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了，既然礼宾这么重要，那就捡着漂亮的找不就得了？
可漂亮的不是贵么，这东西，普通的礼宾一晚上可能两三百就行了，好的，可能价格要翻出十几、几十倍。那样光礼宾费，就占了整个活动经费的大头。
其实礼宾呢，蛮多讲究的，比如说，除非特殊场合，不能找模特，为啥？模特太高，穿上高跟鞋，来宾会有压力，可是太矮也不成，不好看，所以身高在一米七到一米七四之间为佳。
这两个礼宾身高就在这区间，难得的是两人身高似乎完全一样，且发型一样，穿着一样的黑色套装，跟双胞胎一样。
我停下来，说：“两位门神，你们好！”
两个礼宾都忍不住笑了，但因在工作中，又都不敢放开了笑。
我说：“两位看大门这么辛苦，我都是看在眼里的。等会儿我进去拿酒给你们喝。”两个礼宾低头笑着，其中一个摆了摆手说：“我们不能喝酒的。”
兰文走在前面，回头看见我和礼宾搭话，什么都没说，也不等我，继续向里面走去。这时候顾尚明迎面走上来，问：“牧含野呢？”
兰文说：“忙着呢。”向后一指。
顾尚明看见门外的我，面露不愉，说：“怎么来这么晚，说是七点半，都已经八点了。”
我心说才迟到了半个小时这不叫迟到。
顾尚明上来拉着我往里走：“赶紧……”突然停下来说：“你身上怎么这么大汗味儿！出门没洗澡？”
我说：“人家不爱洗澡。”可能因为我说话的语气有点像是在撒娇，两个礼宾又捂嘴笑了起来。
顾尚明气不打一处来，皱眉说：“赶紧去旁边房间洗洗，顺便把衣服换了。”
“好吧，”我无奈地说，“兰文，你进去等着，我洗完澡就来。”
大概是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了，兰文脸一沉，没说话走了，顾尚明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悦。但他什么都没说，带我到了旁边一个房间。
一般这种宴会活动，酒店都会提供一两个房间做休息室。顾尚明把我带到房间，递给我一套衣服，就急匆匆地回去了。
这是一套黑色皮衣：皮夹克、皮裤子，还有一双铆钉靴子，我穿到身上，衣服稍微大了点，但还算合身，靴子有点挤脚，不过凑合穿吧，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
我站在镜子面前，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我心说看来我也有做摩托党的潜力。
我想起来还要洗澡，可是我已经不愿意脱这身衣服了，太麻烦。
我回到宴会厅，这会儿才看清楚厅里的样子。这厅有篮球场那么大，陈设奢华，不知平时就是这样，还是为了这次拍卖就会特地做的布置。
厅里有二十几张桌子，一个用作拍卖展示区域的台子。桌子旁边都坐满了人。
靠近台子的地方有两张桌子十分显眼，我一看，这两张桌子上坐的都是顾尚明他们那帮人，那我的座位也应该在那里。
我走过去，不见顾尚明，只见兰文旁边有一个空座。
我正琢磨着那座位是不是给我留的，座位旁边一个人招呼我说：“老牧，这边儿坐。”
果然。
我观察了一下，这些人都是情侣或是两口子坐在一起，说明安排座位的时候已经考虑到各人的关系。那座位原来应该是兰文老公大庚的，现在是我的。
我今天完全把大庚的位置给顶了。
我坐了过去，心里不禁有点得意。刚一坐下，兰文一下儿站了起来，对旁边一个男的说：“咱俩换一下。”
那男的说：“怎么了？”
我说：“就是啊，怎么了？”
兰文不看我，对着其他人说：“我不想跟他坐一块儿。”
已经有人笑出声来了，说实话，被人当众这样嫌弃，有点儿丢人。其他人的表情都是在看我笑话，说明对我也没什么好印象。大概嫌我是个外来人吧。
我对他们说：“我们俩今天闹了点小矛盾。你们吃你们的。”
桌子上放着些冷盘，红酒，我不管他们，先吃了起来。兰文和旁边那人换了座位，脸色始终不好。
这妞儿脸色好的时候不多。
我另一边儿坐的也是个女孩儿，右臂纹成一条花臂。看着我的吃相，冷笑一声，说：“你有点儿过分了。”
她这话说的我有点没头脑，一般来说，我过分的事儿比较多，不知她说的是哪一件儿。我边吃东西，边看了她一眼。
她说：“兰文告诉我们了。”
我心说你们这关系够可以的啊，连我半路上硬了这种事情都会互相说。但是我还挺想知道兰文具体说了什么。我说：“兰文怎么说的？”
她说：“她说你今天一身臭味就来了，太不把我们这活动当回事儿了。”她一边说一边凑近了，轻轻闻了闻，皱眉缩了回去。
原来兰文说的是这个。
我说：“老顾坐哪儿呢？怎么没见着他？”
那女孩儿不悦地说：“别老顾老顾的叫，我们都叫他哥，你也尊重一点。”
我说：“好的，没问题，那么老顾倒底在哪儿呢？”
她吸了口气，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才说：“你觉得你挺聪明，是吧？”
我说：“这你都能看出来，说明你比我更聪明，你自己也知道，对吧？”
她气得不轻，说：“你要是想混我们这个圈子，最好先老老实实的，要不然给你轰出去你信不信。”她语气已经很不客气。
我说：“姑娘，你这么说话可就有点不靠谱了。我来这儿是帮你们忙来着，让你说的好像给了我多大面子一样。你们要是实在不高兴，我现在走也行，怎么样？”说着我赶紧塞了一块小三明治到嘴里，省得一会儿走了就没得吃了。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转过头去不理我了。估计她还是怕我走了模特不够用。
这下整张桌子上的人都没人跟我说话了，我也乐得清静，一个人吃着东西，喝着红酒。一般来说，晚上我不会吃这么多东西，但一旦是别人请客，我吃的就多了。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看见顾尚明了。他很受欢迎，作为这次酒会的组织者，好像来这儿的大多数人他都认识，他在各桌之间来回与人交谈叙旧，客套碰杯，走到哪儿，哪儿的气氛就活跃起来。甚至有些女孩隔了好几桌跑去和他碰杯，就为了和他说上句话。
如此过了十几分钟，拍卖会终于开始了。
一开始拍卖的是些古董。这会儿我才知道，此次拍卖会的组织方，是“耀玺国际拍卖行”，这家拍卖行的老板就是顾尚明。今晚是一个跟哈雷中国合作举办的主题拍卖酒会，来的人里，有些是BJ圈子里对哈雷有兴趣的玩家，有些是顾尚明在美国的老朋友。
拍卖古董，只是顾尚明顺便做点生意而已，酒会正题还是拍卖与哈雷有关的用具、衣饰。
我们跟他们摩托党一共九个男的一齐站在台上，每人身上都穿着机车服，挂着锃亮的链子，戴着硕大的手链、戒指。
这会儿我已经喝了不少酒，感觉相当良好。
我从来没打扮成这样，你要问我当时看起来怎么样，我只能说：我从未感觉如此摇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