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刚刚踏入叶家的大宅子时,正好看到一只黑猫从一侧“喵”的一声一闪而过,她有些奇怪,自己明明是盖着红盖头,怎么会看到黑猫呢?身边也明明是有一群人簇拥着自己,怎么就老是感觉阴森森的呢?
洞房花烛夜,她见到了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叶家三少爷叶晟成,刚一掀开盖头,她就觉得连眼前的晟CD那么的不真切,恍然间,她仿佛又看见了那只黑猫,对着自己“喵喵”直叫,她只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
“梅娘,你怎么了?”叶晟成有些奇怪,一向最爱与自己嬉笑打闹的梅娘今天怎么那么安静,难道是因为今天是新娘子所以有些娇羞?可是看着梅娘紧闭的双眼与苍白的脸色,他觉得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他坐到了梅娘的旁边,轻轻拉起梅娘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摩挲,梅娘的手本是冰凉的,现在一下子放在叶晟成温暖柔软的脸颊上,让她吓了一跳,赶紧睁开了眼睛,却正好撞进了叶晟成柔情似水的眼眸深处,一时间所有的恐惧、猜疑全部烟消云散。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窗外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第二天早上天才刚蒙蒙亮,叶晟成就将在身边睡得正熟的娇妻叫起,梅娘有些委屈:“做你们家媳妇可真不容易,那么早就要去给老太太请安,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叶晟成好脾气的将梅娘一把捞起,在额头上使劲的亲了一下,笑着说:“好啦好啦,快点起吧,我娘这一生早起惯了,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别人睡懒觉,你呀,就乖乖的起床吧。”
梅娘撅着嘴,就是不肯睁眼,叶晟成只好一件件的替她把衣服穿上,又唤了丫鬟婆子来给她梳洗过了,然后抱着她的脑袋仔细的看了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拉起她的手,说:“走吧。”
叶老太太坐在厅堂里,一旁站了一群的丫鬟婆子,另有大太太、二太太、二姨太太在一旁坐着,所有人都规规矩矩,不说话时,竟连大气都不敢出。
叶晟成刚刚远远的看见厅堂里的人齐刷刷的坐着,心里就暗暗叫苦,急赶慢赶,还是来晚了,这下可是要好一顿骂了。
他低头交代身边的梅娘:“一会儿不管老太太还有几位嫂子说什么,你都只管应着,切不可还嘴,听见没有?”
梅娘不以为然的说:“哪里就那么吓人了,还能吃了我不成?”
叶晟成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说什么。等到梅娘和叶晟成走进去,大家的茶杯都已经见了底,梅娘小心的给老太太请了安,又给各位嫂嫂请过安,这才被老太太赏了座,坐了下来,叶晟成稍稍松了口气,也在一边坐了下来。
这时,大太太先说话了:“娘,昨天晚上睡的可好?”
叶老太太将口中的一口痰吐在一旁丫鬟端的银盘里,又不急不慢的漱了口,还不着急回答,又接过另一个丫鬟递过来的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梅娘心生奇怪,就偷偷看了一眼大太太,只见她并不气恼,依旧低着头,微微笑着,虔诚的,等着老太太的回话。
这时,叶老太太喝完茶了,她轻轻咳了一下,说:“就是昨天有些吵着了,总也睡不好。”
梅娘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一旁的叶晟成“嗖”的一声起身,双手抱拳,头低低的看不清表情,嘴里却清晰无比的说:“对不起娘,都是孩儿的错,孩儿该死。”
梅娘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算什么话!她有些愤怒的盯着叶晟成,刚想说话,却见叶晟成微微转头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是哀求,她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慢慢的起身,也学叶晟成的样子,把头低下,却赌气的一句话都不说。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老太太才有气无力的说:“坐下吧。”叶晟成像得了大赦一样抬起头来,却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他想要去扶梅娘,却感觉母亲凌厉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徘徊,不得已,他终究是没敢去扶。
这边梅娘自己慢慢坐稳,抬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满屋的太太,竟都是一个表情!每个人都是微微笑着,谦卑的低着头,仿佛置身事外一样,梅娘又抬头看了看老太太,只见她穿一件暗紫色的上衣,衬着皮肤是那样的白皙,只是瘦的有些吓人了,两只眼睛像是鼓出来一样,突然,老太太眼睛抬了起来,看向梅娘,那眼神犀利的让人浑身一阵发冷。
好在老太太并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低头抽烟了,梅娘又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人,那几个人竟真的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难熬的早茶总算是吃完了,梅娘感觉自己有些虚弱,感觉像是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一走回自己的院子,她就感觉浑身自在。梅娘问身边的叶晟成:“每天早上都是如此吗?”
叶晟成点点头:“今天是因为我们刚刚成亲,所以才允许我也去的,明天以后,你就只能自己去了,这是我们家的规矩。”
梅娘大吃一惊,想到老太太今天的眼神,她就觉得不寒而栗。叶晟成在一边若有所思:“老太太今天对你还算友善,不知道怎么回事。”
梅娘抱怨:“友善?她就差没吃了我了!”
叶晟成摇头:“你不明白,之前大嫂进门的时候,她将水泼到了大嫂的脸上,二嫂就更惨了,娘直接把烟灰嗑在了她的手心里,可是对你,她很客气。”
梅娘吓了一跳:“天哪,那我还是最幸运的一个喽?”
叶晟成担忧的摇了摇头,看着梅娘:“她对你客气,说明两种情况,一是她对你很满意,二是她对你很不满意。”
梅娘想了想:“她为什么对我不满意?”
叶晟成笑了笑,说:“因为我喜欢你。娘以前做太太的时候,一直没有得到爹的宠爱,所以,她也要她的儿媳延续她的不幸,大嫂、二嫂,全是由着她的性子娶进来的,不管大哥、二哥同不同意,后来二嫂和二哥生出些感情来,她就偏要给二哥娶一房姨太太,她就是要让其他的女人也像她一样不幸。”
梅娘感觉浑身一阵发冷,她哆嗦着问:“那她明明知道你喜欢我,如何又让你娶我?”
叶晟成笑着看她:“因为我是她的亲生儿子,只有我是。当然还因为你们家的势力。”
梅娘叹了口气,昨晚那种凄凉恐惧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