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选秀之期了,东西都备好了吗?”用完晚膳,蝶香就把静兮拉到一旁,细细询问。“福晋放心,都备好了。”知秋站在一旁回道。“嗯”蝶香点点头,又看看静兮,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选秀是每个在旗女子都要过的事儿,额娘阿玛也不指望你能选上,我们的女儿那么乖巧,何必要被关在那深宫大院一辈子呢!那样的荣华富贵就是额娘也不稀罕的!”“额娘——”听了这话,静兮一把扑在蝶香怀里,蝶香抱着静兮,看在眼里也是心疼“乖女儿,明日你就这样去参选,选不选的上都是天的意思,就算被撂了牌子,那也不是丢人的事儿!满蒙汉八旗有那么多的姑娘姐妹,也不是人人都能被选上的。”蝶香一直以为静兮是因为害怕被选不上,才整天的闷闷不乐,静兮心里虽然知道蝶香是怎么想的,但就是不说透,蝶香就这样还一直被蒙在鼓里。“静儿都知道——”“乖!今儿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就要起来的。”蝶香摸着静兮的头发,满是爱怜。“哎!”我轻轻应答,起身慢慢走回屋。
“格格要不要先沐浴?奴婢去打水来。”“嗯。”我轻应了一声,知秋转身出去。我慢慢摇着扇子,推开纱窗,只听风声徐徐,蝉声隐隐,月亮静挂在树梢,皎洁清幽,但仿佛却更让人添思愁绪。
“格格!你看谁来了!”听到筠笋的声音,缓缓转过头,只看了一眼,就愣在了那儿。“静儿。”过了好一会儿,容若浅笑轻吐,我这才反映过来,又惊又喜“都这时候了,你怎么来了的!有没有被人发现?”“没有,没有!格格就放心吧,我带公子走的是偏门,小佸子走就被打点好了。”筠笋边关门边转头说话。“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说着话,容若走到圆桌前放下一个精致的小笼子,一瞬间我眼前一亮,忙走上前细细观察,只见那鸟儿嘴呈鲜红色,通体微绿,脸偏淡黄,两翅具明显的红黄色翼斑,只见她不时的上窜下跳,活泼灵巧。“哇——好漂亮的鸟儿啊!你哪儿来的?”容若歪着头,不时的抚摸着静兮的发丝“广东刚进贡的上等相思鸟,阿玛得了一只,巴巴的被我讨来,上次就说要送给你一只巧鸟儿,隔了那么多天才实现。”我微微转过头,莞尔一笑,到引得容若轻轻一吻。脸瞬间变得通红,不再理睬他,继续逗弄鸟儿。“她可有名字了?”“我给她取了一名儿,你若不喜欢换了也罢。”我转头,示意他说下去。“她品种就是相思鸟,古有相思鸟含相思豆,相思豆治相思病之说,我觉得直取相思这名字就是榜极。而且,还应事应景。你说这名字好不好?”最后两句容若只轻轻喃语,到又惹的静兮一阵羞涩,微微低语“她既有了名字,改来改去也是麻烦,就沿用那名儿好了。”
容若扯唇一笑,手臂一伸就把静兮圈入怀中。静兮愣了几秒,微微挣扎“明儿就是秀女大选了,别再没个正经的。”听了这话,容若面不改色“没关系,选秀的事儿我都打点好了,不出意外,应该在第二轮就会被撂牌子,你呀,就等着乖乖做我的准新娘吧。”静兮一听这话,算是放了心,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双手直推容若,容若没有使劲,这一推到把他推到了门边。容若也不恼,轻啄了一口静兮的额头“乖,好好休息。”“啪——”话刚说完,静兮就直接把他退出了门外,关上门,脸泛潮红,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格格,水早好了,去沐浴吧。”容若前脚刚走,知秋就赶忙进来,再等等,那水就要凉透了。“哎!”我起身轻应。“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谁在说话?”刚走了一两步,听到说话声音只觉奇怪,知秋四处打量,看到那小笼子,笑道“格格,你看!那鸟儿跟着纳兰公子倒也是熏陶出才情来了!”我转头,果然只见那相思的小嘴一动一动的,格外灵动,到也笑了“原来是你——”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静兮走了,相思还在那儿上下乱窜。
月光打进来,照在哪一处都是一道风景。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你主子做事从来都是只随着自己的性情,也不顾后果。这点银子知秋你拿着,进宫分给那些管事嬷嬷,管事太监,也能方便行事。”第二天一早,蝶香就赶来卮厢帮着静兮梳妆打扮,沐浴熏香,好一番折弄,临了都上了马车,却还是不放心,仔细嘱咐知秋。“哎!知秋知道了,福晋就放心吧”“嗯,静兮你好好的,进宫也不要随处乱走,这次进宫达官贵人家的女儿多的事,我们家只是汉军旗,你可千万不要冲撞了别人。”虽然静兮进宫好多次了,可天下的父母都是这样,总是担心儿女会出差错。“女儿都知道的,只躲在自己的屋子里,哪儿也不会去。”“这就好,去吧——”听到静兮答应,蝶香这才算是放了心,挥了挥手,小捛子赶着马车远去了。
上了官道不久,车子就停了下来,等着本旗的参领正一一排车。我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哪里看的到宫门,汉军旗是在最后的,前面是满蒙两族,望着那长长的马车队,不禁哀叹了一口气。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时分,入夜时马车才缓缓进入地安门,接着到神武门外等待宫门开启然后下车,在宫中管事太监的引导下,按着顺序进入顺贞门。这时天色已经微微见亮了,一晚上滴水未进,此时不免有些精疲力竭,要不是身边还有知秋搀扶着,我估计就要倒下了。
“格格们就在这儿歇息着,明天一早自会有人来领你们。记住凡事不要多问,不要多听,不要多说,不要多看!记住了吗!”只见那管事太监手拿拂尘,声音尖利,连连警告。“记住了——”十位秀女站成一排,略路估计大概有八排左右,这也仅仅只是汉军旗的,不免乍舌。“记住了就好,记要记在心里,可不要只是嘴上功夫!好了,奴才看各位格格们也都累了,回去歇着吧,自有礼事嬷嬷带着你们,不过你们可千万记住入夜之后不可再出来乱逛!违者!立即驱逐出宫!”“是——”一听可以回屋歇着,众人都纷纷作鸟兽散,都是在府里娇生惯养的,谁还受的了这种苦差事。我也转身,谁知刚走了几步,就被叫住,一回头,原来是那管事太监,微微福了福身“公公找我有何事?”小幺子见这格格也是懂得礼数的,不禁点了点头“格格可是静兮格格?”“嗯”听他这么问,我虽然心中奇怪,可还是点点头。“奴才是小幺子,格格进宫,纳兰公子早有吩咐,格格若是有什么事可随时来找奴才,奴才就住在那边的偏房。”说着,只见小幺子指了指延晖阁旁的几间矮房子。“那就多谢公公了。”见是容若派来的,我忙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小幺子见是银子,也不推辞,直接塞入袖中“对了,格格记住选秀那天一定要跟着一个叫曾鹛的礼事嬷嬷。”我点点头,小幺子自行离去,我也转身回房。
延晖阁的房间,秀女都是两人一间的,管事嬷嬷领着我回房的时候,知秋已经帮我整理好了“格格。”见我回来,知秋忙迎上前。我抬头,见屋里还有一个女子正望过来,忙福了福身,那女子见我这样,也福了福身算作为回礼。我正饿的极,见桌子上摆放着几碟茶糕,狼吞虎咽的就吃起来,忽然察觉有人看着我,转过头,原来是那女子,可能是被我的吃相给吓到了,呆愣在那儿。这下我到有些不好意思了,放下糕点,呵呵一笑,那女子也是了然,对我一笑。
入夜,早早的梳洗完毕,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延晖阁就像个热蒸炉一般,窗子也不许开,热的不行。反正也是睡不着,穿戴好衣服,轻轻推开门,就想出去走走。
“你去哪儿?管事公公说过入夜之后就不准再出去的。”原来那女子也没睡,我回头“没事儿的,我睡不着,就出去一小会儿,他们不会发现的。”反正我也不想被选上,若是可以趁此机会被赶出宫,那我还是巴不得呢。那女子见我满不在乎,也不好多说什么,就看着我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