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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客东来(3)

就在这时,苏绣娘从楼上走了下来,她快步走到纪深谋身边,拉着纪深谋的衣袖,招呼他往后院走,纪深谋向老行脚道了声‘抱歉’,便随苏绣娘朝后院去了。原来,自从那日苏绣娘被纪深谋的竹音所折服,几日来,苏绣娘每天都会找纪深谋一两次,向他请教一些关于音律上的事。

这一次也不例外,苏绣娘拿着竹笛,吹奏起来,呜咽婉转,依旧是那首《雨霖铃》。一曲吹罢,她忙问怎么样,同时瞪大了眼睛,露出期盼的眼神,生怕纪深谋说声不好。纪深谋只能笑着摇了摇头,答道:“苏姑娘,你的音律已经有很高的造诣了,所缺的也不过是阅历,你这样急功近利,反倒显得欲速则不达了。”“你的意思是我的音律功夫退步了?”苏绣娘听纪深谋这么一说,撅起了小嘴,气呼呼地站在一旁。

纪深谋等了良久都不见她说话,知她不悦,便说到:“姑娘其实不用心急的,他日你若体会了这悲欢离合之苦,这首曲子便大成了。”苏绣娘仿佛未觉,喃喃地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说罢,她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她双眼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纪公子,那你定是体会过男女之间的悲欢离合之苦了?”

纪深谋脸上微红,支支吾吾的说到:“这……这自然是…没有的。姑娘……姑娘怎么会……会这么问?”

苏绣娘见他如此窘迫,狡黠一笑,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咯咯笑道:“我还当纪公子品尝过个中滋味呢!本想请公子为我演奏一番。可没想到公子与我一般!什么都不懂,哈哈!”苏绣娘这话说得十分大方,但这番话却让纪深谋觉得有些尴尬,他的脸更红了,忙转开话题,说到:“姑娘的音律是和谁学的呀?”苏绣娘答道:“自然是我的师父了,她可疼我了,不只教我琴棋书画和针织女红,还天天和我说故事呢!”见她打开话匣子,纪深谋便静静地听了下去。

待苏绣娘说完,纪深谋方道:“你的笛音非常动人,想必你的师父更加了得了。”苏绣娘自豪的说:“师父是我见过的人里面竹笛吹奏的最好的人。”她停了停,继续说到:“师父也很喜欢精通音律的人。纪公子,如果师父还在,她一定会和你谈得来的。”说完,苏绣娘想到恩师已经魂归九泉,眼眶倏忽的红了。纪深谋则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说到:“我吹奏曲子不过是有感而发,哪称得上‘精通音律’四个字啊!”他谦虚一番,二人之间随即陷入长久的沉默,天边的夕阳也渐渐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升起的明月,为这后院铺上了银色的月光。

一阵悠扬的乐声踏着这皎洁的月光,徐徐的到了二人跟前,纪深谋凝神静听,觉得这乐声既非管弦之声,也非鼓乐锣鸣。细细甄别之下,才听出是用牛角埙吹奏出来的,声音清远浑厚,犹如一阵秋风,猛地吹开人的毛发肌肤,直入骨髓,这份豪迈与深刻中,竟也蕴藏着能让听者听而忘俗的别样魅力。苏绣娘回身就见一个身形笔挺的老者,手持牛角埙走了过来,她声如黄莺,低低地叫了声:“董老爷子!”

老行脚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说到:“女娃子!老头子好像来的不是时候。”言语之中大有深意。说罢,自顾自笑了起来。苏绣娘听他揶揄,脸‘刷’的一下红了,小声说:“老爷子,休要取笑。”

纪深谋似未听懂老行脚的玩笑话,向他笑道:“董老爷子真人不露相,您的埙吹奏得实在太妙了。”

老行脚道:“刚才在外边听见这儿有人吹笛子,笛音悠扬,曲调脱俗,造诣颇是不凡,老头子也爱极了音律一道,所以匆匆扒了两口饭,拔腿便赶来凑趣了。”老行脚看了一眼苏绣娘手中握着的竹笛,眯着双眼说:“想必刚刚吹奏曲子的,就是女娃子你咯!”

苏绣娘道:“是的,老爷子的牛角埙可真好听啊!不知刚刚吹得是什么曲子呀?”

老行脚道:“那是边塞的胡曲,入不得耳,女娃子!埙以雄浑粗犷见长,笛以细腻婉约拨动人心,若是合奏,则大妙也!老头子技痒的紧,咱们合奏一曲如何?”苏绣娘当下应允,道:“好呀……好呀,不知老爷子喜欢哪首曲子?”老行脚笑答到:“破阵子。”说着,他已呜呜的吹奏起来。

苏绣娘随即喝上,笛音铿锵有力,激烈豪迈。让人听了就觉得热血沸腾。而埙声则犹如战鼓齐鸣,随着笛音忽高忽低,时而低沉时而昂扬。曲调浑然天成,竟不似凡音,意境悠远,远在笛声之上。此时酒楼中的宿客多半回房,闻得庭院中的乐声,纷纷开窗凝神聆听,当此之时,笛音与埙乐更趋美妙。

《破阵子》是南宋辛弃疾的名篇,词豪迈大气,经后人谱曲,这首词早已是雄浑豪壮,大有精忠报国,驱除鞑虏,光复河山,一酬凌云壮志的气势,越到后面曲调越高,越难以把握。老行脚吹奏牛首埙已有四五十年的火候了,任何曲子到他手中都是游刃有余,苏绣娘的竹笛虽然造诣不凡,但终究不如老行脚的火候足,曲子过半,笛音已经是勉力难支。

老行脚的埙声则是收放自如,埙声有高有低,每每帮助苏绣娘弥补缺漏,但这样一来,一首豪迈大气的曲子,就不能完全演奏开来,老行脚和苏绣娘的心中都大叫遗憾,都为这首好曲子不能尽善尽美的演奏出来而暗自惋惜。这时,一阵高亢的乐声传入众人之耳,和老行脚的埙声遥相呼应,犹如飞龙在天,托着后劲不足的乐声,又重新冲上云霄。

吹这竹叶的,不是纪深谋又是谁!这一会,《破阵子》该有的的气势竟然完全的展示了出来,听者不只听得舒畅,眼前似乎见到一位年轻的将军,手提宝剑,身跨骏马,驰骋沙场,那情形,气壮山河,威风凛凛,当真有‘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气概。一曲终了,不只是宿客们与苏绣娘连声叫好,就连老行脚都放下牛角埙,朝纪深谋使劲地拍着巴掌。赞叹道:“难得啊!难得!当真是后生可畏。老夫活了一大把年纪,从没见人以一片竹叶道尽音律之精妙的。”

纪深谋朝老行脚拱手说道:“老爷子的埙声既有胡音的豪放不羁,又有汉曲的婉约含蓄,变化间不留痕迹,实在是高山仰止,晚辈自愧不如!”说着,二人都是放声大笑。老行脚走上前几步,拍了拍纪深谋的肩膀,说到:“他日小兄弟若是有空,可到九华山的白莲庄来找我,咱们好好的谈谈音律。”说着,老行脚转头对苏绣娘说:“女娃娃,你也要来哦!你的竹笛也吹奏的很好。”

苏绣娘答了声‘好’,突然想到了什么,吃惊地‘啊’了一声,问到:“前辈是白莲庄白家里的哪一位高人?”

老行脚笑道:“到底是让你这小女娃看出了端倪,说来我也并非有意瞒你们,只是这行脚身份打听消息方便些,老头子实是白庄主的朋友,我姓董,叫……”正说到这里,一股劲风裹挟着一个巨大的物体从院外砸了进来,来势极快,正砸向纪深谋站立的地方,老行脚眼疾手快,猱身而上,左掌一推一撤,在那个‘东西’上一送一带,那个‘东西’来势登时缓了,稳稳当当地立在了纪深谋二尺远的地方。

众人这才借着月光,看清了原来是南怀远跌将过来。众人正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个身影已向这边驶来,一个人身穿蓝衣,手持长剑,正是周铁。另一个人手持一根碗口粗的镔铁棍,身形壮硕,肌肉虬结,狮鼻环眼,脑门上光秃秃的,不见一缕头发,那镔铁棍少说也有百斤重,可这人使起来却虎虎生风,毫不费力。数招之间,已将周铁逼得手忙脚乱。

南怀远一见此情形,暗叫一声‘糟糕’。大吼一声,身子已向离弦的箭一般扑向那手持镔铁棍的人。南怀远双掌直来直去,前后两掌分击那人胸口和肋下,一股热浪顿时弥散开来,随着南怀远的掌风攻向来敌,数招之后,南怀远总算守住了阵脚,和周铁二人苦苦支撑迎击。

老行脚见此情形,却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眯着眼睛审视片刻,淡淡地说:“哦!原来是他。”语气平淡,似乎并未将来人放在眼里。

纪深谋听见打斗声起,便知双方已经交上手,由于眼盲,场上情形却一概不知。他正想问问老行脚情况如何,门外就传来一声响亮的骏马嘶鸣声,声音绵长有力,仿佛要撕裂长空一般。

片刻之后,凌天成驭着黄马,挽着长弓,从墙头一跃而入,身后几步外是一个苗人服饰,手持弯刀的恶汉,那恶汉五官全挤到一起,满脸杀气,恐怖至极,再加上手脚奇长,四肢和身体极不相称,活脱脱的是一个地狱饿鬼,只见他怨毒的双眼始终不离凌天成,仿佛要将其生吞活剥一般。

凌天成手中长弓一抖,回头朝那丑汉射出一箭。也不见那丑汉如何动作,羽箭就已经被他咬在口中,那丑汉头颅甩动,口中所咬住的利箭已和凌天成射出的第二支箭撞到了一起,两箭在顷刻间化为齑粉。

趁这个空档,凌天成翻身下马,手在马身上轻轻的拍了几下,马儿就径自走开了。而店中的旅客见刀鸣剑击的声音响起,那还敢出来瞧个究竟,吓得赶紧关上了窗户,一时‘吱吱’之声大作,片刻之后,院中除了周铁、南怀远三人的打斗声,就再无其他声音。弯刀丑汉恶眼扫过客栈的每一个角落,面露鄙夷之色。老行脚亦叹道:“这世上多是‘自扫门前雪’之辈,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休要小看人!”只听一个女子轻叱道。随即,三楼的一个窗户打开,一名红衣少女鱼跃而出,解下腰间佩剑立在凌天成身边,剑尖直指弯刀丑汉,凌天成见到来人,不由嘱咐道:“苏姑娘,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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