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跨上马鞍,泪水又夹杂着雨水落下,脖颈微微发疼。对不起,王爷,这王府我实在待不下去了,明天之前,我必定会让自己永远都消失在你的世界里,永远的,不管是用尽什么办法。我用马鞭狠狠抽了一下马肚,马儿带着我似离弓的箭弦一般飞跃了出去,不停歇的大雨扑打在我的身上,生痛生痛的,活像在我身上撕出无数道口子,我死拽着缰绳:绝不能倒下,绝不能——“王爷,需要属下现在去追回王妃吗?”夜魂在雨中恭敬地抱拳对申竹翎宇说道。
精干壮实的身体在淋湿的那件幽黑色的足赤敛纹衣袍后暴露无疑,单薄的衣袍裹着他性感精练的身躯,亦裹着申竹翎宇那颗伤残的心。“不用,跟她的承诺,本王遵守!”大雨中,申竹翎宇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不逊一丝威严。
“主上不怕王妃出什么意外吗?”
申竹翎宇微眯起眼,“意外?她敢给本王出意外吗?她的生死只能由本王主宰,敢出意外,本王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夜魂!”
“属下在!”
“给本王传令下去,明日一早便给本王下发王妃的天罗地网搜寻令,本王要在明日一早便亲自带兵去捉王妃回来,本王呀叫她输得心服口服!”不是不愿待在本王的身边吗?本王这次就叫王妃你知道你的去留只能由本王掌控,本王还要将你终身囚禁于本王身边。脑海中响起她刚刚跪在他面前说的那句话“不如何,只求王爷对我放手”
哼!不懂吗?放手!就算本王放手,你也永远逃不开本王的身边!离开?尽管离开好了,就算你到了天涯海角,宿缘难尽,情劫难逃,你终归回到本王身边,你是本王的,就永远都逃不掉!
嗜血的欲望又一次强烈地袭击了他,幽暗妖异的星眸中坚定着心中唯一的信念:你是本王的!你是本王的!
数个时辰的颠簸,彻底冲垮了她虚弱的体限。回头望去,所幸的是申竹翎宇没有失言追上来,可尽管如此,她不知道她有没有希望能彻底消失在申竹翎宇的世界里,她只知道此时驾马都是件很吃力的事情!整整一天一夜未进食未休息过了,从昨晚接到爹的噩耗到现在,她的体力与精力都在速减,以致现在她的体力严重负亏,精力无增只减,加上自己泼了一盆冷水,一直淋雨到现在,身体又冷又热,脑袋胀到不行,发烧的她只是下意识地抽打着马肚不停的赶路。终于不堪负荷的她在大雨的强劲冲刷下,一股脑儿从马上狠狠地摔倒在林中泥泞的路上。
疼痛使她轻吟着,脑袋越发的沉,带着求生的欲望在仰面大雨的冲刷下始终不肯模糊自己的一丝意思。
“刷刷”的脚步声轻轻地在她身边停下,她艰难地半睁开眼睛,那把白色的伞遮挡了扑打在她脸颊上的雨水,那娇媚的灵眸无力地流转了几下,脸上扯出急死难得的微笑,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好了,累了的话现在可以休息了”,在她欣慰地叫出“义父”两个字,便带着微笑安心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缓缓地睁开双眼,锦被华阁,清香的帘帐之内依然可以看到外面隐约的物什,奢美却不失雅然别致之韵就可以用来形容我此时眼中看到的房间,掀开帘帐一角,精华的物什尽收眼底,然而最吸引我眼球的是对面方桌后墙上挂着的那幅丹青。
这样的丹青我记得我见过一副一模一样的,就是刚穿越到这个世界在容小轩身上活过来的那晚,她房中那幅丹青。这两幅丹青画工不同,容府那幅丹青虽完美,却少了些自然的神韵,而眼前这幅丹青却是勾进了画中人的神韵,就连细致如丝的美目流转都勾画得自然贴切,甚至可以说是栩栩如生。可为何说这幅丹青与容府那幅是一模一样呢?是因为这两幅丹青中明显都画了同一个人——“我”,即真正的容小轩兼凌雅萱儿!
将昨晚雨幕中晕倒的情形与这幅丹青联系在一起,便是一个很明确的事实——义父救了我。
“萱儿,你终于醒啦?”门外盈盈地走进来一个女人,比我年长几岁,却长得很美。不,该形容是极美,美若天仙!长长的睫毛下流转着一双盈盈优雅的美目,逸美的长发梳于脑后垂与耳畔,气质脱俗,樱鼻杏唇,肤如凝脂,身材高挑,额前一颗红艳的朱砂,衬出一身的媚态天成,优雅淡然,带着一股清新舒适的气味让人顿觉心旷神怡。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坐起,看着眼前优雅走来的人,不禁发起愣来,呆呆地问了句,“是仙女姐姐吗?好美啊!”
“扑哧——”她刚做到我的床头听到我的话便忍不住笑了出来,“萱儿,主人说你失忆了我还不信,这下倒真信了,真连颜姐姐都不认识了吗?”
“仙女姐姐叫颜姐姐的吗?”我反问道。我喜欢同美女做朋友,更何况眼前还是个倾国倾城的大号牌美女,我自然是兴趣十足。
“萱儿净跟颜姐姐胡说八道。看在萱儿失忆的情况下,今日颜姐姐就不跟萱儿算账了,记住我叫颜佳儿,萱儿以前都是很喜欢叫我“颜姐姐”的,我颜佳儿也不是什么仙女!”她宠溺地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
“可颜姐姐漂亮的就像仙女啊,叫仙女姐姐有何不妥?”我扑闪着大眼睛俏皮地盯着她,她微笑着轻轻拢好我暴露在睡衣外的肩膀,“萱儿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个小淘气。”
“哈哈,老夫的义女从来就没正经过!”那一身袭黑盖顶的凌雅尚走进房来,我甜甜地喊了句“义父”后意识不禁被昨晚所发生的事吸引了过去。颜佳儿站起身来,对着凌雅尚恭敬地喊道:“主人,你来啦!”
“嗯,佳儿,你先去忙你的吧!”凌雅尚带着沧桑又极致韵味的嗓音吩咐道,却视而不见颜佳儿退下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轻轻的呼喊声在耳畔响起,“萱儿,萱儿……”
“啊?义父——”我猛然回过神来,醒来后所有的创伤依旧丝毫不减地席卷而来,父亲的离去,莲儿的离去,阴沉晦暗的大雨中疲惫地赶路,伤痛与痛楚叫我欲罢不能。含着泪水回过神来盯着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义父,我不禁一阵泪下,扑进义父的怀中痛哭着:“义父义父,父亲走了,莲儿也走了,他们统统都走了……”
这个孤寂的世界,现在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萱儿乖,萱儿别忘了还有义父,义父和萱儿相依为命了十一年,我们早已是世上最亲的亲人,那些个外人算什么,还不及老夫对萱儿一半的好——”听到义父的话,我不禁抽泣着抹着眼泪瞪了她一眼:怎么能算是外人?容老爷是容小轩的亲爹,对我这么好,也算得上是我的半个爹,莲儿同我……俨然是情深似海的好姐妹!“义父,你是我亲爹,莲儿是我的好姐妹,不是你说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