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的时光是我多年不愿触及的梦魇。我了解到这座医院的护士并不是白衣天使,她们普遍身材过度丰满;我了解到隔壁有一个女人在被肝癌并发骨转移折磨着,我了解到医院的节奏总是匆匆忙忙,白天你来我往,深夜则寂静无声。我最害怕的,不是满手的针眼,也不是时常发作的头痛,而是心灵的折磨。
我时常穿着过大的病号服站在窗前。雨季来了,重庆被雨水猛烈的冲刷着,带来了整个夏天的湿热。行人撑着伞在街道上穿梭,脚步匆忙。我试图从那些面无表情的人中辨认出王俊凯的行迹,就如同当年我站在北京飘雪的街头,一抬头看见他抱着阿狸穿过人潮,来我的身边,以一种无可抗拒的姿态。
然而如今,都只是徒劳。
我开始认命。与其说是认命倒不如说是自暴自弃。赵黎啊赵黎,你以为你是谁,你没有倾国倾城的样貌,你没有门当户对的家世,甚至你的父亲此时仍然受着牢狱之灾。而王俊凯是谁,他是当红组合的队长,他是万千少女疯狂迷恋的对象。这之间有那么多的不合适与不相配,你应该认识到的啊。
‘‘’妈,你带我去英国吧。我不想呆在重庆了。‘’我说。
‘’好,我们去英国,我们不要在重庆了。‘’妈妈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纱布粗糙的质感。
妈妈办事的效率令人瞠目结舌,从联系英国的学校到准备签证,最后签证寄到我手里,仅仅只用了一个半星期。
这一个半星期我又是何其艰难的度过。当我终于走出医院回到自己的家里,我所能发现的便是门上一句句锥心的华语。
‘’婊子勾引我们小凯,怎么就没被车撞死呢?‘
‘’’看看你爸那样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想勾引他也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好吗?‘’
……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怎么看我,王俊凯啊,我只在乎你怎么想。你是不是把我当做树洞,你是不是只需要倾诉不需要回应‘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忙碌时一个放松的窗口?
如今我看不透你,也从来没有看透过。
上飞机的前一天我却仍是不死心,一遍遍地拨打那个无人接听的号码。最后只是发了一条短信。
——我还好,你也保重。
过海关前,我无数次在偌大的机场张望。我仍旧心存一丝幻想,幻想着王俊凯会像所有的小说男主角一样在女主角即将上飞机的那一刻,叫一声女主的名字,最终挽留下来。
可这毕竟不是小说,直到我登上飞机也没有看到王俊凯的身影。我闭上眼睛,王菲的歌声透过耳机在我耳边轻轻萦绕。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
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