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是下乡时认识的,返城后都被分到了社会福利院然后结婚,一年后有了严琰。起初父母的感情很好。父亲后来离开福利院当了警察。父母的收入在当时也属于中上游,除了单位分的房子在市郊外一切都挺好的。90年那年买的房子其实也不算特别差,是在一对老夫妻手里买的,老夫妻是日本人,要回国急卖所以才8000块否则怎么都得一万多吧。要知道,在那个时候的哈尔滨一万块可不是个小数目哦。
在严琰出生的时候爸爸已经是警察了。最初的时候爸爸在火车头派出所,那时候爸爸的警服还是白色的。严琰家有一张严琰两岁左右时候的照片(那张照片在爸爸那),爸爸把严琰抱在怀里笑得都露出了白白的牙齿,另一条手臂揽着妈妈的肩膀……那样的照片严琰一直都保存着,看着它们的时候真的能想起很多温暖的东西。如果刻意去做的话,也可以忘记另外的一些事。
也记不清是不是90年了,如果不是的话,就应该是91年。也是冬天。
爸爸出差一个月,那是爸爸第一次离开严琰那么久。
爸爸是极宠严琰的,很多时候都很依着严琰,妈妈却要严厉得多,挨打的时候多数都是妈妈动手。因此爸爸出差期间严琰很想爸爸,不过从小就不喜欢把感情外露的严琰很少会把心里的想念说出来。
爸爸回来那天下午严琰正在院子里玩儿,爸爸拎着行李走进院子的时候严琰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直到严琰的爸爸喊了她一声后,严琰才看到爸爸。一下子愣住,几秒以后飞奔过去跳得很高跳进爸爸的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的时候,真的是满院子都能听到的声音!
相比之下之前妈妈出差那次更久,严琰的反应却没有这么激烈。
还是寄宿在二姨家里的时候,那次妈妈去外地学习了大概三个月的时间吧,每天跟着爸爸的严琰只想过妈妈一次,是在半夜。家里有一瓶假花蓬蓬着晚上看上去的时候很像妈妈的满头卷发,那天晚上严琰看着那个假花看了一会儿就哭了,爸爸问,严琰说是想妈妈了。
好像差距真的好大吧~~严琰的爸爸每次说起这档子事的时候都会满脸骄傲:“我姑娘,跟爸爸最好了,他妈都不行。”
……
刚搬到十六道街50号院子里的时候,一切都是很好的。
渐渐的除了陆熠以外严琰也交到了几个朋友,有同班的,还有同院的。班里的是一个女生,姓沈,用现在的话来说很有女汉子的味道,严琰被女生欺负的时候她帮过严琰很多次。同院的有个姓张的比严琰小一岁的女孩儿和严琰成了最好的朋友,两人整天出双入对的,连过年的时候两家父母都给她们买了完全一样的新衣服。
姓张的妹子比严琰还漂亮,眼睛大大的很有神气,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个浅浅的酒窝挂在右脸颊上,很甜的样子。
妹子每次看到陆熠和严琰在一起的时候都会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们,很多次都把严琰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后来妹子偷偷地问严琰,严琰只是说是同班的好朋友而已。其实那时候也没有说谎啊,十岁的孩子,哪有那么复杂的思想,就算有点儿喜欢也就是喜欢在一起而已。妹子告诉严琰,院子里很多女孩都说陆熠漂亮,老是谈论他什么的。严琰听了也只是笑笑。是啊,陆熠是很漂亮啊,这一点严琰从一开始就承认。再后来妹子的妈妈也私下里和严琰的妈妈聊过相似的话题,那时妈妈就对陆熠的印象很好了,两人的交往也得到了严琰父母的默认。所以,严琰和陆熠之间从来都没受到严琰爸妈的干预。
其实呢,十岁的80后也不能说什么都不懂,从电视里也知道什么叫摸摸亲亲,什么叫搞对象。可那时候严琰对陆熠的感觉真的没有那么复杂哦。虽然是喜欢,但也只是喜欢而已,更多的是依赖。
陆熠在班里个子数一数二的高,身体也蛮有力气的。自从陆熠陪在严琰身边开始,那些男生再也不敢欺负严琰了。那时候的严琰俨然把陆熠当成了自己的保护神呢,嘿嘿!
还有啊……
小小的喜欢,是真的。
小时候的陆熠比后来还漂亮,大家可以想象一个混血儿的样子。虽然陆熠的眼睛不是那种碧蓝碧蓝的颜色,是只有在强光下才能看得见的那种蓝。但是……那时候的陆熠,真的比洋娃娃还漂亮呢。(色一个)
陆熠不仅是严琰的保护神,还是严琰学习上的“第二老师”。严琰的数学底子很差,陆熠几乎是每堂下课都要给严琰讲解那些别人早就知道的东西的,而且几乎每天放学陆熠都和严琰一起完成作业……真的是超好用的“学习机”呢。可即使这样,严琰在小学四年级第一次数学测验的时候还得了个让人大跌眼镜的成绩。
四年级换了数学老师当班主任。开学的第一天第一堂课就是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出了5道题让大家做。也没提高难度,就是很平常的5道题。严琰认真地答完还很仔细地检查了两遍呢才交了卷子。可等成绩发下来的时候……
全班的分数老师都读了,就是没有严琰的。“这次测验结果很不错,”老师站在讲台上说着,眼镜下那双眼睛怎么看都很严厉。“成绩最突出的一个,她的卷子让老师看了很欣慰。”
严琰好紧张啊,虽然老师说什么欣慰而且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来,但严琰可不认为自己真的会让老师“欣慰”!满分?那对严琰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身边的陆熠瞄了严琰一样,严琰也看到了。左手就不自觉地偷偷伸到陆熠那边,拽紧了陆熠的衣角。
“这位同学想必已经知道我说的是谁了吧?自己站起来吧。”
严琰站起来的时候都有点儿哆嗦了,还好伸出的那只左手已经被陆熠轻轻握在手里,给了严琰不少力气。
“来把卷子拿回去。”老师仍旧面无表情,连声音里也听不出怒气,但严琰就是已经怕得浑身发抖!在老师的命令下,严琰不得不离开那只唯一能给自己力量的手朝着讲台走过去……把卷子拿在手里,也不敢看。听老师说可以回去了,严琰转身就低着头往回走。
“一共5道题只答对一道,别的同学都及格了,就这位同学只得了20分。也是全班第一……”
同学好一阵哄笑。严琰的脸都红透了,那时候的严琰很想大声哭出来,但就是没有一滴眼泪,都不知道怎么走回座位的。刚坐到座位上,陆熠的手再次抓住了严琰的左手。
眼泪就在左手被陆熠的手握住的同时掉下来了,扑簌簌的,但只有眼泪掉下来的声音,严琰还是没有哭出声来。
几乎从一年级开始严琰的数学就落后,也不是严琰不好好学,但那些数字在严琰手里就是总也不听话……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偷偷看了眼身边正专注地看着黑板的陆熠。偷偷的拿起一张纸,“对不起!”,把那张纸移到陆熠面前。严琰真的觉得自己对不起陆熠这么久的补习。
握住左手的温度紧了紧,陆熠没有看严琰,只是唇角又一次微微地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