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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南海绮云

这癞头和尚抱回那转世的三弟,这道士见了是喜极而泣!他们百年的情谊,这始终共同进退,三弟遭劫,他们是不离不弃。

他们两个大男人不懂怎么照顾孩童,这思量再三只好送到山下村里,说是弃婴寻个善良的人家寄养,打算等他过了冠礼,他们再引他上山,恢复他的前世记忆,这才是云台三友。

这寄养一事些许波折,还好一个没有孩子因为不能生育被丈夫抛弃的农妇愿意收养莫生。他们倾尽财力给予农妇,希望农妇好好照养莫生,给他一个平常人的童年。

莫生天生异禀,不哭不闹,四岁才会说话,村里的孩童同他玩也老欺负他,他也不生气,就会笑呵呵地。时间长了,大家都认定这个弃婴是个傻子,暗地里都叫他傻子。他的养母样貌出众,素洁雅丽,待人亲和,村里的人也是替她惋惜。这农妇尽心尽力照顾莫生,他到六岁的时候才会流畅地说话,没能跟上上私塾,这农妇便亲自教他读书识字,虽然这孩子傻头傻脑,可他学习很是好,这也是让农妇唯一感到欣慰的了。

平常农妇就种些瓜果蔬菜跟村民换粮食和靠这山上的道士偶尔接济供他们母子生活,村里的人照顾这农妇,便把放牛之事托付她,农妇便让莫生做了放牛娃,每天早起赶牛上山,午间农妇给他送饭,晚了就去接他同他赶牛回来。

山上还有一个村里的小女孩常年给村里放羊,那女孩不嫌弃他的傻,很快俩人就成了青梅竹马。这女孩家境悲惨,农妇见她也怪可怜见的,给莫生什么也给她什么,待她也如自己女儿一般。这女孩聪明伶俐,也会讨好农妇,农妇有这一男一女也觉满足。

这日午后,那个放羊的洁儿,找了个低低的树丫要爬上去睡觉。莫生不想睡,她这看他没有要睡午觉的意思,“你要不上来睡觉,那你去下面摘些野果吧!”

“嗯!好!”这莫生点头就走。

他们经常放牛羊的山坡,下面有个小小的山谷,这上面看去里面全是树木,他们俩这在这一块经常进去里面捉迷藏玩都熟悉了。他顺着熟悉的地方这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来,这刚下到谷底,这天却突然下起雨来,这莫生嘴里嘟囔了几句,便沿着谷底的小湖泊边往悬崖的方向跑。原来这崖底有个小山洞,这不大的入口他弯腰进了来,里面顿时跑出去几只野兔,吓了莫生一跳,这个山洞不算很大,他们这俩小孩也经常来这里休息偷懒,铺的干草都有。他这担心地看了看越来越大的雨,无奈只好坐下来等雨停。

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的,雨天凄冷,给他冻醒了,他这打着哈欠探头看了看,雨还下着呢!

不过不算那么大了,他这就想赶紧回去,这刚出来山洞。突然一阵风过,他看到这天空显现一个人影。他还从未见过这人在天上飞的,吓的急急缩了回去,可又止不住好奇心探着头往外看。

这从天而降的是一个道家装扮的老道姑,她的鬓发都是花白的,她一落地便四下看了看。这莫生怕被看见,缩了回去。待他再探头出来,眼前猛的一亮,那道姑落地的地方站着一位清丽的小姑娘,看年纪跟他也差不多大,竖着道士装扮的发髻,一袭白衣,水灵灵的大眼睛,他这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这刚想出来找人家玩,这女孩转身去了那道姑身旁。

此刻道姑在崖底的一块大石头旁停了下来,也不见她什么动作,那块大石头往旁边移动一大截,这石壁上显露露出一个石门,这让莫生心头一惊,他们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个这东西。道士挥手那石门缓缓而开,这个小女孩给这道姑施了大礼,便进去了里面。这道姑似乎施了什么法,那山洞里如黑夜烛灯般亮了一下又暗了,然后那石门便与那石头融为一体了,这吓得莫生捂住了嘴。

“十年!记住这十年之内的所有禁忌!”这道姑似乎是跟山洞里的姑娘说的。

然后她笑了,随即从袖里拿出一个锦袋,这锦袋抖动,这女孩隐身的山洞前突然多出许多荆棘,渐渐与周围环境协和,似乎已经生长了多年的,根本看不出是刚出现的。这道士收了锦囊又在这荆棘前手舞足蹈了一番,这才轻摇佛尘一阵风过,她身影已经不见。

这莫生噔的就坐地上了,“把人活埋了!”

他就以为是这道姑把那小姑娘给用石头埋了,这怎么行他要救她。他探出头一看,道姑也未再回。他这跑向这边来,没成想这荆棘原来是活的,见他过来,这荆棘生出两个枝丫,如同人手一般击在了莫生身上,莫生这还没反应过来,这荆棘似乎收到了重击,快速收缩了回去。莫生这查看全身没事,喜笑颜开了,他飞奔而来,这近前了,却似遇到了一层屏障,但他没有放弃,这拼力要用手扒开屏障一样,结果他还真的突破了屏障,却没想这劲头大了,一下扑到了地上,还啃了一嘴的泥水,满脸都是污秽了。他这不放弃爬起来就往这石头门来。

本来莫生把牛鞭拿了出来想劈开荆棘的,没想荆棘自动散开了一个缺口。这莫生可乐了,他这就进了来,石头门真的已经和这山融合了。他看到的就是石壁。

“这门呢?”他这上来找,扣着石缝,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他泄气了,敲了敲石壁,“你还在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都要哭了,这退后了两步,“多可怜的,就这被石头埋了!”

他这开始抹眼泪了,这扭头想走,可又想起了什么。他心里伤悲,开始把地上松软的土聚到一起,“我见村里的老人去世,他们都会起个坟头,我为你也起个吧,真是的,我该早点出来让那老姑婆不埋你的,你……呀……”

他这一边伤悲着嘟囔,回头间猛然一看石壁,把他吓了一跳。原来面前的石壁依然如母亲的镜子般透明,镜子后面站着那位女孩,气鼓鼓地看着他。

“你没死啊,吓死我了!”他便笑了,“这是什么?你能出来吗?”

他这上前摸了摸那镜子,和摸着石壁一样,那个女孩先是生气,这会不理他了,自顾回到了里面的石床上,这莫生才看清,这镜子里就是一个石床,一个石桌,上面摆着个夜明珠,这洞里很是亮堂。

这女孩开始在石床上闭眼打坐,不再理他。他这担心啊,担心着女孩在里面,他又敲了敲石壁,“你是不是被困里面了,你有吃的吗?有水吗?我怎么才能救你出来?”

这女孩被他聒噪的不行,这轻轻挥手施法,她以为就能让他不再看见,可令她吃惊的是他依然贴趴着石壁在看着她,这女孩心里也是一惊,这就下来到前面,仔细看了看他,没什么不同啊,他怎么能防弊法术。

莫生看她看着自己,不好意思了,他退后两步,刚想说话,这女孩连连冲他摆手让他不要说,莫生更愁了,“我听不见!还是你不能说话,真可怜,你还是个哑巴!”

这女孩那个气啊,可也不能怎么他,只好忍了。这莫生来劲了,“你识字吗?我会写字,你看,我叫莫生!”

说着捡了个树枝在地上写开了,可下面都是草多,看不清什么,他又蹲下去拔草。这会就听见敲击石壁的声音,他扭头一看乐坏了,这女孩在石壁上写了字,他这眯着眼看了会,看的这女孩都怀疑他不识字了,“这字是反的啊,写的什么?”

这女孩看了眼也笑了,她手指轻划,字迹就正正显现在了莫生面前的镜子上,上面写着:你是个大傻瓜!

这莫生念了一遍,然后疑惑了:“你怎么知道他们都叫我傻子的?”

这姑娘扑哧就笑了,好不易才止住笑,她写给他,说自己没事,让他那里来回哪里去!莫生不放心,“你能听到我说话!”

那女孩点头,他这又怀疑了,“真没事吗?你看你没吃没喝的,我去给娘亲说吧,请山上的道爷来救你出来!”

这姑娘气的一跺脚,然后给他字,让他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还施展法术变出了吃喝东西,说这是秘密。莫生比较诚实,这既然她没事又提及秘密,那他就不担心了。

这才让那小姑长出一口气,她这哄着他,让他不要去外面跟任何人说,就是他提及的娘亲和洁儿也不能说。莫生想了想终于点头了。

莫生跟她依依道别,这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这小姑娘陷入了沉思,她弄不明白为什么法术禁制对他无效,她重新感应了荆棘和禁制这都能控制,师父要五年才来一次,这下她头大了,可她有禁忌,不能开口说话,不能离开这里,她索性不去想了,继续做她的功课。

莫生上了土坡发现洁儿和牛羊都已经不在,他也料到会是洁儿已经把牛羊赶回去了。他这放下心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家。他娘亲喜欢洁净,他怕母亲生气,未敢直接进堂屋,这悄悄进来厨房,想先烤干些。他这一推门进来,吓了他一跳。他的娘亲正给在大木桶里的洁儿洗澡呢!

洁儿看她进来,又羞又恼,“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陌生赶紧捂住了眼睛,可忍不住好奇这透过指头缝又看,这洁儿捂着身子,“你还看,出去,出去………”

他娘亲看他们这俩,乐不可支。她示意莫生出去,莫生这又大胆看了看才出去,这洁儿气鼓鼓的,“婶婶,你看他偷看,你要替我打他……”

“好,好……”这娘亲好是感觉乐趣。

这洁儿换了陌生他娘亲给她缝制的衣服,就追着要打莫生,他俩就这几间屋子乱跑,莫生知道娘亲喜净,不敢进堂屋,后面卧室更是不敢去,怕母亲生气。这娘亲好不易抓住了他,也给他洗澡,这下洁儿高兴了。她也不说什么偷看了,娘亲给他洗澡,她在旁边拿他逗乐。这弄得娘亲满身都是水,被他们给逗的也顾不得去生气了。

这天渐晚洁儿回去给爷爷奶奶做饭了,莫生换了衣服给娘亲直接抱回了床上,娘亲这疼他,做了饭菜给他在床上吃。莫生几次想说关于谷底那小姑娘的事,都忍住了。

这饭后练了会字,困了就粘着母亲,娘亲在绣花,他就躺母亲腿上,看她绣花。娘亲给他盖了盖被子,看他这么盯着自己,亲了亲他额头,“想睡就睡吧!”

“娘亲好香!”莫生这讨好母亲。

娘亲也是开心,“真的吗?”

说着又亲了亲他,“乖啊,睡吧!”

这第二天天气放晴,这午间,洁儿还是要睡懒觉,她不许他去摘水果,再遇到雨啊什么的麻烦!这莫生在树下墨迹了一会,“我要去方便!”

这洁儿一脸的鄙视,“事多,去吧,去吧!你回来我若睡着了,别叫醒我啊……”

“嗯!那我去啦……”莫生的心早飞到那谷底女孩身旁了。

他这飞奔而下,带着娘亲给他的水果,越过荆棘时,荆棘自动的退守了,他很是高兴。可这石壁不是原先镜子样的了,看不到小姑娘。他这就担心了,上来又是一顿敲一顿抠,他是真担心再见不到她了,“你在吗?我带来了吃的,不在吗?”

他这自顾说着又要去敲,那石壁突然开始变透明了,这小姑娘的手正和他的扶着石壁的手印到了一起。这小女孩一惊,莫生高兴了,从衣袋里拿出了水果,干粮,“这是娘亲做的,你要吃吗?”

这小女孩有些失落,看着他摇了摇头。

莫生是个很敏感的小孩,“你怎么了?不高兴了?你不喜欢这些吗?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去给弄!”

这小女孩苦苦一笑,在石壁上写了:不用!我不饿!

莫生见她不高兴,这使劲的哄她开心,小女孩才渐渐释怀,然后让他给她讲那些村里的琐事,莫生真感觉她是不知道外面世界什么样子的,她欣喜他说的任何事情。莫生也很高兴,可唯一让他觉得遗憾的是,她不会说话。

所以他就更是喜欢她,可怜她。他这看天色该回去放牛了,这临别了才想起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小女孩略是低头思考了下,在石壁上写了:芸儿。

莫生默默念叨了几句这才高兴地离开了,这女孩看他走了,这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指轻划,这石壁又恢复如初了。

这莫生算是找到了玩伴,这放牛的天,隔三差五的来找小女孩玩,当然,不让娘亲和洁儿知道的。这时间飞快,转眼这两年已过,莫生已经十岁,这凌冬之日,他偷着去看过芸儿这回来路上正遇到下山来的道士。

莫生对他是再熟悉不过,赶紧过来见礼,这道士正是那云台三友的老大。他同了莫生一道回家,娘亲听了道士要带莫生明天出去游历几天,这面上虽然同意,可这心里是不舍的。

待道士走了,娘亲这抚了抚他的脸:“这真是大了,出去了,好好的玩,知道吗?有什么新鲜事了,回来说给娘亲好吗?”

“嗯!知道了娘亲!”莫生能出去玩他也高兴。

晚间,娘亲这哄他睡着。这刚要宽衣,这感应到外面有人,即刻来到了门前,外面传来了轻轻的声音:“妹妹!”

这娘亲料想也是她,这过来开了门,这妹妹一身洁白道袍,这娘亲笑了,“你这是?”

“灵山大会,我也是要去的!”这女子正是凌清上仙。

这娘亲是她的胞妹及师妹凌月上仙,凌月这示意她小声,凌清掀开纱帘看了看正熟睡的莫生,“小陌陌和他两个大哥也应邀而去,这灵山看来也早规划此事了!”凌清这微微而笑,她见凌月面上透漏着忧伤,“妹妹这是怎么了?”

凌月淡淡一笑,“这孩子我从小看到现在,一想到他即将面临世界,我就心痛他!”

“好妹妹!如若是进了我们蜀山,那就保他有一个你希望他有的生活!”凌清只能这么安慰。

“这么想是没错,可我心底想他过平凡人的生活,放放牛,下下地,找个喜欢的女孩结婚生子……”凌月说的她更伤悲了

凌清笑了,“妹妹这是安逸惯了,他出生就注定了不平凡,你不能奢望一个凤凰待在鸡笼里吧!”

凌月看她那坏坏的笑,扭头不理她了。这凌清倒了杯茶递了过来,“好妹妹,别想那么多了啊!回头他真是要找个女孩结婚了,那最伤心的还不得是你啊!”

凌月扑哧就笑了,是啊,真是那么回事。凌清来了兴致,“妹妹,要不等他长大了,妳再换个身份来,你们也续一段虐恋?”

凌月过来狠狠掐了一下她,“就会胡说,出家人还这么俗事!”

“姐姐我是喜欢这衣服,真要出家,也得等你业消了!”

这话正中凌月心头事,凌月不再说话,凌清只好道别,“放心吧,此番我会好生照顾好小陌陌的!”

凌月只有报以微笑,凌清心里默叹,出门一个转身便已不见。凌月关了房门,这过来坐到莫生旁边看着他,一阵心酸一阵喜,毕竟是有感情了的。凌清师姐说的对,他的出生就注定他的一生不会是个平凡人,她能给的,只能是一个她希望他能有的快乐童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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