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楠回家洗澡就钻被窝里睡觉了,突然她听到客厅“轰”的一声,不知什么东西倒在地上了,她披上睡衣,走了出去。
“太子?你回来了。”
客厅里漆黑一片,叶晓楠打开吊灯。“躺地上干吗?”她赶紧去扶她。
林朗满脸绯红,被叶晓楠扶起靠在沙发上。
“你喝这么多?谁送你回来的?”叶晓楠问。
“我自己开,开车。”林朗还有意识。
“你癫的?醉成这样还开车?死了才安心啊!”叶晓楠拍拍他的脸。
林朗突然伸手抓了叶晓楠的手,一个矫捷的转身就把她按在了沙发上,叶晓楠惊呼:“你没醉?”
“我没说自己醉了啊!”林朗很清晰地说。
“那你躺地上干,干吗?”叶晓楠开始紧张。
“没人规定回家一定要躺床上吧。”林朗突然变得伶牙俐齿,叶晓楠明白了,这小子是有备而来。
“坏人,你演戏!”叶晓楠瞪他。
林朗心想:谈恋爱,谁没演过一点戏。他把嘴凑向叶晓楠。
这次叶晓楠感觉到了他的舌头。渐渐地,他的舌头还伸向了她的其他部位……
互相厮磨很快就涌出了小高潮,这时候问题也随之而来,林朗寻思要不要拿保险套出来,拿出来吧,觉得太过算计,不用呢,又显得太过不负责任。
突然叶晓楠开口:“等下,我房间有套。”
林朗心里咯噔一下,他快速地离开了叶晓楠的身体,站了起来,疾步冲向了自己的睡房。
叶晓楠房间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她知道怎么让这傻小子冷静下来,可是那暖和的身子离开了自己,她突然觉得这种冷让人好生寂寞,寂寞得有点儿想尖叫。她把衣服穿好,把客厅的灯熄了,然后摸黑走向自己的睡房。经过林朗的房间时,她停住了。
她忍不住推开他的房门,里面漆黑一片。
“阿朗。”叶晓楠轻轻地唤他,第一次她用了很亲密的称呼。
被窝里有了动静,声音还挺悲愤,“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叶晓楠说,“我知道你现在寂寞,我也寂寞,可是寂寞归寂寞,弄出人命可不好,出来玩的,这点常识还是要的!”
“你出去!”林朗大叫。
“要帮你锁门吗?”叶晓楠走到门口问。
林朗用力地扯过被子,蒙住头。他心里悲情翻涌:这个房子到处都是锁,却锁不住你的心。
这一夜,叶晓楠睡得特别不安稳,她什么都记得,她18岁的时候,林朗投过来那种莽撞的眼神。这么多年了,某些人执着于某些事,而看不见这座城市有很多残忍的真相。对她来说,有些话只要没说出口,就当什么都不存在好了。
她已经无法以美好的姿态去爱一个美好的男人,在和王肖磊相亲的那天,她就已经知道了。年少无知的爱情,却让她在年不少不无知的年岁失去了考取优等婚姻的技能。名声对一个女人来说,有时候比容貌更显得重要。
她的前尘往事永远都不会被时间洗净,被岁月烘干,就像一块抹过马桶的布,就算消一百次毒,也不会被人拿来再洗碗,这便是人心的仲裁。
第二天,林朗摊着公司的事溜回温州了,这不是他的风格,叶晓楠心想林小弟是回去避羞了,随他便吧。
叶晓楠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她约了上次在饭局上认识的意大利制衣厂的卡吉诺先生,名义是请吃饭,主题却随时会变,叶晓楠有这个自信。
卡吉诺制衣要在国内寻找贴牌制衣商,这是个大项目。
饭后,叶晓楠还当了一回导购,陪着卡吉诺去了商场,她把在鸿福期间的待客经验都用上了,看着卡吉诺满意的表情,她知道功用很大。
这几天叶晓楠把卡吉诺公司的情况都摸透了,还找了几个贸易圈里的熟人寻得了几家制衣厂。
果然过了几天,卡吉诺就决定委托叶晓楠找销售商,叶晓楠的早有准备又派上了用场,让卡吉诺不得不佩服她的效率。
卡吉诺是个精明人,这几天下来,他已经把叶晓楠这个个体区分出“凤舞制衣”。成功的生意人,利益永远高于一切。
叶晓楠请了两天假,星期三的时候回到了温州,然后找上容姐,双方谈了一些细节。她在星期六又将卡吉诺请到了温州,叶晓楠直接把卡吉诺领到了容姐的制衣厂,当下一单生意就成了。
于是,叶晓楠成了卡吉诺聘用的“卡吉诺制衣”的意方代表,将负责开设温州办事处的事务。
叶晓楠写好了辞职信给林朗,正收拾行李回温州,林朗推门进来了。
“你接‘飞单’?”林朗冷冷地问,他不能相信她出卖了自己。
“是,我接了。”叶晓楠承认。
“想不到,10年不到,你变了。”林朗似在喃喃自语,似在嘲笑他曾经愚蠢的真心。
“五年前我就已经是一个商人了。”叶晓楠平静地说。
“一个商人也包括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也包括出卖自己的朋友吗?”林朗痛心疾首地说。
“你们公司弊端太多,设计图怎么来的?都是去香港巴黎采购样衣,说是借鉴,其实就是剽窃,东拼西凑出来的东西,唬唬自己人还可以,老外可不吃这一套,卡吉诺不和你签合同,就是因为如此。”叶晓楠陈述了一个事实。
“那你可以提出来,让我们改进。”
“对不起,我是销售者,不是生产主任。我只有买卖的技巧,没有设计的天分。”
“我将真心向明月,呵呵,哪知明月照阴沟!”林朗冷冷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放在她手心,然后甩门而去。
叶晓楠握着钥匙,突然有想追去讨饶的想法,女人的心毕竟是肉做的,可是她停住了。
她摇头,喃喃自语:“这麦佬(温州话中小孩子的意思),哪里晓得人心险恶,又哪里晓得良药苦口!”
叶晓楠坐了6个小时的长途汽车,终于到家了,推开自己的家门,她愣住了——全新的装修,连饭桌都换了。
原来这个房子被林朗锁了起来,并披上了一件美好的外衣,叶晓楠放下箱子,走了进去,淡淡的油漆味道怎么会让人感觉鼻子发酸。
第二天,张青杨来了。
“叶老师,你回来了?装修好看吗?你男朋友托我爸爸装修的,全部都是真材实料,我爸说100年都坏不了!”张青杨说。
“什么都换了,就是锁没换。”叶晓楠没头没脑地说。
“叶老师,你怎么了?”张青杨问。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儿不习惯。”叶晓楠说。她在心里感叹:“28岁的林朗,你给我你18岁的爱情,你还要让28岁的我还你18岁的感情,这是你的悲剧,我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