子点了点头,说:“对,小姑娘最近有个贪水关,你扎个纸人给她替命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这方法我会,之后我问:“你刚才说的那个大凶之年准吗?”
他看了看我,然后说:“应该是准的。”
我哦了一句,之后小希就慢慢地挪向了我这边,末了还对大喇叭龇牙笑了笑。
坐了一会儿,他又叫我拿出了几柱香,插在了婴灵的瓶子前面,他说:“烧完三炷香我就走了。”
“要走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一会儿就走。”
“哥哥,我去做饭。”小希对我说。
我嗯了一声说:“去吧。”
小希起身走进了厨房,我走到了婴灵的瓶子边上,拿出了檀香点燃,跟着大喇叭一起祭拜了起来。
祭拜了一会儿,大喇叭对我说:“有这么个妹妹是不是很幸福?”
我挑了一下眉,说:“是啊。”
“你现在应该不是道士吧?”他问我。
我点了点头。
“那你最好还是不要当道士,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点了点头,说:“我师傅也是这么说的。”
之后就一直烧起了香,什么也没说,等到第三柱香烧完,大喇叭拿起了瓶子起身,将瓶子装进了那个包里面,我说:“换一个小一点儿的吧。”
他想了想,说:“也好。”
之后我在屋子里面找了一个小一点儿瓶子,让他把灰烬转了过来,全部转完之后,他说:“事情解决了,我也要走了……”
我说:“这么快。”
他笑了一下,说:“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出门的时候,他走进厨房,看了小希一眼,然后说:“小姑娘,我走啦,下次再见。”
小希放下手里的东西,别扭地摆了摆手,柔弱地说:“再……再见。”
“哈哈哈哈……”大喇叭一路笑了出去,出去的时候,那身道士服还披在身上,我在阳台上目送他,等到他出来了,身上的道士服已经脱了下来,这么短的时间就搞定了,不知道都脱了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