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杨业带着杨七郎去大殿请罪,然而人还没走出天波府的大门,杨洪就跑过来说潘府大门前挂上了白幡。
潘豹死了。
活着的时候不停作怪,到了,就这么死了,像蝼蚁一样。
杨业领着七郎走了,佘赛花紧紧抓着我的手,她说:“潘仁美不会放过七郎的。”
我扶她回屋,轻声说道:“有我在,他不会出事的。”
一府人揪着心等到了下朝,杨业回来了,七郎却没有回来。杨业说,七郎被判流放并州两年,现已被押入天牢。
听杨业说,龙椅上那位也看不上潘豹整天惹是生非的举动,强抢民女,这还是在汴京呢就这么胡作非为。但架不住潘仁美一个劲儿哭诉自己老年丧子,而且潘豹强抢民女也罪不至死。他是跟随赵匡胤的老臣,况且现在潘豹的确是死了,也不知是为了安抚潘仁美还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已正法度”,判处七郎流放充军两年。
杨业还安慰佘赛花,他说,官家有言,杨七郎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功夫,实在难得。但是小孩子难免不知轻重。流放充军,一是为了打磨他的脾气,二也是为了磨炼他。两年之后,说不定杨七郎会成为像杨五郎那样的少年将才。
杨业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八个都在。我当时就在心里想,还两年之后呢,潘仁美肯定不会满意这个结果,杨七郎能不能活过今晚都不一定。
心里打定主意后,我一抬头,刚好看见杨五郎又在愤恨地瞪着我。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
此时,大堂里的人俱在安慰佘赛花,而佘赛花眼睛一直红着。
我刚想转身出去,杨五郎就拦住我:“你要去哪儿?”这一下,全家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我不理会杨五郎,对杨业说道:“潘仁美不会放过七郎的,天牢里怕也不是那么安全的,我去安排我的人,让他们保护一下七郎。”
“要你来保护?你就别添乱了!七弟有今天全是你害的!”杨五郎怒道。
我这回顾不上生气,惊诧地问道:“怎么成了我害的了?”这木头的逻辑就是不容易让人理解,他怎么认为我害了七郎了?
“要不是当初指点七弟,他昨天就不会打伤潘豹,更不会被判流放!”杨五郎愤怒地说道。
“五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家里吵!”杨大郎上前,站在我和他中间,生怕我一个生气在家里和他上演“全武行”。
我揉着额头,根本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玄武从我身后转出来,沉声道:“五将军说话可要小心,若不是少东家教七少爷几招,怕是今天死的就是杨七郎了!”
“你!”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这里实在太闷。”我对杨大郎说道。杨大郎一边拦着杨五郎,一边无奈地点头。
回小院儿的路上,玄武问我:“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派过去的都是面生的。不过,潘仁美真会下手吗?”
“你还记得害我受伤的那个凶手吗?”
“自然记得,就是潘仁美。”
我停下来看了看天牢的方向,“杨业和八贤王只是打伤了他自己,他就要向两人下杀手;这一回,他的儿子可是确确实实死在七郎手上,他是不会放过七郎的。再有,玄武啊,如果你有孩子,你的孩子被人打死了,你会怎么做?”
“属下,会杀了那人全家。”玄武抬头看着我说道。
“这就对了。”我依旧看着那边的方向道,“而我,不想看到那样的事发生。”
说起来也好笑,我曾经多次刺杀杨业,也绑架杨七郎;但是今天我居然会说,我要保护杨七郎,我要保护杨家。
真是现世报。
回到小院儿里,我打发走所有人,对玄武轻声说道:“今晚你让乌狸白鸟过来。白鸟身形像我,今晚让他穿上我的衣服,你留在这里。我和乌狸去天牢。”
玄武劝阻道:“我安排的人功夫够高了,他们绝对能拦住潘仁美的爪牙。如今天波府内也不安定,一个杨五郎就够头疼的了,而且说不定杨将军或杨夫人什么时候会过来找您。万一……那不就露馅了吗?”
“那又能怎样?我是去救七郎了,又不是做生意去了。他们还能告官不成?即便被发现了,捅到杨业那里,他能做什么?还能捆我去自首不成?”
玄武不再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