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稚随仆人一行来到四王爷府上的一个小别院,虽不大,但很是雅致。院边有个小塘,此时正值夏季时分,塘边的柳树长的正旺,轻风拂过,带着阵阵柳叶清香。画稚深吸一口,甩甩脑袋,拍拍脸。“唔,怎么还是那么烫。”刚才马车上的情景如走马灯般不停的在画稚脑海里循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画稚觉得那个四王爷似乎还不错。但是一想到刚才被他如此捉弄,气就不打一处来。“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整回来,哼。”那张无论如何都保持着优雅微笑的脸,无论何时都看不到惊慌,害怕。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紧张?
画稚轻哼一声。这可是你把我请来的。那么我就要让你像送佛一样把我送回去。我定要闹的你府上鸡犬不宁。嘿嘿。画稚发呆傻笑,并不时的挤眼睛挑眉毛,惊到了刚刚踏进门准备来服侍的丫头。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听到门外守着的奴仆恭敬的喊:“参见王爷。”才知道这天杀的景岩来了。画稚坐在圆凳上不支声,景岩推开门见此状,问画稚:“画稚姑娘为何如此闷闷不乐,难道到我府上做客不开心吗?”
画稚睨着景岩,见他已然是换了身衣服才到此地。淡绿色的腰带搭着淡青灰的长衫,腰间坠着代表着身份,刻着“岩”字样的玉牌,倒是将他的气质衬托完美。但是,但是!画稚别过头,不再继续看下去。这轻薄之人之前如此对待我,怎可因此就原谅他。
“我要回去。我想嫣儿,想爹爹,想娘,想青崖师父了。”“若姑娘不嫌弃,就暂且在这小住几日,本王自会向令尊禀明。”青崖微笑的看着画稚,声音如同棉花般轻柔:“若姑娘实在想得慌,本王可差人去将嫣儿姑娘连同你那青崖师父一同请来陪姑娘小住。”
“哼,我青崖师父是何许人也,根本不会来你这破烂地。”想起青崖师父,画稚的眼睛便眯了起来,思绪飘到了很远。她自幼顽劣,任何人都奈她无何,直到这自称青崖的人毛遂自荐来府上给画稚当师父。在她看来,无非就是多费点时间再赶走一人罢了。结果才发现,如果自己是天性顽劣,这青崖简直就是顽劣的祖师爷。
此人常年着白衫,无论春夏秋冬,青崖始终只穿白色单衣。一把折扇从不离手,但也从未见它展开。整天都是笑嘻嘻的,爱撒娇,爱哭,像一个小孩子般。第一次见青崖时,画稚6岁,眨着水灵的大眼盯着青崖,青崖也这么笑嘻嘻盯着他。难道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岁的少年可以当自己师父?画稚不信,当然不信。直到后来,画稚才发现,她跟青崖比,简直连一根小指都不如。
在房门上放上墨盒,满心欢喜的等着青崖进来,看着他的白衣衫被弄脏后的反应。结果只因青崖一句:“哇,这是哪里飞来的小鸟,真是太可爱了~”年幼的画稚急忙站起来朝外冲,一盒墨就这么直直的落在她头上。没看成青崖的笑话,反而让自己的脸从上到下的黑了个遍。青崖却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来。
还有一次,青崖惹了画稚生气,画稚一边怒吼一边朝青崖丢小石子,结果还真被丢中了。青崖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这下把画稚吓坏了,报复的心情也没了,跑过去嘘寒问暖,却被青崖一把抓住,用左手心藏着的彩料把脸抹了遍。然后青崖就用那挂着眼泪的脸指着画稚又大笑起来。只留画稚花着张脸站在旁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画稚曾经问过:“师父,为何你总是白衣?”青崖却眨眨眼神秘的说:“因为师父在等一个人,那人,只识得这身白衣。”“在等何人?”“等一个睡着的人。”“那师父等到以后,会离稚儿远去吗?”青崖拿起折扇轻敲画稚脑袋,笑着说:“这事未知。可能会,可能不会。”年幼的画稚一把抱住青崖的腿,嘟着嘴叫嚷:“我不,我不让师父走。若师父抛下稚儿走,稚儿定会去寻的。”青崖看着画稚,眼睛里闪着不明意味的光泽,摸着画稚的头,良久未语。师父等的人,究竟是谁呢,画稚蹩蹩眉,嘟着嘴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