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一抹人影掠过,停在房顶上。下方两个仆人经过,正说着话。
“咱们王爷真奇怪,你说是不是一年前那场偷袭伤到脑子了?”一个家仆端着一托盘缓缓地走着。
“谁说不是呢,自从一年前回来以后,也不同任何一位夫人接触,独自带着四个近卫搬到这偏僻的小院来住,还叫人弄了这满院的竹子,亲手摆弄,那院子,就连王妃都进不去。”
“真是奇怪,就像换了一个人。算了,还是别说了,要是让人听到,可有咱们好受的。”
“行,那咱们快去把这银耳莲子羮送到院里,夫人可让人熬了好久了。”两人说着,快步走了。
屋顶上的月璃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瑾夜,我告诉你,你永远也不能碰除我以外的异性。”月璃躺在唐瑾夜怀中,唐瑾夜坐在公园的草地上。
“放心啦,有你一个就够我宝贝的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唐瑾夜用手捋了捋月璃被风吹乱的秀发。
“那万一以后你一个人在另一个地方,你忘了我怎么办?”月璃想着,不禁心中有些气,轻轻地掐了掐他的脸。
“要是我以后一个人在外面,我一定让自己住在最偏远的地方,让谁也找不到,你就可以直接往最偏僻的地方来找我了。”拉下在脸上作乱的手,十指相扣。
“那到时候你在屋子外面种上一大片竹林,我们可以在里面约会。”
“行,都随你,只要你喜欢。”
“还有,屋子里要挂上你亲自为我画的画像。你的水墨画我最喜欢了。”
“那不过是闲暇时候去学的,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画。”
“这可是你说的,不能反悔哦。”二人甜甜一笑,眼中只剩下了彼此。
视线渐渐清晰,月璃嘴角挂上了一抹融化万年冰雪的笑容。运气,向前飞去。两个仆人走到院外就停了下来,院中一个侍卫走出来,接过托盘,走了进去。月璃注意到一处草丛,便悄悄下去,看到那里隐藏着一个人。月璃守在他身后,却发现他对屋子里的人并无恶意,疑惑着,指尖冒出一点亮光,蹿到那人脑后,便没了踪影。一会儿,亮光重现,回到月璃体内。一丝邪魅出现在月璃脸上。暗卫?月璃快速移动着身影在那人周围,倏时又回到原地,而掩藏着的那人却丝毫未觉。月璃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不满,一记手刀劈在那人颈间,挟着昏迷的身子快速飞跃在屋顶上,渐行渐远。
从窗子跃进屋内,点燃了蜡烛,去隔壁将四人叫了起来。月璃这才放下心来喘口气,喝着茶。四人一进屋便看到自家主子身着夜行服,悠闲的喝着茶,而地上躺着一男子,看似已经昏迷了。四人的眼神在自家主子与地上的男子之间徘徊,仿佛看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难道说,自家主子看上了这地上的人,人家不从,主子便把人敲晕掳了过来,现在仔细看看,那男的长得似乎也不错,貌似可能性很大。
“沈夜,把他给我弄醒。”沈夜听从地将地上那人弄醒。一双眸子睁开,一股杀戾喷涌而出,沈夜心中一惊,后退了半步。
“你们是谁?”男子并未抬头。
“七影,六王爷暗卫。自小为六王爷所救,被培养成为暗卫。是暗影卫之一。”月璃慢慢品着茶,眼角余光扫过地上之人。
七影身子一震,仍旧低着头沉默不语。此人虽然说的甚少,但只从她知道暗影卫这件事就不觑小视,只要自己不说话,也拿他没办法。月璃看着,眼中划过一抹赞赏之色。
“玲珑、岚易听令。”
“属下在。”两人齐齐跪地。
“给你们三个月时间,我要你们倾囊而授,不论用什么手段,三个月后,我要他各个方面都达到你们的水准。”
二人齐齐一顿,却没问出声,应了。地上之人一听此言蓦地抬起头看向月璃,却不由失神。漆黑如缎的长发仅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零乱的发丝俏皮地垂下来。美艳得天人共愤的容貌,挺直如古希腊雕塑的鼻,棱角分明的薄唇,粗黑挺拨的浓眉,无一不比例匀称精致,完美不可挑剔。迷人的睫毛又黑又长又卷,灿如星子,那样墨黑如漆的双瞳。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是她。是那个女子。
“是你!”七影不由地惊呼出声。
“你认识我?”月璃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这么美丽的脸难道在这京都随处可见?月璃自恋的样子毫无遗漏地落入了身旁四人眼中,四人不禁扶额无奈。
“主子的房里,挂满了你的画像。”七影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说出来了,私自说出主人的生活隐私,这是暗卫的大忌。七影恍惚了神情,缓缓道出了那段回忆。
一年前,主子遭袭,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四个近卫也没在主子身边。待寻到主子时,主子已浑身是伤,主子并未怪罪任何人,但从回去之日起,便与府中各夫人疏远了关系,连平日里最疼爱的宠姬也不例外,独居在小院中,主子的屋子从不给人进去,作为暗卫,平日里也不得入主子房间,只是在门外隐匿着,一日听到主子房里传来一声轻呼,以为出了什么事,与四个近卫想也没想就冲进房内,却看到主子房内挂满了一女子的画像,或喜或悲,或娇笑,或暗恼,姿态万千,再看主子,主子这才解释说是作画时不小心将墨汁溅到了衣裳上。自那日之后,房中的禁忌便对这五人开放了。五人也问过主子关于这女子的事,主子每次只是浅笑不答,但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是幸福与怀念。刚才一抬头,仿佛看到了那画中女子走出来似的。月璃也只是浅笑的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流云,接下来这三个月,六王爷的暗卫就是你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护他周全,不到必要时候,不要让他认出你的破绽。”
流云虽不解,但仍是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