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月璃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
“说吧,你们这几天都查到了什么。”
“回主子,根据主子的画像,那人已经有了消息,只是不知是不是主子要找的人。”岚易恭敬地回答着。
“是谁?”
“回主子,是当朝六王爷——澜司轩。本来属下打算去证实一番,只是那王爷自一年前被人偷袭,受得重伤,便一直在府中,甚少出门。属下想主子急于知道消息,便赶了回来,没去看得那王爷的真实面目,不过想来手下的人既然敢交差,便是万无一失了。”
“无妨,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反正这两日也是要寻着进京的。”
二人听令,退出门去。房中只剩月璃一个人。久久注视着手上若隐若现的红丝。血魂契,隐族十大秘法之一,由施术者自毁千年修行,取心头血以灵力炼制而成,再寻一载体,将血魂契融入其中,受契者会自动与施术者生成一丝联系,不论身在何方,施术者都能寻得此人。同时,血魂契能在受契者危急时刻救其三次,三次一过,血魂契自动解除。澜司轩手上的红绳便是一个血魂契。
“瑾夜,这么久不见,真的想你了。”
就着这两日的时间,欧阳澈得知了月璃的真实姓名,激动得几乎夜不能寐,抓紧时间把自己手上的事情处理完,又休息了几天,几人才上路。
“月璃,你到了京城要去哪里寻人,不如你把那人样貌告诉我,我叫家仆替你去寻。”
“多谢,你的好意我领了,我此行出来不过就是打着游山玩水的幌子,要是不好好游玩一番岂非说不过去,还是不耽误你们办事了。”月璃笑着婉拒。欧阳澈也不恼,想是别人还有别的事要办。
“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强留了,只是得了空闲,要记得来我府上一叙。”
“这是自然,澜月王朝首富之府,岂有不拜见之理。”
二人说说笑笑间,已来到京都城外。二人挥手作别,相约下次再见。
清风阁。
月璃看着眼前这女子,轻抿一口茶。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微含着笑意,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眼神清澈的如同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小巧的鼻子,一双柔荑纤长白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更是衬出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泛着晶莹的颜色,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如玉的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随着一点风都能慢慢舞动。
“属下柳烟,暗阁一等杀手,叩见主子。”
“起来吧。”月璃仔细打量着眼前人,指尖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是个绝色佳人。柳烟内心忐忑地跪着,若不是之前听人传来口信,想必现在自己也会和那些人当初一样不服气,可现在,这个自己眼前笑眼盈盈的女子是把四大护法一招击败的人啊,就连不经意间与那双水眸对上,都会感到一股寒意由心而起。规规矩矩地站起身来,却发现这主子正看着自己,邪魅地一笑,柳烟不禁红了脸。虽说已经知道了这主子是女子,可是看着这张俊脸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饶是纵横情场的柳烟也难以自持。
“行了,我来这儿是出来游玩,不是来砸场的,不用那么严肃。给我准备间厢房,我得先休息了。”
几人退下,只余月璃一人在房中。
半夜,一道黑色的影子夺窗而出。几番飞跃,来到一座大宅子的屋顶。
此人便是月璃。在听到了唐瑾夜可能是六王爷时,自己的心揪了一下。澜月王朝谁人不知,六王爷乃是当朝皇帝最为疼爱的人。当初皇帝的亲生母亲在后宫之争中被人诬陷,丢了性命,皇帝便被交给当今六王爷的生母淑贵妃抚养长大,二人虽不是一母同胞,却胜似亲兄弟。皇上登基后,便将京城中最豪华的宅子赐给了六王爷做府邸。并且将左相之女,名扬天下的澜月王朝第一美女赐婚于六王爷,就算六王爷不住宫中,但从宫里来的赏赐从未少过,金银珠宝,古玩绸缎,美人灵药应有尽有,因此这六王爷的风流也是名扬在外的。若这人真是唐瑾夜,自己又该如何?
摇了摇头,月璃甩开心中烦躁的想法,看向脚下的宅子,根据岚易打听来的消息,这个王爷住在王府偏东的一个庭院中。飞身来到一个小院前,月璃落地,看着眼前三个大字:清竹园。阵阵竹子的清香拂面而来,安抚了月璃心中的烦躁。正要跨入院中,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连忙将自己隐入黑暗中,藏匿了自己的气息。迎面走来四个男子,看来似是有大事发生。四人冲入院中,在一扇房门前跪下。
“主子,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在行宫中遇刺了,传令让主子进宫。”
房门打开,一个男子走出来,脸上难掩焦急之色。月璃看着那张面容,一时愣了神,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仿佛跨越了千年的再相见,就这么凝视不忘。待那男子走后,月璃才缓过神,是他。不论分离多久,还是那容颜能令自己忘了一切。月璃朝几人离开的方向深深地一笑,这一次,再也不会分开了,不论他身边有谁,她都会去把他带回,她的人,从来,一直都是她的。飞身跟上他们的脚步。月璃跟着他们进了皇宫,在一处宫殿外停了下来,轻然一跃,便上了房顶,轻轻地拨开一片瓦,正好将下方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一个身着龙袍的人虚弱地躺在床上,看他苍白的脸色,月璃一眼就看出他中了毒。
房中,一行御医急得转来转去。
“如何,赵御医,皇兄伤势如何?”澜司轩焦急地问着。
“回六王爷,皇上伤势并不严重,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只是,皇上中的这毒,十分怪异,下官也诊断不出这是何毒。”赵御医一脸惭愧地汇报着。
屋内的人急得团团转,一个老者的身影出现在其中。
“院首大人,你可总算来了,快来给皇上看看,不知是什么毒让皇上到现在昏迷不醒。”内医院的一场人将老者推到床前,老者将手落到床上人的脉搏处,眉头紧蹙。
“院首大人,不知你可看出皇兄身重何毒?”澜司轩出口问道。
“回六王爷,若老朽诊断不错,皇上恐是中了‘罗刹散’,这毒源于歧北国西部,据老朽所知,当今世上能解此毒之人,唯药王谷谷主林逸凡而已。”
“那院首解不了?”
“老朽惭愧,年轻时也曾研究过此毒,可惜毫无成就。一旦中了此毒,就必须要在一日之内解毒,否则便回天乏术了。”
澜司轩一挥袖子,往门外走去。月璃看着下方的人,思考了一会儿,点点细粉从袖中滑落,顺着房瓦搬开的地方尽数飘散到房中。月璃落到房内,看着地上躺得七零八落的人,不禁捂嘴笑了。走到床边,抄起身上的银针快速地向床上之人扎去。突然一只手拦截了她的动作,月璃奇怪,转头一看,原来床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你是谁?你想对朕做什么?”澜司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绝美女子。一袭紧身黑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根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额前薄而长的刘海整齐严谨。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澜司泽一时看得出了神,随即反应过来,刚刚她是想对自己下手么?她又是何人派来的?扫眼看向房间暗处的暗卫,很疑惑为什么他们还没有任何动作。月璃看着他的眼神,随即明白了。
“你是在等你的暗卫么?他们现在估计已经睡死了。”月璃一笑,将自己的手从那禁锢着自己的手掌中挣脱出,快手点了他的穴道。
“你是谁派来的,究竟想对朕做什么?”澜司泽双眼喷火地看着眼前人。
月璃并未答话,只一轻笑,仍然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不多一会儿,澜司泽已经浑身扎满了针,澜司泽疑惑地看着月璃,不解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从哪里拿出来的针,难不成她浑身上下都藏着么?只是目前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她在自己的身上为所欲为。半盏茶时间,月璃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的汗珠。运气,收针,解穴,澜司泽只觉一阵血气破口而出,倏时,一口污血吐落在地。月璃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漱漱口,免得毒血还有残留。”
澜司泽将信将疑地接过茶杯,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话地用茶水漱了漱口。
“你为什么要救我?”澜司泽不解自己为何会对她自称‘我’,只是从心里就觉得,这样的对话更适合于他们二人。
“你不用刺探我的口风,我不属于你所搀和的一切实力,若要算,恐怕我还是你这个阵营的,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感受到有人正朝着这方前来,月璃一跃而出,身影霎时消失在了皇宫内。
一行人冲进来,为首的人一脸惊喜。
“皇兄,你醒了。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有刺客来了,你有没有被伤到?”澜司轩焦急地问着。
澜司泽看着眼前这人,虚弱一笑。
“没事,只是来了个小贼而已。”众人大惊,这真的只是小贼么,进了皇宫,迷晕了一众御医,侍卫,一般的小贼,能做到么?地上的众人被人摇醒,那院首一看到床榻上之人,大吃一惊,连行礼都忘了,直接抓起澜司泽的手,吃惊地合不拢嘴。
“院首可是看出什么不妥了?”澜司轩担忧地问出口。
“解了、居然解了!不可思议。”院首惊呼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澜司轩不解地看向身着龙袍之人。
“还不就是那个小贼所为。”澜司泽不禁失笑,脑海中尽是那人的一举一动。不论众人如何追问,澜司泽只是笑而不语,众人也便不再追究下去,既然皇帝不愿开口,也没人敢和皇上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