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才刚刚亮,坐船的人不多,水清河溜进一艘不起眼的小船,船夫在打盹,被猛地一惊,刚想破口大骂,却看见眼前一位身着华服,美目流转,双眸剪水的女公子,一下子说不出话,露出谄媚的笑。
清河丢了一锭金子,听见缓缓传来的马蹄声,道:“快开船,去京城。”
船夫赶紧划桨,顺着微风,小船缓缓划荡。
码头处,一身着墨竹白衫的翩翩公子挺拔玉立,打开折扇遮住一抹迷人的笑。
两股视线有短暂的交错,水清河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其他人,为什么贺兰钧会知道我在哪里?况且为什么将其他人支开,独留他一人。
云中郡离京城还是比较远的,中间隔着凤凰郡,瀚海郡,云中郡有直通京城的水路,但是其实这是一条很是隐蔽的路,因为水道很狭窄,没办法运送大量的货物,同时高祖皇帝又开了商道,很是宽阔,所以也就不兴着水路了,人们也就将其淡忘,只有最初几年,母亲回忆当年从北方逃难,带她去见识过一回,她也就记住了,没想到此刻派上用场。
清河坐船坐的很是不习惯,索性就不坐外面吹风了,但是又被外面一阵吵吵嚷嚷弄得头疼。
船夫一脸恼怒的进来,恭敬地说道:“女公子,外面一艘船上的公子非要先过这一线天,凡事都有先后,他们却毫不礼让,两船眼看就要撞上了,这地方十分危险,我······”
水清河微微点头,掀帘出去查看,看到那张虽然丰神俊朗却让她头疼不已的贺兰钧的脸。
“你到底要干什么?”
“姑娘逃婚,我身为你的行为的受害者要讨个说法。”贺兰钧说的不紧不慢,一点也没有水清河逃婚而恼怒的样子。
“我······”话还没说完,两艘船就激烈的撞在一起,船底被暗礁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两人的船都开始漏水,两人的船夫终于不再争执,一前一后缓缓通过一线天,但是两人的船也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好在接下来水道已经接入运河的主干道,只不过需要上岸徒步一段路程,才能到主干道的码头,到那时人也开始多起来。
四个人全都落水,船夫自然不用多说,通习水性,但是两人上岸后知道这是达官显贵,害怕出事,飞快的溜走了。
水下昏暗,好在贺兰钧运气好被水下的水草缠住了脚,他自己也是习武之人能憋气比较长,也就堪堪能等到水清河救他。
桃源郡王府翩翩长公子贺兰钧是个旱鸭子!
夜幕迅速降临,银河璀璨。
清河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贺兰钧重得像个死猪!她把他拖上来,平摊在地上,用力地拍了拍贺兰钧的脸,不由感叹真是生的白俊漂亮。
忽而又懊恼自己,干嘛救他,淹死他算了,但是不救的话······
清河无奈叹一口气,凝神用力按压贺兰钧的腹部,再一边用嘴渡气,贺兰钧的水果然被呛出来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紧张地盯着他的水清河,微微一笑道:“郡主的眼睛生的真是漂亮。”
水清河缓缓舒一口气,道:“你还有力气调笑,说明没有什么事儿了,你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郡主要在皇上面上退婚,怎么也要把我带上吧。”贺兰钧气息有些虚弱,但是还是点出了重点。
水清河思索:她要只身一人面见皇上必须有人举荐,贺兰家有府宅在京城,那么必定有熟识之人现在云中郡王府为了找出她,必定和桃源郡王府相商四处找寻她的下落,苏婉清那个女人不知道会以什么为借口一定会公告天下找她,她需要有个身份,谁给呢?
贺兰钧的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清河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荒郊野外的,水清河去捡柴,生火取暖,贺兰钧坐在一旁,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她,脸有些微微发红,清河本着大夫的职业病觉得古怪,伸手去摸他的脸,心道:“湿冷的衣服贴着身子果然生病了,不过这桃源郡王府的贺兰公子真是让人意外,又是旱鸭子,又是身子弱。”水清河身为江湖人士,深刻的表示嫌弃。
贺兰钧有些不适应地一缩,但是明显没有成功,脸红得连烧耳根子,其实水清河的手由于磨药练剑变得比较粗糙,但是相当温软,贺兰钧是正经人家的翩翩公子,没有和姑娘靠这么近。
晚上开始变冷,水清河开始动手剥贺兰钧的衣服,想着顾忌一下他的脸面要不要打晕他,贺兰钧居然没什么反应,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水清河觉得他像她以前养的一只小兔子。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清河还是给他留了条裤子,他烧得晕晕乎乎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清河把他放在篝火旁边,自己去给他找药,顺便打探一下路途。
一路发生这么多糟心事儿,水清河还是觉得比较宽慰,因为至少已经出了云中郡来到了凤凰郡了,凤凰郡是大片大片的江边平原,良田无数,是整个东辰国的粮仓,而处于河流更为下游的瀚州郡水系更为广布,但是非常不适合种田,因为水实在太多了。瀚州郡沟通南北东西,航运发达,商贸极其繁盛。
天蒙蒙亮,伴随着寒气,贺兰钧被冻醒了,旁边坐着水清河一身简约白色女侠装扮,很显然,她把衣服卖了。她在折腾生火,如雪的皮肤上明眸善睐,唇红齿白。
贺兰钧不是没见过比水清河长的更好看的人,但是从来没见过有比水清河的眼睛更漂亮的眸子,那眼睛像一片湖,伴随着她的喜怒,眸子里的湖水演绎着春夏秋冬。
说来,其实贺兰钧还是个比较单纯的人,虽然生于王府,但是是家里的独子,全家人都宠他的情况下饱读诗书,变成一个温柔俊公子,既有些天真,有很是聪明,虽然有时看着傻,但是难免又生出几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