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确实没有说过确切的归期。夫人你只管和小姐安心在王府上住着便好,其他的事情王爷自有安排。”琴瑜这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就算步芷尘是再三逼问,她这回答也和之前的一模一样,没有差别。
步芷尘虽然不甘,但是琴瑜的态度都摆在那里了,她也不好继续纠结下去,只得作罢。
见没问出个什么结果,步君寒自然把头低了下去,继续和自己面前的粥和水晶包做斗争。
既然皇叔还没有回来,她就更不用担心了。
然而,就算在步君寒看来是一个风和日丽云淡风轻的平常日子的时候,有的人却不这么想。
上午的日子本来就短,还没做什么就是日晒三杆的时候了。
步君寒有一搭没一搭地绣着步芷尘硬塞过来的绣样在绣着,时不时瞥瞥在一旁不知道发什么呆的自己母亲。
原本以为时间就会这样平淡无奇地过去,但是立马有人上门便让步君寒放弃了这个想法。
来人是一个不认识的丫鬟。步君寒母女两个看她眼生,对方却摆出了一份高高在上的模样,居高临下就是一句,“权主子请两位去桃溪院一坐。”
步芷尘从发呆中清醒过来,对于突然有人上门相邀这件事有些不适。“权主子?姑娘,可否是弄错了?我和这位权主子可并不相识。”
“你不认识也不奇怪,”那丫鬟把手往胸前一抱,语气毫不客气,“权主子可是现今王府的女主子,你现在在我们王府好吃好喝住着,不去拜见一下权主子,说不过去吧?”
权主子?听起来可是有点耳熟啊。步君寒把手里的绣样放下,眯着眼睛想了想,这才记起今天早上和自己起争执的两个丫头口中确确实实是权主子这个名号。
王府的女主子——现在王府里面可是没有王妃的,这突然冒了一个女主子出来,步君寒倒是突然有了些兴趣。
“女主子?”步芷尘明显的一愣,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对方的意思她却是听明白了的,这王爷不在府里总归有一个主事的人,想来她口中的权主子便是了。“是我们疏忽了,拜访是应该的,我们这边准备准备就去。”她说道,语气里面仍然十分谦卑,听得步君寒极其窝火。
那丫鬟上来就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样,分明是摆明了这权主子是要上来给下马威立威风的,这是明明白白要吃亏的事情,步芷尘居然还就这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乖乖地等着咽下这口气不成?
可是以步君寒的立场她却不能够说什么,眼看着这一切将要发生,还真是应了那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冷冷地看着步芷尘送走那盛气凌人的丫鬟,又开始在屋子里摸摸索索找着能上台面的见面礼——步君寒母女两个是毫无征兆地从掌针府里面被赶出来的,狼狈自然不用说,除了一个贴身衣物的包裹,还能指望掌针府上上下下有多怜悯他们两个?
于是步芷尘翻翻找找的结果自然不用说,根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可是人家台面上的名号是王府现在的女主子,寄人篱下的他们也不能两手空空的拜访不是?只见步芷尘焦躁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也得不出个什么结果来。
“母亲——”连带着步君寒也被她弄得烦躁起来,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那权主子说起来也不会是什么有身份的,应该也就是个得了点宠的小妾而已,说什么咱们应该去拜访也是狂言妄语了,您又何必费神还要准备所谓的见面礼呢?”
步君寒话音刚落,步芷尘的动作便一顿,脸色微霁。“你懂什么?人家再是个妾,那也是王爷的贵妾。”说着,走到步君寒的面前,伸手从她头上抽下了什么。
她抬眼一看,居然是这个原主少有的她看得上眼的头饰——一根檀木箜篌簪。
在她重生之前,步君寒是掌针府是个不受宠的嫡女,虽然平日里是吃穿用度不会少,但是像这种日常用度之外的东西,不受待见的步君寒自然是没有的。
檀木簪子虽然比不上金银玉簪,但是檀木也算上好的木材,经过雕琢之后也算的上能勉强入眼。
像这根檀木箜篌簪,原主根本舍不得用,贴身放着像是个宝贝。
可是重生之后的步君寒并不是舍不得这些的人,倒是连个合适的好看的头饰都没有,未免寒碜了些。
倒是没想到今天居然方便了步芷尘借花献佛。
虽然步君寒心有不满,但是却没有明着表现出来。
她一声不吭看着步芷尘找了块丝绸帕子把那簪子包了起来,煞有介事的把包好的簪子拿在手里,上下瞥了步君寒两眼。
“你好好梳洗一下,待会儿咱们去权主子那里。”
“……是。”
步君寒是不想去的,所以洗漱的动作拖拖拉拉磨磨唧唧,可是步芷尘一直在旁边催促着,她也没办法更拖下去,只得母女两个人一路磨磨蹭蹭着打听着寻路去了桃溪院。
桃溪院在整个渊政王府后院算是占了个好位置,屋子坐南朝北,院子大门朝着东边,每日还能迎着旭日朝阳。看来这权主子还真是深得皇叔的宠爱啊……
步君寒一时有些不知味,但是随之而来权主子下面嚣张的丫鬟们却没有给她更多的时间在这个上面耗费心思。
母女两个走到桃溪院门口,立马就有看门的丫头把两人拦了下来,要问来处。
步芷尘一如往常的卑微态度,先是朝两个丫鬟行了个半礼,说到:“我们母女两个寄住王府多日,本该一开始就来拜访权主子的,可是小女之前一直身体不适,贸然前来拜访怕过了权主子的病气。如今小女身体无恙,这才立刻便赶了过来。”说着又行一礼,“还请权主子见谅。”
步君寒瞥她一眼,她这话虽然说的虽然卑微,但却是滴水不漏。看来步芷尘并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软白兔,只是……为何偏偏在事关自己和自己女儿的这件事上却如此一再退缩不敢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