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泉水的时候,两村的村民很热情,墨黧她们在村里住了近半个月,她觉的已经在村里住了太久了,可是那些村民还是不愿意放她们走,甚至把她们家的马车藏起来。其实她们完全没必要住那么久,都怪她家小女儿。今天跑这家里叫伯伯,明天又跑那家喊叔叔,小嘴巴像抹了蜜一样,几乎达到人见人爱,猫见猫挠的地步了。所以天天有人留宿也不足为奇。这些墨黧还完全能忍受,她唯一受不了的就是,每次那些婶婶,伯娘们说想让小娃儿当自己儿媳妇,她家女儿一副天真的模样“当媳妇就能跟婶婶永远在一起吗?”……“我喜欢伯娘,要是能永远跟伯娘在一起,我就当你的媳妇了……”墨黧每天烦不胜烦,天天有人上门提亲,她被那些女人堵得没办法了,这女娃儿才多大就这么招桃花!
墨黧苦笑着打发不停上门的求亲者,看着自家娘亲一脸的无奈,小女娃完全没有任何愧疚“娘,我要吃糖瓜!”扒拉着两只小爪子,要吃的。
墨黧抓过糖瓜,递给小娃娃,“小贪吃鬼,给你!”两只手穿过娃儿的腋下,把她举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娘的小闺女长的真好看,这么多人来跟娘提亲,你个小祸水,小祸水”张大嘴咬自家闺女的小鼻子。“咯咯……”每次墨黧这么咬她,她都咯咯笑,娘俩玩闹一阵。
墨黧抱着小闺女“娃儿,你想爹爹吗?”墨黧从没有跟娃儿提过她爹爹,她一直觉得娃儿太小,可能理解不了,所以才一直没当回事,直到她听到娃儿给一匹马起名叫“爹爹”,她知道她得跟娃儿好好聊聊。听完这话小丫头撅着小嘴,玩着墨黧的头发。
“真话还是假话?”娃儿继续玩头发。
“真话怎么讲假话又怎么讲?”墨黧点着小娃儿的鼻子,这小丫头才四岁,谁信?
“真话就是不想,假话就是想”小娃儿很诚实的答道,很可惜表情不是那么回事,两只大眼睛骨碌骨碌乱转.“为什么不想?”墨黧觉的这娃儿的思维有点怪。“他都不想我,我为什么想他,娘你真奇怪!竟然问我这样的问题!”继续玩,娘亲的头发好香。
墨黧“……”
“其实你爹他可能还不知道有你,他若是知道了你的存在,一定很喜欢你,娘的小闺女那么可爱……”“我那么可爱不愁没人喜欢,娘你常讲‘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那爹爹喜不喜欢我也就没什么区别啊?”墨黧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女娃打断。
“那你为什么还要给那匹马取名叫‘爹爹’呢?”墨黧疑惑了,这丫头真奇怪,小脑子的构造怎么不正常?
“因为爹爹人人都有,我当然也应该有,而且小云她们天天都‘爹爹,爹爹’叫,我要是没‘爹爹’叫不是很没意思,我不能搞……”小娃儿点着下巴,“那就话叫什么来着,娘常说的!对了,‘特殊化’,我不能搞特殊化呀!”歪着小脑袋,两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墨黧,像只成了精的小狐狸。
“就这样?”墨黧迅速地眨了几下眼睛,这是什么孩子呀!就因为别人天天叫爹,自己没得叫,所以才……真是的,还以为她想爹爹了,自己纠结了很久,“你呦!真拿你没办法!”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换来娃儿咯咯的笑声。墨黧心情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倒是松了口气。所以没听见她家小公主的低低自言自语的声音“笨女人,要是想又能怎么办?”无所谓的笑笑,眼睛里蒙了层酸涩,哪能不想呀!
十天后墨黧拒绝了村民的挽留,套了马车继续往前赶路,女人们拉着小娃儿不让她走,小娃娃一个一个挨着亲了一遍,并许诺一定会再回来看望她们,许久以后女人们才依依不舍的放手了。墨黧松了口气,这群女人都有恋童癖吗?小闺女的脸都快被她们亲肿了,太过分了,自己都舍不得亲这么大力的说。彻辰宝宝在一旁快喷火了,这群女人怎么比他娘亲还肉麻,还有那些小毛头,一个两个的站在小妹妹后面是想干什么,真的以为妹妹会嫁给他们……也不擦擦那两管鼻涕。他刚这么想,就听见跐溜一声,两管鼻涕吸了回去,彻辰咽了咽口水,风中凌乱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村民们的身影渐渐远去,娃儿收回挥着的双手,“累死我了,娘亲,手疼!”跑来跟她娘撒娇喽!“我还以为你很享受呢!原来也知道累呀!”彻辰嘀咕。墨黧抱过娃儿,轻轻的给她揉着手。娃儿安静了一会又开始蹦跶,一会要躺着,一会要卧着,一会要哥哥抱,彻辰刚接过她,还没半刻钟,她又闹着让墨黧抱,给母子两人折腾的厉害,等到墨黧实在不耐烦,正要发火才发现小魔星已经睡着了。
看着娃儿的小脸蛋,母子俩对视一眼,然后嗤笑出声,彻辰抱着娃儿,墨黧把座椅抽掉,从大抽屉里拿出了被褥,铺平摊好,彻辰抱着娃儿躺下,彻辰也困了.离下一个城镇还远,他要好好睡一觉。墨黧拍拍彻辰的脑袋,给他们掖了掖被角,自己拉过另一边的被子盖到腿上,靠在车壁上想着到下一站后该做的各种琐事,不知不觉也陷入沉睡中,母子三个睡得昏天暗地的,岁月太tm静好了!
一路走走停停,她们于七月底到了云城,此时距她们出发已经三个半月过去了。彻辰和娃儿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这么宽的街道,这么多漂亮的房子,两个小乡巴佬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每一个他们不曾看见过的东西,小嘴不停地发出哇哇!啊!之类的无意义的词。彻辰虽然看着稳重,其实还只是个孩子。墨黧觉的他们像极了当初的自己,一样的大惊小怪,一样的没见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古时候有一句话叫做“乐极生悲”,古时候还有一句话叫做“大喜过后必有大惊”,这么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的毛病不是好毛病,当然既然称为毛病也就没有好的。这个坏毛病直接导致了墨黧跟人打架了,起因是一根鸡毛。
让我们把镜头回拨,“哥哥,你看你看,好漂亮的衣裳”,“哥哥,哥哥你看,那个人好高……”“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呀!哥哥,那人竟然披了一身的鸡毛,我要去揪一把……”“娃儿回来!”可惜最后这句话说晚了。
羽锡族人最崇尚家禽,他们认为鸡是他们的祖先,坚信羽锡族第一人是从蛋里孵出来的……所以在他们族里,鸡有着特别的地位,一般都是放到家里供养的,自己可以不吃不喝,可是鸡祖宗不能饿着,是以羽锡族的鸡幸福指数是全国最高。这么个视鸡为神的民族,你从他身上拔根鸡毛不异于活的不耐烦了,四岁的娃儿就是这么个活的不耐烦的所在。她小手刚把鸡毛薅掉,那边就被人捉住了。急急急格鲁吉咕噜……羽锡人指手画脚大叫一通,娃儿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看他表情似乎很生气,那张脸黑的吓人。娃儿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当即“哇”一声哭了出来,双手双脚使劲扑腾,把鸡毛蹬掉的更多,这下那人彻底生气了,双手扣紧娃儿的脖子使劲一掐,娃儿小脸憋得紫红。
墨黧帮着孩子们买枣糕去了,没看到这一幕,隐隐约约听见有孩子哭,很多人围着看,她没在意。忽然听到彻辰的声音“死蛮子,快放开我妹妹……”她心底一惊,娃儿出事了,枣糕也顾不得拿,向人群跑去,刚好彻辰一脚踢在那个羽锡人的小腿上,他很高,一个趔趄向人群倒去,人们自发让开一条路,他扑倒在地上,好在松开了掐住娃儿的手……墨黧就看着这一幕。
“激励叽叽咕咕比扫……”羽锡人站了起来,回头看着彻辰又说了一大句话,还是没人听得懂。他发现好像没人明白他什么意思,索性闭上了嘴,一脸凶狠的上前去抓彻辰。彻辰多多少少会点功夫,当即一个跟头躲过了,不过可惜了娃儿,她悲催的当了替罪羊,被那人再一次掐住了脖子。那人还没使劲,只听见风呼啸而过的的声音,然后背上火辣辣的疼。
“放开我的孩子!”墨黧大叫。羽锡族人回过头就发现一个脸蛋黑黑,身量高挑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一双眼睛里俱是愤恨,手里拿了条红色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