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凌晨,独孤无敌面色沉重的从剑阁外走了进来,原本白净的衣衫之上,沾满了点点血腥,卓瑞阳迎了上去,开口问道:“师父,倒底怎么回事?”
独孤无敌一脸疲惫道:“此事,暂缓与你等解说,待过些时侯,我自会告知你们。”随后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剑阁五层。
独自坐在五层光滑的地板上,独孤无敌面朝着剑阁打开的门窗,静静的发呆,微风穿过窗子,抚面而过,掀起颊边几缕发丝。
咚咚咚!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脚步声在楼道的入口处,戛然而止。
“师父,我可以进来吗?”是卓瑞阳的声音。
“进来吧。”独孤无敌叹声道。
卓瑞阳缓步走到独孤无敌身旁,蹲坐下来,和独孤无敌一样,看着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还有变幻的云朵……
“几日前,我们位面数千位弟子同时破虚,同时遇难!”独孤无敌的声音很平淡,平淡之中,却难掩一丝激动,与愤怒。
“什么!”卓瑞阳心神狂震,他们早已发现剑阁外不远处,那躺倒在血泊里,胸膛中的心脏不翼而飞的剑宗弟子,心中早已预料,必出大事,但却没想到,这次居然是数千弟子,同时破虚,而且除了一名身受重伤,目前尚且昏迷不醒的弟子硬撑到剑阁外,其他便再无一人。
“是谁居然……”
“是幽族人干的,我已将他们全部诛杀!”独孤无敌咬牙道,即便是现在,他心中的怒气依然未能平息,当那名弟子在黑夜里呼救祖师,呼救救命的时侯,他什么也不能干,眼睁睁的看着他倒下。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一个心脏已失的人,飞过如此远的距离,跑到这里来,呼叫自已这位祖师救命。
他称呼自已为祖师,没错!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武功,都是出自润物心法,都是他的弟子,直接或间接的,但是自已身为祖师,却为他们做了什么。
那名弟子,心脏被挖去,靠着意念才支撑到这里,他的希望全寄托在自已这名未曾谋面的祖师身上,但是自已能……
屠光幽族,真的有用吗?能换回那数千弟子的性命吗?独孤无敌的心中充满了自责,以前的自已或许会软弱,会退缩,会犹豫,但是现在,不会了。
不会了!独孤无敌站起来,右手成拳状,攥得紧紧的,他在心里暗暗纺,以后,决不能让一名弟子受到委屈。
一个人,他或许还能萧洒,还能凭轻功逃走,但是如今,不是了,他已然是数千剑阁战士的主公,更是另一个位面,数万甚至更多人破虚后的依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但他,已然不准备推卸和退缩。
独孤无敌心中此起彼伏,一波波无形的剑气充斥整个空间,卓瑞阳不得不退避开去。
静静的,卓瑞阳站在楼道口,看着全身衣襟鼓荡,周身剑气肆虐的师父。卓瑞阳无法明白,师父倒底是下了怎样的决心,抑或他的内心是如何的变动?但他却明确的感觉到了,独孤无敌身上那一股气势的变化,一股睥睨天下,勇敢无畏气势……
轻轻的,卓瑞阳退了出去,他知道,在这个时侯,师父更需要的,或许并非来自另一人的安慰,而是一个人独处的寂静。
这一日,独孤无敌一直静静的站在五楼光滑的地板上,面朝着剑阁前方的大地,无语无思,一日一夜,星重斗移,到第二天早晨的时侯,独孤无敌听到耳中传来一声细微的呻吟之声,那名弟子终于醒了……
“独木难支啊!”独孤无敌想了一整天,终于悟了,暗暗熄决心,一定要将天下剑者,网罗到一块,让这剑阁成为天下剑者的乐土……
剑阁第一层之内,新破虚者,剑宗大弟子,庭渊,也即那名倚树而立,仰望长空的男子终于醒了,他的眼神涣散,嘴里呓语着:“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闻者皆为之心酸,这名弟子在醒来,第一件挂念的事,不是自已,而是他的师兄弟们。
“醒醒,庭渊,这里已经不是荒野了,这里是在剑阁。”一名剑阁战士轻声呼唤道。
一阵轻风吹过,独孤无敌已然出现在床边。
“他怎么样了!”
庭渊一见到独孤无敌,似乎想起了那夜,那满天的炽烈气剑,联想到了他的传说中的身份,剑神。
“师祖,快去救救他们,快去救救他们,他们在遭到屠杀,屠杀啊……师祖,你快去啊!”庭渊又急又快的说道,脸上全是焦急。
所有人都撇过脸去,大家都不敢看庭渊的眼睛。
“他们……都死了……”终于还是独孤无敌说出了这句残忍的话。
“死了……不可能的,师兄,师弟,还有可爱的师妹,还有师父……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们不可能会死的,剑神师祖,你武功高强,一定可以救他们的,是不是……你一定是骗我的,对吗?”
独孤无敌心里揪心的疼,但最终,他还是坚难的摇了摇头。
“啊,师父……”庭渊猛然喷出一口血液,身体直直的躺倒……
数千新破虚者,包括接引使全部被杀,这其中有堕落森林精灵的出手。
当独孤无敌从庭渊的口中得知这一点,心中已半平熄的怒焰,再次汹涌的腾起。堕落森林在何处?这一点没人知道,独孤无敌自然也是不知道。心中的怒意虽然无以复加,但独孤无敌依然保有理智,堕落森林出手的精灵,位阶最高的也不过是二翅的斗精灵,更高阶的精灵根本没出面。精灵的实力有多强,高阶精灵的实力又有多强,独孤无敌一无所知,唯一能得到的消息,便是堕落森林的精灵,数量从不曾增加,也不增减少,约有百亿之数。即便是妖魔方,对于堕落森林的势力也是颇为忌惮。
妖魔的本已非常可怕,但堕落森林还压在妖魔上一头,由此可知,堕落森林实力是多么的雄厚。无比的孤寂与无奈深深的扼住了心脏,独孤无敌只得把这愤怒深埋心底。
把剑阁之中的一切交给卓瑞阳打理后,独孤无敌穿了一身白色长衫,飘飘远去,这一次他要去找一个人,一个绝强的剑客,李寻欢。
寒峰丛立,一眼望去尽是千丈余高的冷冽擎天峰,寒风呼啸,天地间飘洒起了一场白雪。天空之中,一道翩若惊鸿的白影徐徐的降落下来,迎风傲立于一座千丈擎天峰之巅,不是独孤无敌,又是何人?
独孤无敌并无刻意的压制身上的气息,霸道而强大的剑意笼罩整个冥王峰千里范围内,独孤无敌五尺之内,冰雪飘过,自动凝成一根根细密的冰针,稍微停留片刻,便直直的从独孤无敌身旁掉落,跌到那千丈的山峰之下。
冥王峰乃是邪道圣地,独孤无敌虽然不属邪道中人,但倒底他名义上也份属青冥天魔谢无常的弟子,当时或许没多少人正视过他,最多只是看中了他身上的清幽下册,但自从独孤无敌千刀门一行,名动天下之后,整个邪道中人都开始关注此人。再到他从魔界归来,整个上古都轰动了,冥王峰附近的邪道中人,又哪能不知道,当年那个搓圆捏瘪的新破虚者,眼下已是整个上古屈指可属的皇级高手,剑皇呢!
独孤无敌脸上一脸平静,隐隐有一股落陌与沧桑之色,一身白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似乎随时会随风归去。
整个冥王峰的邪道中人都在剑皇之境的威慑下夹紧了尾巴做人,关于近日幽族让一人屠光的传说,早已让这些人明白,青冥天魔的弟子,虽然并非邪道中人,但手段却并不比邪道中人好到哪里去,在实力不足以匹敌此人之前,以邪道中人的性格,自是不愿招惹是非,更别谈去抢夺那什么清幽册。
强大无匹的神识迸体而出,独孤无敌一遍又一遍的扫描着方圆千里范围内的一切动静,神识过去,一个个被扫描到的邪道中人都面惊色,以为这位行示辣的剑皇乃是冲自已而来,不过幸好这道霸道的神识只是一晃而过,便向远处扫去,独孤无敌显然对这些数百万功力的邪道中人并不感兴趣。他要找的只是一个人,李寻欢。
“你来了!”独孤无敌看着前方,身后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的,我来了!我一直都未曾离开,除了那次。”独孤无敌身后,灰袍男子,破灭虚空展的青龙护法缓步走来,额前的发丝在走动之时,来回晃荡,出一双时隐时现,全无黑瞳的眼睛。
“泯灭殿主难道就准备派你来对付我?”
“不是。不是殿主的意思,是我自已的意思,还记得我那个承诺吗?四百年了,我终于还是学得了无风之剑!”
“无风之剑?”独孤无敌微‘咦’一声,并没有回道,负手昂头道:“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学得了那藏风之术,的确很令人惊讶。”
身后一声长叹,灰袍男子开口道:“我知道,如今,我即便学得藏风之剑,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还是要拨剑,我们还是要战上一场。”
独孤无敌眼中闪过一抹激赏的光芒,终于回过身来,面对着灰袍男子,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以你皇级高手的地位确实有这个权利,我的名字,已经很久都没有人问起过了,只有我一个人还记得,我的本名,叫独孤胤禛,你出手吧!”
“独孤胤禛?呵呵,你虽然曾差点杀死我,但我也因此得福,得以突破九重重生大法第一层境界,仔细算来,你我也不算有什么仇怨,你也只是奉命行事。我不欲为难于你,你也非我对手,退去吧。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加入到我的剑阁之中。”独孤无敌朗声道,后一句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估飘的剑法非常诡异,简洁而致命,但毫无疑问,他也是名剑道高手,否则也不会成为破灭堂的青龙护法了。剑阁,此时最缺的,便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