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经历过什么样的磨难,只要最后时刻看到的是丰硕的果实,那么之前曾经一切的辛苦付出都会变得有意义的。其实我觉得我们所做的事虽说也不是不值一提,但至少也不会象表面看起来那样轰轰烈烈,相对比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永远回不来的战士们付出的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可我们就凭借做出了这一点微末的事情来,全城的百姓就给予了我们如此之多无上的荣耀,从这个角度来说就足以让我们觉得有些汗颜了。没别的办法了,就咱这个有恩必报的性格,受人滴水之恩,至少一定要涌出一条黄河来报答才对,只要不发生太离谱的意外,此后我的这条命就权当是赠品,算是交给辰州的父老乡亲了。
过后不久,李松又带给我们一个不算是意外的意料之外,鉴于我和周智近期一贯的努力表现,李松已经向上头郑重举荐了我们,而朝廷已经批准了该项举荐,现在该任命听说已经即将生效,说了如此之多的无养份的话,简而言之无非就是想说明:我和周智都要升官了,听说还是辽东总兵特简的。
本来都司是作为辽东最高军政机构而存在的,只是后来到了永乐年间出于军事作战的需要,朝廷在辽东的都司机构之外又另外设置了辽东总兵, 而且规定都司军马都听其节制,都司因此丧失了其军事职能的根本,并且都司正在逐步地把镇戍等其他重要军事职能也让渡给了辽东总兵,其军事职能和行政职能开始分隔开来,辽东都指挥使只保留着在某些单一的方面仍在按照自己的习惯行使的职权,管理实施的只有一些实际的、事务性、基础的事务。
就这样,原本需要依靠都司来完成的辽东重大的军事职权则全部交由辽东总兵来拍板决定,不管我们的任命算不算辽东境内的大事,至少我们的保奏文书也是由辽东总兵拍案通过的,李松将保奏我们的奏报直接递送至辽东总兵处再发至朝廷。
由于有了李松先前越级提拔的承诺,对于李松的信用这点我还是比较相信他的,我以为这任命是迟早的事,但起码也得有好一段日子才会有结果的,可没想到这才过了不多时日,好事就临近了,兵部武选司的任命竟然很快地就发下来了,出奇的迅速,看来朝廷对我们举荐人那是相当的重视呀,应该算是属于特事急办吧。
也是啊,有月红这尊通天女神在线,辽东总兵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自家人了,也不知道月红有没有私下里去她爹那里帮我们暗中助力呢?呵呵,算了,咱们的实力在那放着呢,根本不用走这些歪门斜道,也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反正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个官,我们是清清白白的,辛辛苦苦的挣来的,我骄傲。
经历此役,周智凭借立此功劳,一举由从五品的卫镇抚擢升为正五品的千户所千户一职,而我也凭借此役战功和众人的极力举荐一跃跨级提升为从五品的副千户一职,简直是一日千里啊,此外参加一系列行动的二白等人都按功得到了封赏。
我们成为明朝或是东北军史上大概最年轻的、同时也是升迁最快的卫所高级军官了,特别是我,升迁的速度真如坐直升飞机一般,有多少人在穷尽了一生的时间也没有将自己的军衔品级提升半格,而我们完成这一切只花了短短几年的时间,虽说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即便是这样,在整个明朝军史上也应该是很少见的例子吧,真希望可以象现在这样一直是向上升迁,而不会有下降坠毁的那一天。
任命很快就正式宣布了,我们在叩谢了李松之后拿到了委任状和新的武官服饰,我们穿上了崭新的武官服接受了大家的祝贺,一时间来庆贺的人川流不息,人声鼎沸。
而月红和丝丝也赶来祝贺,看到我因为太过兴奋而致脸色通红,傻乎乎地就只知道不停地憨笑,月红不由得捂着嘴说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咱们的林大人好不威风呀,看你们俩喜笑颜开,红光满面的,好一对‘衣冠禽兽’呀。”
我听到月红的“贺词”一下子就愣住了,呸,坏的不灵好的灵,这大喜之时,月红怎么大老远的专程跑来骂我们是“衣冠禽兽”呢?我就这么招人恨,她非得特意来打击我的?真是费解,还是想想我最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又得罪她了呢?
难道是上次媒婆事件的余波还在发酵?周智看到我的反应迟钝,有些瞠目结舌而且似是有些不悦,赶忙将我拉到一边开始现场紧急扫盲,经过他实地给我详细解释之后,我才明白这其中的由来,原来这“衣冠禽兽”一词本就来源于明代官员的服饰,而且本来还是褒义词性,这就和我们那个时代的贬义的含义根本不同了。
因为大明朝官场有严格的制装规定,文官官服上绣禽,武官官服上则绘兽,同时又因为官衔品级的不同,官服上所绣的禽和兽也是不同的形象,具体的规定是:文官一品绣仙鹤,二品绣锦鸡,三品绣孔雀,四品绣云雁,五品绣白鹇,六品绣鹭鸶,七品绣鸳鸯,八品绣黄鹂,九品绣鹌鹑。武官官服则一品、二品绘狮子,三品绘虎,四品绘豹,五品绘熊,六品、七品绘彪,八品绘犀牛,九品绘海马。同时又规定文武官员一品至四品穿红袍,五品至七品穿青袍,八品和九品穿绿袍。
所以,月红的说法固然有玩笑的成份在内,却真的说的没错,而且月红此时的“衣冠禽兽”一语绝对是赞语,颇有些令人羡慕的味道。只是后来发展到了明朝中晚期,由于政治黑暗,宦官专权把持朝政,导致政治极其腐败,文官武将到处欺压百姓鱼肉乡民无恶不作,官员的名声由此变得声名狼藉,老百姓更是视其为匪盗瘟神,这时的“衣冠禽兽”一语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才开始变成了贬义的意思。
我看着周智,周智看着我,当下我们都身着青袍武官五品熊的补服,不由得有些趣味,我小声地问周智:“哥们,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哥俩象某种东西呢?”
周智看着我也轻声笑道:“你也看出来了?”我们俩相互对视开始会心大笑,弄得周围其他人都很是好奇,不知道我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月红也挤过来想打听打听其中原委,只是我和周智有一定的默契,出奇的一致,任谁也不说,只是以笑掩饰,月红实在没办法了,赌气不理我们,拽着丝丝回家去了。
其实我们就算说了出来,大家也不会理解我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其实很简单,只因为此时的我和周智都穿着熊的补服,红光满面,精神抖擞,活生生的就是2013年代就已经很流行的央视少儿动画“熊出没”中的明星熊大与熊二一般,仅是缺少一个光头强而已,这绝对不是问题,赶上哪天有时间,让郭靖剃个大光头陪我们留张画像,算是个笑点吧。
想到如何,心底不觉有些遗憾,在这里再也没有其他人能体会到我们此时心中的乐趣,真是有些可惜了,恐怕在这大明朝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人能明白我们所指的意思了。哎,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个人的,只不过此时此刻我和周智任谁都没能想起来罢了。
来了这么久,该梳理一下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