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凡森见势头不妙，冲老王一抱拳道：“老王，你我也算薄有交情，哪里谈得上翻脸两个字。我这个兄弟今天才飞升仙界，好多规矩都不知晓。你给我个面子，把仙玉还给那那两个兄弟，我们这就到别处巡逻，改天再来捧场，如何？”
曾凡森话虽示弱，言辞间也加重“巡逻”两字的语气，提醒老王阵法大营护卫队不是好欺负的。
老王沉吟一下，看看涌来的“嫖客”越来越多，也不想节外生枝，一言不发地把两千仙玉还给楚霸天、叶子美二人，冷哼一声，瞪了古笑天一眼，转去一旁与新来者寒暄交易去了。
曾凡森赶忙拉起咬牙切齿的古笑天，离开此地。
亲眼目睹这种野兽行径，凭古笑天的心性，若在停留片刻，他绝对会不顾一切拔剑杀人的！
——即使俘虏敌方的女兵，杀之可以。若这般施以淫辱，兽行当诛！
曾凡森完全感觉到古笑天压抑到极点的杀意，死死拽着他一口气奔出数十里外，方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后怕不已。
“古兄这正义感跟你要破坏自己大阵的变通感，可是风牛马不相及呀！”曾凡森喘着粗气苦笑道。
一口气狂奔飞掠数十里，曾凡森几乎脱力。楚霸天和叶子美的脸色，在月光下也惨淡疲累不堪。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忍、有所不忍！”古笑天咬牙道。
楚霸天跑得脱力，把剑撑在地上，臆想着军帐里的春意，小腹下蓄积的蠢蠢欲动犹难平息，幽怨地瞪了古笑天一眼，喘着粗气道：“曾兄，掳掠敌方的女修来做这等买卖……军法不管的么？咱们好歹也是阵法大营护卫队，在自己管区，犯得着逃得跟狗一样？”
“我还不是怕咱们古兄的君子之风招来灾祸么……真要跟老王冲突起来，那里所有的人和附近部队的杂碎，真会把咱们四个剁成肉泥！”曾凡森解释道，有点后怕地看了古笑天一眼。
不知为何，曾凡森第一眼见到古笑天，就对这个玉树临风的青年，生出异样的好感。随着了解加深，那种好感，又增加了莫名的敬畏。照说他是练气高阶，至少目前完全不用将练体圆满的飞升修士放在眼里。
而且他还是小队长，是在阵法大营护卫队混了六年的老兵油子，练气高阶的新兵蛋子，在他面前都得矮半头。
可不知为什么，曾凡森觉得古笑天身上既有一种特殊的亲和力，又有一种无形的领袖气质，甚至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威压。这种感觉，即使在他接触过的清武大能身上，都从未感受过。
潜移默化的，曾凡森自觉不自觉地对古笑天生出马首是瞻的敬畏之心。因此哪怕古笑天差点在老王那里惹祸，他也不敢有所埋怨和斥责，唯一能做的，是拉他离开那是非之地。
“古兄初来乍到，还不知道长年累月提心吊胆窝在这片等死的战场上是什么滋味。这里，几乎找不到一个心智正常的人。像这种强暴敌方女兵的行径，是战场男兵们为数不多的大乐子。”
“你们以为，城主府每月发给一千仙玉军饷，可以在这青牛山拿来作甚？基本，就花在这上面了……”
“这种事，上官不是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因为这种事，是调剂和保持仙兵士气的有效办法。”
“战争打了十年，到现在，掳掠敌方的女兵……甚至已经成为一条有高阶官佐掺合在里面的产业链。像刚才那个女俘，练气中阶修为，至少可供两三百男人发泄，每人身上赚一千仙玉，那是多大数目？”
“这还不算什么。最可耻的，是那些人，逮到机会，连我方的女兵，也会掳掠来充作敌方女俘赚钱……”
叶子美眼睛一瞪，惊呼道：“这也可以？”
“嘿嘿……”曾凡森干笑两声，继续道：“剥光了衣服，凭你喊到天崩，那些只管着发泄的嫖客，你不说我不说，上头怎么会知道？”
“所以十年的仗打下来，双方战场的女兵，所谓的阵亡率其实是失踪率，要远远超过男兵。因此统帅部颁发严令，凡未得军令擅入第三战区女营的男兵，无论等级职衔，一概杀无赦！”
“真是丧尽天良了！”楚霸天喃喃道，他性格虽然凶狠暴虐，可这种向已方女同袍下黑手的恶事，真是难以想象得出来。
曾凡森轻哼一声，略含鄙夷地蔑视楚霸天一眼，心中想到，真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躺在你面前，你这头公猪还能想得起公理正义？
古笑天一言不发，闭目锁眉，谁也不知他想什么。
“这青牛山上，都是将死之人，天良值几块仙玉？”曾凡森冷笑。
“这条产业链上的人，弄到钱，可以拿来行贿上官，辗转派驻的，都是最为安全之地，这样方可尽量活得长久一些。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卑劣行径，也不过是尽可能地保命而已，如同我们打阵法大营的主意……古兄，你能说，这是卑鄙，还是正义？”
古笑天站在皎洁明媚的月光下，纹丝不动。只有夜风，吹拂起他披肩黑发，隐隐有破空之声，仿佛回应着什么。
“其实，我身上，何止仅有六百仙玉。再怎么说我总是在护卫队待了六年的小队长，弄钱的法门也知道一点。我身上随时备有一万块仙玉，只在一种情况下才动用，你们知道是那种情况吗？”
叶子美急忙问：“什么情况？”
“遇到我心目中最美女神的情况！”曾凡森叹了口气，抬起手，从虚空戒里拿出一块巴掌大的晶莹玉石。
“这叫聚影石。通常一百块仙玉一块，可以使用一百次。我为了买这块刻录有我心目中最美女神的聚影石，可是花了一千二百块仙玉的大价钱。大家都是兄弟，我让你们看看，我的女神美到什么模样。”
曾凡森往聚影石里催动真气，只见那玉石最平坦光洁的一面，渐渐显出一段录影，画面上，是一个明媚动人的少女，或散步于花丛之中，或端坐于雅席之间，或御剑于半空之上，一颦一笑，美艳不可方物。
楚霸天、叶子美两人鼓着色眼挤到曾凡森跟前观看，垂涎欲滴怪叫道：“哇……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人……真他娘的……”
下面的话说不出口，但两个夯货直勾勾发红的眼神和不断咕嘟吞吐的喉结，把他们龌蹉的心思表露无遗。
“她可是咱们泰安仙城新鲜出炉的第一美人！”曾凡森得意地道。看古笑天仍旧闭目凝思地站在原地不为所动，有意抬高声调，继续说道：“你们初升仙界，还没听说过泰安仙城杜家的三小姐吧？她就是了。”
古笑天闻言，心中一动，想起杜三炮在洗仙池的嘱托，耳根抽搐了一下。这点反应，落在了曾凡森眼里。
“嘿嘿，我见了这杜三小姐，也要奉为心目中最美的女神！”楚霸天猥琐地舔了舔嘴唇道。“只是，你死存着一万仙玉，跟她有什么关系？”
曾凡森叹息道：“因为，几乎所有的猎艳队，私下里都放出风声，要把这杜三小姐，当作天字第一号猎物。但开出的价钱是一万仙玉一次……我怕自己什么时候真的遇上了，没有足够的仙玉一亲女神芳泽，所以随时准备好一万仙玉，除非遇到她，否则至死不用……”
楚霸天、叶子美啧啧连声，呲牙咧嘴道：“如此绝色美人，若得挨一挨她的身子，死了也值。只是这要价特么的太贵了一些……”
古笑天忽然觉得好似活生生吞下一只苍蝇，恶心得想吐，睁开眼睛盯住曾凡森道：“曾兄就是这样对待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曾凡森一摊手道：“那还能如何？彼此都是将死之人，她若真落到那种境地，我也无力救她，倒不如顺天应命，老子先遂了自己心愿……而后曾某纵然死在这青牛山战场，也此生无憾了！古兄，真有那一天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拦我，否则你我就真的没有兄弟做了！”
古笑天轻轻哼了一声，问道：“杜三小姐，放着好好的世家千金不做，为何要来这战场枉送性命？”
“听说……”曾凡森挠挠头，自己对传言也不太信。“听说杜三小姐是为了逃婚，自己去城主府报名来青牛山参战的。”
“逃婚？”古笑天眉头又一皱。“就算以命抗争，自我了结的办法多的是，犯得着来这凶险邪恶的战场找死？”
“古兄是不知道，如果在战场上立下特等功勋，可以向泰安仙城城主申请任何赏赐。有传闻说，杜三小姐是想立下特等功勋，向城主请求赐给自主婚姻特权……以此，来推脱掉那桩婚事。”
“这个理由么……还说得过去。”古笑天点头道。
被楚霸天捧在手里的聚影石，画面逐渐暗淡，楚霸天意犹未尽地高声叫道：“曾兄，这杜三小姐芳名叫做什么？楚爷我要至死都牢牢记住她！从今天起她就是我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女神了！”
“杜三小姐，闺名叫做小薇。杜小薇……”曾凡森绝无半点醋意，反为多了一个同好沾沾自喜，报上杜三小姐的名字。
“什么！”
古笑天炸雷般暴喝一声，浑身颤栗着，爆发出一股将曾凡森三人逼迫得连连后退的威压气势，一个箭步跨到楚霸天跟前夺过聚影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