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赴苏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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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1927年，黄菠萝离开家乡奉北锡伯族村参加革命后，一直忠贞不渝地跟随中国共产党干革命。先后转战于沈阳中共满洲省委、营口特委、北满特委和满洲里国际秘密交通站，一次又一次地完成了党组织交给的艰巨而危险的地下工作任务。
此时，由于革命形势需要，中国共产党正缺少一大批智勇双全的妇女干部。由于黄菠萝工作出色，又经受住了长期革命斗争的严峻考验。
1934年5月20日，党组织决定派黄菠萝去苏联军校学习深造，目的是将来让黄菠萝担任更重要的革命工作。
在黄菠萝去苏联之前，北满特委选派吉东交通站站长杨永和、林凤珍夫妇接替纪忠发和黄菠萝的工作。
杨永和个头儿不高，小头小脸儿，大伙都习惯地管他叫小杨。林凤珍也是小个儿，猪肚子脸，大伙都管她叫小杨媳妇。
黄菠萝与小杨夫妇见面后，简单地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开始与小杨夫妇交接工作。
黄菠萝首先把“晋丰泰”杂货铺的账本拿了出来，一边翻账本，一边告诉杨永和：“小铺的所有货物和进出账目都记在这上面，如果小铺的货物卖了了，你们每次都必须到哈尔滨去进货。这是组织规定，主要是便于与哈尔滨交通站联系方便。”
接着，又向小杨夫妇详细介绍了房东家和左邻右舍的情况。最后，又叮嘱小杨妻子林凤珍：“交通站粮食一直不够吃，为了保证过境的同志们吃好吃饱，别让他们饿着，你们平时就要多吃点儿稀饭和野菜，为他们多攒点儿粮食。秋天，郊外不少牧民采收完大白菜，白菜帮扔在地里都不要了，你最好都捡回来。能现吃的现吃，一时吃不了时，把白菜帮都晒成干菜，留着冬天和来年开春吃……”
林凤珍听完，感激地说：“谢谢你这么细致地告诉我们，放心吧，我们一定照你说的办，肯定能把交通站的工作做好。”
黄菠萝与小杨夫妇交接完工作，走进里屋换上了苏联秘密交通员莫洛托夫送来的苏联服装。穿好苏联服装，黄菠萝又简单地打扮了一番，然后走出里屋问杨永和、林凤珍夫妇：“怎没样？你们看我像不像苏联人？”
杨永和一看，惊讶地说：“太像了！你要是会说俄语，我们肯定会把你当成老毛子了。”
这话还真让小杨说着了，黄菠萝在满洲里待了2年半，还真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日常俄语会话。
黄菠萝不仅人长得漂亮，高鼻梁，大眼睛，大高个儿，穿上苏联人的衣服，走在大街上，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是个中国女人。
一切准备停当，黄菠萝开始耐心地待在交通站等待越境。
几天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中苏边界静悄悄，冷森森的。一轮弯弯的月亮好像在跟人们捉迷藏，一会儿钻进夜空中的朵朵云雾里，一会儿露出昏暗的脸庞，时隐时现，时明时暗。
按照事先约定，半夜时分，苏联秘密交通员莫洛托夫准时来接黄菠萝。
黄菠萝紧紧地跟在莫洛托夫的身后，走过一段黑黢黢的山路，悄悄地来到了边境线的一条山沟里潜伏下来。
不一会儿，一队巡逻的日本哨兵走了过去。等日本哨兵走远后，黄菠萝和莫洛托夫迅速走出山沟，一路小跑，越过边境线进入了苏联境内。
进入苏联后，黄菠萝跟着莫洛托夫坐车走了整整一天。晚上，在苏联境内一个叫内斯巴里的小城镇住了一晚上。
第二天，黄菠萝和莫洛托夫坐车继续走。
傍晚，到了一个叫赤塔的小镇，在一个苏联人家里住了一个多月。最后，顺利地到达中共在苏联设立的一个地下交通站，与中方女地工人员徐杰见了面。
黄菠萝到达赤塔不久，哈尔滨“彩霞湘绣店”地下交通员徐杰的儿子付义，也在满洲里国际秘密交通站的护送下，越过中苏边境秘密地来到了赤塔。
1934年6月底，黄菠萝、徐杰和付义一起到了莫斯科。三个人在莫斯科火车站刚一下火车，一个叫谢尔盖的大个子苏联青年就迎了过去。谢尔盖走到黄菠萝、徐杰和付义跟前，用俄语小声问：“你们是从赤塔来的吗？”
黄菠萝用俄语回答：“是。”
谢尔盖微笑着点了点头，机警地向黄菠萝使了一个眼色，让黄菠萝、徐杰和付义跟着自己上了一辆黑色小轿车，把三个人拉到了莫斯科中央大街柳克斯旅馆住了下来。两天以后，在党组织的安排下，黄菠萝来到了莫斯科13号——东方大学。
东方大学是中国共产党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委托苏联同志管理，专门为中国共产党培养干部的一所学校。
黄菠萝进入东方大学学习，是经过中共代表团研究决定的。
按照规定，凡是进入东方大学的学员，入校前必须经过资格审查委员会的严格审查。资格审查委员会由共产国际、中共代表团、苏联内务部、东方大学等各方面代表组成。在研究接收新学员时，如有一方反对，这名学员就不能进入东方大学学习。
东方大学的校长名叫米夫，是苏联人。副校长叫赵毅敏，是中共地下党负责人，教务主任由吴玉章担任。
学习的内容很多，有军事、政治、中国问题、满洲问题、中共党史、中国工人运动等课程。军事课教员是苏联人齐尔内斯，政治课教员是康生的妻子曹轶欧，中共党史课由康生讲授，中国工人运动由李立三讲授，王明讲授中国问题，王明的妻子孟庆树讲授满洲问题。
黄菠萝这批新学员一共分成3个班，黄菠萝被分在二班。班长叫刘峰，学员有王章、王祥、王成、杜礼、梁海泉、甘凤琴和孙彬。
三班学员有于振东、赵富、刘玉彬、周秀清、毛城、李玉珍、林福贤，还有一名叫仁娘的俄语翻译。
一班是高级研究班，学员有金明、李福、林娜和张德。
全校女学员不多，黄菠萝、甘凤琴、仁娘3个女生住在一个宿舍。林娜是高级班的学员，学校为照顾林娜，让她和丈夫金明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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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期间，黄菠萝与中国抗联女干部甘凤琴特别要好。
甘凤琴比黄菠萝小两岁，两个人床铺紧挨着，平时在学习、生活等方面，黄菠萝总是像大姐姐一样照顾和帮助甘凤琴。
课余时间，两个人也经常在一起散步。一次，甘凤琴感冒病了，黄菠萝又是给甘凤琴端洗脸水，又是到伙房给甘凤琴打病号饭。在黄菠萝的精心照料下，甘凤琴很快就好了。
为了方便军事训练，每年夏初，学校都要组织学员到远离莫斯科几百里外的大森林里野营训练。每次野营训练，都要在大森林里住上一两个月。
在野营训练期间，黄菠萝这批新学员全部住在一个大森林里。随即，东方大学将由这批新学员组成的学习训练班改称为第八分校。所有学员都要参加队列、射击、投弹、埋雷、爆破、擒拿格斗和急行军等军事课训练。
黄菠萝由于只念过私塾，刚开始学习感到有些吃力。特别是一些很生疏的军事术语和政治理论中的名词，她都是头一次听说过。但是，一向不服输的黄菠萝没有被困难所吓倒，而是默默地努力，刻苦用功，不耻下问，硬是凭着一股钻劲儿，完成了所有学业。
有一次，学完射击课程，教官组织第一次打靶黄菠萝不及格。晚上，黄菠萝不但晚饭都没吃好，而且一夜都没睡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别人都没起床，还在熟睡，黄菠萝就悄悄地走出寝室，一个人趴在冰冷的操场上，一动不动地练习射击瞄准。
经过一周时间的紧张训练后，第二次实弹打靶又开始了。
教官规定每人打10发子弹，60环算及格。这次打靶，让全班学员没有想到的是，黄菠萝不但及格，而且还打出了95环的好成绩。
自从这次打出好成绩后，黄菠萝练习射击更加起劲儿了。尤其是当她知道有好几名苏军教官都是神枪手后，暗暗下决心也要当一名神枪手。
一天晚上，训练结束。回到营地，吃罢晚饭后，黄菠萝找到苏联教官列夫维奇诚恳地说：“教官！我要拜你为师，也要当一名神枪手。”
列夫维奇一听，先是感到很惊讶，接着笑了笑，看着黄菠萝不解地问：“中国女人要当神枪手？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就是要多消灭日本强盗。”黄菠萝不假思索地回答。
“好！好！你的想法很好。可是，你知道吗？这神枪手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训练时那是要付出很多辛苦和代价的。”
“我不怕辛苦，不怕付出代价，只要你能教我就行。”
“那好！我可以收下你这个徒弟。可是，你要向我保证，训练时可不许哭鼻子。
“我保证不哭鼻子！”
“好！明天我就教你。”
第二天，紧张的训练又开始了。
为了不耽误正常的训练科目，列夫维奇开始利用休息时间教授黄菠萝手枪和步枪射击要领。
首先，列夫维奇向黄菠萝讲了一套神枪手练习的秘诀：“要练成神枪手，先要练习听力和眼力。练习眼力和听力，就是先要练习你对目标的快速跟踪能力。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当目标一出现，你就能马上发现并快速瞄准，一枪命中。”
“这样的听力和眼力怎么才能练成呢？”黄菠萝着急地问。
“很简单。”列夫维奇一边解释，一边给黄菠萝做示范——
你要先找个人，在你的前后左右远处近处来回移动，你的眼睛要始终跟着这个人，耳朵要始终听着这个人在什么位置。
眼力、听力练成后，就要练习瞄准。瞄准练成后，就要练习点射和扫射；点射、扫射又分为移动点射和移动扫射。再就是控制武器，让准星恢复的最快为好。
我个人的经验是，在不让准星过度扩大的情况下点射。还有，就是要练习平行移动准星点射，使弹道成水平直线。同时，神枪手还要学会控制枪。
为什么要控制枪？就是不让准心扩大。准心扩大有两个因素：一个是人，一个是枪。控制人就是为了控制枪，控制枪也是为了控制人。目的是为了控制准星的扩大，提高命中率。所以说，神枪手要达到人枪合一的程度。
按照列夫维奇教官制定的训练计划，黄菠萝先是找来了自己要好的女战友方丽娟来当陪练。
在方丽娟的配合下，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后，利用休息时间，黄菠萝和方丽娟一练就是一个晚上，直到天黑才结束。
很快，半个多月过去了。在列夫维奇的精心指导下，黄菠萝的眼力、听力终于练成了。
接着，黄菠萝开始练习瞄准。按照列夫维奇传授的办法，她先是把一个石块吊在枪管的准星上练习瞄准。
早晨，天刚蒙蒙亮，别人都在睡觉，她就悄悄起床来到营房旁边的一块空地练习瞄准，一瞄就是一两个小时。
又半个多月过去了，因为天天练习吊石块瞄准，她的胳膊都练肿了。女战友方丽娟见黄菠萝这么痴迷地练习，心疼地劝说：“黄姐！你这是何苦呢。现在你的步枪射击成绩已经很了不起了，每次打靶都是98环以上，有时还打100环，都已经是神枪手了，还练手枪干啥？”
“丽娟，你不了解我的想法，我是想不但要学会使用各种武器，而且还要把短枪练得精益求精。你看，人家好几个苏联教官使用长枪短枪都是百发百中，我们中国人为啥就做不到呢？”
“哦！你说得也对。”
“那明天我也跟你一起练。”
“好啊！我欢迎你。”
从此以后，列夫维奇又多了一个女徒弟，方丽娟也天天和黄菠萝一起练习手枪瞄准。
瞄准练成后，黄菠萝又开始练习立姿射击、跪姿射击、卧姿射击、点射、扫射、移动点射、移动扫射等一系列动作要领。
很快，又过了半个多月。列夫维奇开始检查黄菠萝、方丽娟二人的练习情况。
看完黄菠萝、方丽娟一丝不苟地做完示范动作，列夫维奇夸奖道：“很好！很好！没想到你们进步很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熟练地掌握了这些动作要领。现在，我发给你们每人10发子弹，看看你们的实弹射击情况。”
“准备！开始。”列夫维奇教官一声令下，“啪啪啪！”“啪啪啪！”黄菠萝、方丽娟二人干净利落地完成了立姿实弹点射。
枪声响过，三个人兴奋地一路小跑来到50米以外的半身靶跟前。
黄菠萝一看，自己打了90环，差点蹦了起来。方丽娟见自己打了80环，垂头丧气地说：“嗨！我真笨。”
可是，列夫维奇却惊喜地说：“黄菠萝很了不起，才练一个多月就打出了这么好的成绩，你马上就要成为神枪手了。”
夸完黄菠萝，列夫维奇看了看方丽娟，和蔼地鼓励：“你也不简单，打得也不错。只要继续刻苦练习，也会撵上黄菠萝的。”
说完，列夫维奇从兜里掏出烟斗，装满烟叶点燃后，使劲儿地吸了一口，接着说：“不过，你们记住！要想当神枪手，首先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得完美无缺，要让手枪像长在你的手上一样，成为你的一个手指，指哪打哪。只有这样，才能弹无虚发，明白吗？”
“明白！我们一定会继续练习。”列夫维奇说完，黄菠萝、方丽娟异口同声地作出保证。
一眨眼的工夫，半年过去了。
最后一次实弹考核，虽然方丽娟打出了99环，比黄菠萝少了1环，但不管怎么说，在列夫维奇教官的悉心教练下，两个好姐妹、好战友经过刻苦努力，终于都练成了神枪手。
黄菠萝成为神枪手后还不满足，又在练习左手射击，决心要练成双枪手。经过两个多月的刻苦训练后，这位永不服输的锡伯族女杰真的练成了百发百中的双枪手。
黄菠萝成为神枪手以后，学习擒拿、格斗和摔跤，也不费吹灰之力。一是因为在满洲省委做地工人员时，她就跟丈夫何慧明学会了武术、摔跤等不少武功；二是因为她凭借自己身材高大的独特优势，每次训练和比赛，班里的几个小个子男学员都不是她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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