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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拳意

月朗星稀,夜色低沉。

一个少年在月色这下练习拳法,招式严谨,进退有度,颇有大家风范。所练就的拳术却是象形拳,模仿自诸多飞禽走兽,虚取其形,实取其意。

时而虎形,威猛无比,虎啸山林;时而熊形,拙滞沉雄,力大无边;时而马形,奔腾疾驰,势不可挡;时而燕形,灵动巧变,飞腾闪动……霎时间少年将诸多兽禽之变化演绎出来,神形兼备,活灵活现,甚至隐隐从身体里发出诸多野兽的叫声,犹如万兽齐吼,百鸟同鸣。

蓦地,少年止住了拳势,双脚扎地,两手环抱,如圈圆球,全身皮毛紧皱,闭孔锁元,固精养气。以沉然的桩功控制住刚刚翻涌的气血,全身整体不动,细微肌肉微微运动,调动气血,凝练精元,强化体质,

良久,李兰收功还神,感到功夫又有了长进,能够在打拳过程中,调控肌肉,凝练气血,心里不禁大感欣喜。

“现在你单凭自己练拳拿桩功,也能暂时压制住暴动的冰元素了。”在一旁为李兰护法的莫离开口道,对于李兰的进境也大感出奇,能够短短时日就掌握练法要义,足见其天赋悟性了。

“师傅,那我是不是可以修习搏击打斗的武技?”李兰闻言,有些期待地问道。其中李兰对莫离口称师傅,却是已经拜了莫离为师。

自从他病患大有起色,身体愈来愈康健,精神面貌也大为改变,渴望可以修炼武技。他身负家族的血海深仇,没有超凡的力量和武技如何才能报仇?以前是自觉命不久矣,而且身体虚弱,才暂时隐藏了仇恨。现在病患尽去,身体强健,就起了复仇的念头,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心中的仇恨,族人的血债、家族的荣耀都督促他加紧练功,不敢有丝毫懈怠。

“打斗搏杀之术,最耗元气心神,你现在拳术也只是小有成效而已,根基还不牢固。真教你打人杀敌的方子,没几下就会消耗掉辛苦积蓄的元气,最后前功尽弃!”莫离却神情冷淡,毫不留情的驳回他的请求。

“那么师傅,我何时才能修习燃心化意的练习方法?”李兰略有失望,知道不能随意操控自身气血,炼化元气,就仍然是一个没有武力的普通人,要对那个势力盘根错节的仇家复仇,实在难于登天。

原来,李兰的家族原是圣罗伦帝国的一个显赫家族,第一代家主就曾追随帝国开国皇帝菲兰一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劳。后来家族坐阵帝国西北行省,掌握重兵,为帝国抵御来自西北边疆的敌寇,实为帝国坚石,皇室重臣。

可是因为与帝国另一个权势滔天的家族争斗,最后被这个能量更强,阴险无比的家族设计陷害,不但背上卖国的冤名,而且家族成员绝大部分被仇家暗杀得不明不白,连去帝都接受贵族院的联合审判的机会都没有。

作为家族唯一的遗脉,自从哥哥身死之后,李兰就压抑自己复仇的念头,他知道凭借这个病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想目睹这支车队安全到达目的地,就找个地方静静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当然是带着仇恨和遗憾离去。直到遇到莫离,情况终于出现转机……

似乎看穿李兰眼眸中潜藏的复仇之火,莫离凝重地道:“激活心意的法门,是以自身的意念情绪推动体内的气血运行、滚烫、燃烧,凝练生命元气,淬打肉体,是一门极其高深的炼体法门。不过相应的,这法门凶险之极,在极端的情绪之中,可能发生思绪纷乱,气血逆行,最后血管爆裂,就此暴死。这炼心法门需要极其深厚的静心功夫,能够拿捏自己的情绪,而不是被情绪所左右。”

说道这里,莫离顿了顿,凝望着李兰:“你自小身受寒冰元素毒害,日日夜夜与其相抗,而且身负血债,近年屡遭磨难,意志之坚已经远胜普通人。但是炼心之术需要的不止是坚定的意志,更要是纯粹的心灵,更够完美的把握自己的情感。而李兰,你的心却被仇恨所掩盖,这就是不纯。即使侥幸通过炼心的第一关,日后的修炼迟早也会出大问题。”

莫离神色严肃,对于这个弟子,他是十分注重的,察觉到了他的问题,就立刻指出。

“难道我需要忘掉家族的仇恨,才能继续更进一步?”李兰面色一变。

“哈哈,武者就该是恩怨分明,快意恩仇,可不像在我世界里的和尚道士,避世出尘,忘却凡俗的恩怨。你不是要忘却仇恨,国恨家仇,喜怒哀乐,种种情绪欲望都能成为一种强大的动力,也是炼心之术的“燃料”。但是要纯化不必要的杂乱情绪,掌控自身的欲望,化为助力,而不是成为欲望的奴隶。”莫离笑了笑,对李兰解释道。

为了报答李兰的恩情,同时也觉得李兰的脾性很对的胃口,再经过一定的测试,莫离遂受其为徒弟。这个世界并没有“师傅”这个词汇,只有意思相近的“老师”,不过莫离还是用华语音译的“shifu”教会了李兰,让其这样称呼他。

而且既然收了李兰为徒弟,莫离也把自己的来历如实告知。既然收他为徒,那又何必隐瞒一切!他并不在乎这会不会给他带来灾祸,而且他也相信李兰,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李兰出身不凡,对于莫离的来历也没有大惊小怪。他以前翻查过家族的珍贵典籍,也知道除了古亚大陆所在的这个位面,在外域还存在犹如星辰沙数一般繁多的位面,像炼狱、天界就是其中的最高级的位面。李兰也只把莫离当做异位面的来客,因为某种缘故降临到古亚。

其实莫离来自另一个宇宙空间,并不是这个宇宙内的某个位面。不过莫离自己此时也不太清楚相关情况,也没指出李兰的谬误。

话说回来,听了莫离这一番话,李兰也暗松了一口,他心中的仇恨如何能够放下?

“那么师傅,我该如何纯化自己的心灵?”

“先要确定自己的拳意!”莫离肃容达到。

“自己的拳意?”

“没错,确立自己的拳意。你想挑战自我,不断变强,就把这个念头融入自己的拳术之中;你想守护国家,保卫亲人,就把这个信念纳入自己的意志;你想除恶挫奸,匡扶正义,就把这个意念化入自己的心意当中。把自己最为重要的感情、最为向往的理想、最为坚定的信念化为主体,化作核心。在念头燃烧之极,以此为根本,任凭万千思绪冲刷,我自岿然不动,焚尽残渣,纯化心意,获得真我。”

李兰虽然有些词汇不太明白,但是还是清楚莫离的意思:“那就是要确定一个终极目标或者远大理想?那么师傅的拳意是什么?”

“你师公的拳意是一种在山河破碎、国破家亡的危难中,誓死抗争,永不屈服的精神;是一种为打破不公,砸破一切腐朽的信念;是一种与天地争锋,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情。”莫离没有叙说他的拳意,反而先叙说他师傅的拳意。

寥寥几句,李兰却对那位已经过世的师公的磅礴气魄所折服,暗叹不能见识这位长辈,定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出身将门的李兰更喜欢这种豪气冲天的英雄,而不是那些虚伪的贵族,虽然他自己也是贵族的一员。

“我的拳意传承于你的师公,却有所差别。我的拳意是不断超越自我的自强不息;是永不放弃的不屈抗争;是打破一切藩篱束缚的大自在。

不过说得再多也是枉然,还要你自己领悟。你的拳意会选择哪条路应该由你自己决定,我不会干涉,只望你能够好好斟酌。

但是既然作为我门下弟子,就要谨记武者可以快意恩仇,但要保留最基本的良知,绝不能肆意妄为,欺压良善,胡作非为。不然到时你走到了天涯海角,我都收回你的武功!”说道最后,莫离神情肃穆,语气严肃。

李兰心中一紧,知道莫离是警告他不要为了复仇而不顾一切,抛弃自己的良心。对于自己将来的道路,他确实需要认真考量了……

“还有李兰,要彻底根治你的病情,永绝后患,你还需要修炼冰系斗气。”

“什么?修炼斗气?”还在思索未来道路的李兰不禁一愣。

原来经过这段时日的推测,莫离发觉原来修订的第三方案,也不能治愈李兰的“元素紊乱”。不断涌入李兰的体内冰元素,其入侵速度与数量比起莫离预计的还要凶猛。恐怕就算能李兰能拿捏自身气血的程度,也不能抵御入侵的外来冰元素的疯狂蚕食,阻止继续破坏他的肌体。

好比一支极其精锐的正规军,就算能够轻易击溃一支农民军,但面对揭竿而起,蜂拥四起的农民起义也只会疲于奔命,尤其正规军的国家和后勤都会被这些流民军团所摧毁,所以最终只有失败一途。

而修炼冰系斗气就能将入侵的冰元素化害为利,转化为寒冰斗气,此消彼长,配合对气血的逆袭,就能彻底解决“元算紊乱”带来的威胁,还能大幅度的强化自身,增强战斗力。

这又好比,一个国家政权通过招安、安抚四处流窜破坏的流民,转化为良民、士卒,不断镇压剩余的流民。再釜底抽薪把土地兼并解决,让百姓有口饭吃,那谁还会去造反啊,从而获得最终的胜利,解决王朝覆灭的命运。

但是正如对于一个处于王朝末年的国家来说,土地兼并基本上无解的问题,牵涉太多的利益关系。同样的,李兰的父亲也不是没有想过让李兰修炼冰系斗气,借此破除顽疾。

可是李兰根本无从调动体内凶暴的冰元素,一运转斗气的修炼之法,就感觉身体好像被撕裂、冰封一般痛苦。李兰的父亲于是无奈,只能放弃这个方法,继续用昂贵的炼金药剂吊住李兰的性命。

不过现在不同了,李兰现时算得上脱胎换骨,对自身躯体的控制力也大为提升。尤其莫离推测过,斗气的激活方法其实与他师门的炼心之术有些相通之处,相对来说还是炼心之术更为艰难凶险。因而,莫离很有把握,只要李兰度过炼心这道险关,就能凭借自身的意念与操控力,炼化掉不受控制的冰元素,转化成如臂使指的寒冰斗气。

不过李兰虽然记住了不少高级的冰系斗气功法,但是他也只能纸上谈兵,毫无修习斗气的实际经验。至于他的师傅莫离,就更不要指望了,虽然对斗气的性质有一定的了解,但是要指导别人修习,他就没这个能力了。

因而莫离对李兰提醒道:“将来你还需要找个有经验的战士,来指导你修习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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