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下午。
“哎哟,悠儿,我就知道你已经醒了。”云氏未经通报就顾盼神飞地走了进来。
温如悠微微蹙了蹙眉,她还真是把落幽阁当做自己的院子了。她不悦地停下手中的作画的笔。
“悠儿可是在作画?”云氏微笑着瞥了一眼落幽阁,装饰的可丝毫不比她荷香院差!
“二娘,你来了也不让下人通报一声,如悠好去迎你。”温如悠转而换过一张严肃的脸,“丝竹,门外可是彩月?“”
“是的,大小姐。”丝竹道。
“让她去管家处领罚吧,说她怠慢主子。”
“这······悠儿,也不怪彩月,是我自己念着开看你,就走地快一些了,你要怪,就怪二娘吧。”云氏笑着打圆场。
“二娘,您这话就不对了,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是这府里的主母,您说,要是因为一个婢子坏了规矩,以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可不利于树立您的威信啊。”温如悠微笑着看着云氏。
好一个温如悠,明明是借责罚彩月树立自己的威信,却说的滴水不漏,仿佛是为自己整治刁奴。云氏微微变了脸色。况且彩月是她的人,这不是让她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悠儿这么说,那就依悠儿处置吧,反正是你的婢女。”云氏面色平静。
温如悠点了点头,“织雯,泡茶。不知二娘来此,有何贵干?”
“哦,这是二娘收藏的名画,山水村居图,我看悠儿也挺喜欢书画,于是拿来赠与你,悠儿你看可还喜欢?”说罢就将画卷展开。
“二娘的东西,自然是好的,那如悠就收下了,刚好我房间墙上空着,一会儿我就拿去挂上。”温如悠装作感激的样子,云氏不禁稍微放下了戒心。
“你喜欢就好,二娘也不叨扰了,就先回荷香院了。”云氏笑道。
“二娘慢走,丝竹,快去送送二夫人。”温如悠示意丝竹。
“二夫人请。”
看着云氏的身影逐渐消失,温如悠展开了画卷。
笔法倒是精致,但是闻到那淡淡的草药味时,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马钱子的药粉,覆于图内景色上。马钱子可以使人头痛、头晕、烦燥、呼吸困难、全身发紧,对视、味、感觉等过度敏感。
但是微量的马钱子还不足以让人中毒,还需加上夜来香的催发作用,更易使人夜夜梦魇。
前世自己就是这样一度精神萎靡,但是最后温千林找人查看时,却毫无所获。
“织雯,你先把画收好。”温如悠把画卷递给织雯。
“是,小姐。”
自己对医术知得甚少,的确是个纰漏。“嬷嬷,您给我找些医书来,尽快。另外,这城中可有名医?”
“城郊倒是有一个名医姓萧,听说还给皇上治好了顽疾。不过他年纪大了,脾气也古怪,从未见他收徒。”刘嬷嬷道。
“嗯,我知道了。明日就去会会他。闲着也是无事,织雯,你随我去府里走走吧。”温如悠道。
“大小姐,织雯尚且不知这府中各院,不如让老身一道陪您去吧。”
“无妨,嬷嬷就在南厢房整理整理东西吧,顺便看看这落幽阁还缺点什么,也好准备着点。”
“可是······”
“在自个儿家中难道还会迷路不成。嬷嬷放心吧,不超过一个时辰我便回来。“温如悠笑道。这温府她还会不熟悉?
“好吧。”刘嬷嬷点了点头。
于是温如悠便和织雯走出落幽阁。
镇国公温氏与丞相薛氏,大将军司徒氏是盛元王朝的三大世家,丞相掌文职,大将军掌武职,镇国公则处于中间、平衡二者。
镇国公府虽不如皇家园林那般豪华气派,但也自成一家,别具风味。
“织雯,你记得这府里各个院子各个主子吗?”温如悠问道。
“小姐,织雯尚且只知一半。”今天丝竹带她走了一圈,她却只记住了一半。
“得尽快记住,包括小厮婢子的身份。”温如悠话语平静。
“是。”织雯自责道。
“大小姐好。”两个路过的婢女对温如悠行了行礼。
“嗯。”温如悠微微一笑。
菱湖的水很是清澈,温如悠坐在湖心亭中,静默无言。
“小姐,今日家中似乎来了客人呢。”织雯打破沉默。
“哦,大概是爹爹上午未去早朝,如今上头交代了一些事务吧。”温如悠淡淡开口。
以后的路还很长,她才刚回来,得走好每一步才行。才能保护她身边的人。
想起这个,温如悠眉头微蹙,天色暗了下来,阵阵的风吹起她的发丝,单薄的身子看上去越发孤独。
“小姐,变天了呢,织雯给您取一件披风吧,您的身子可收不了凉。”
温如悠点了点头。秀眸一瞥,看到对面温子鸣和温子染,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
“哟,这不是子染吗?怎么也来这湖边。莫不是要吟诗写文?”温子鸣和他的仆从故意拦住了温子染的路。
“大哥,我只是路过。”温子染不愿与温子鸣纠缠。
“哦,看来是我多心了。废材怎么会作诗,你说对吧,阿德?”温子鸣戏谑地看着温子染。
“少爷说的是,眼前的废材当然不能和您比。”阿德谄媚地附和着温子鸣。
温子染撰紧了拳头,然而依旧面色平静,“请大哥让我过去。”
“哟,好像我欺负你不让你过去一样,”温子鸣揪着温子染的衣襟,“你和你那低贱母亲一样,都是温府的狗,凭什么要主子给你让路?!”
温如悠看着争执的二人,温子鸣大概又在欺负温子染了。温子染向来才能平平,存在感十分低,一点没有镇国公公子的风范。
糟了!温如悠突地想起,就在前世自己回来的当天,温子染不慎跌入菱湖之中,病了足足大半个月,还落下了病根。
“大哥如何说我没有关系,不要扯上我娘亲。”温子染的眸子一下子变的阴冷。
“怎么,不服气啊,想打我?”温子鸣不屑地看着他,“你母亲就是一贱货,爬上了爹的床,生下你这贱种!”
温子染突然发狂似得扑向温子鸣,“不许你说我娘!”
温子鸣被摔到地上,更是发怒,“你打我?!”他起身后还了温子鸣一拳,随后两人扭打起来。
一旁的阿德见情况不对,连忙将两人分开,他推了一把温子染,然后拉着温子鸣,“少爷,别和他计较,夫人还等着您呢。”
被打的温子鸣哪里咽的下这口恶气,他推开阿德,“你滚一边去,今天本少爷就是要好好教训下这个废物!”
两人越发纠缠,看着文弱的温子染逐渐占了上风。温子染看着摔到地上的温子鸣,伸出手,“大哥,别打了,我认输。”温子鸣作势就要起来,然后对着温子染的胸口猛地就踹了一脚,“去死吧!”温子染一个没注意,滑下了菱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