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请您向她解释
看着她疲惫、虚弱的脸,感受着她从香江回来之后,一天一天都在改变的体质,作为母亲,百里香何常不累?
“……yeah……I need……”
暗自吸气,让自己的身体松了些,内心更加镇定些,楼晓恩抬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母亲百里香的眼睛。
“我昨晚去参加了校庆,学校将它举办的很好。”
见百里香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楼晓恩耸耸肩开口说道。
“嗯、还不错。东东捧着花束上台,向市长致敬。市长很亲切……”
语调轻松,与平常的聊天似乎没有差异。
只是,今天的她们,各自己嘴里没有“晓恩宝贝”,也没有“妈咪”的称呼。
“您去了,是吗?”
音量抖然提高了一个分贝,凝着母亲百里香,楼晓恩的眼眸里满是认真,也正是这种认真泄露了她的紧张和在乎。
“……去了哪?”
望着楼晓恩,与她四目相对,百里香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透这眼睛,看进了她的心里。
她知道女儿在问她什么,可是,她却不想点明。不想在这个时点破,因为,有些一旦说明了,点破了,便再也无法愈合了。
原本因等待着答案而微微张着嘴,却在长时间望着百里香眼睛的过程中,闭了起来。
抿紧唇,楼晓恩望着百里香那张平静无澜的脸,眼眸、思想中几许斗争。
最后的最后,楼晓恩却选择静静的摇头。
没有听到答案,楼晓恩为左手指的愈合的伤口向母亲道个谢,接着,一声不响的转身离开。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在这最后的关头却停下了。
是因为害怕听到答案吗?还是为了可以继续拥有一个借口自欺,让自己沉浸在仍在转寰的猜测里?
楼晓恩摇头,say no.厨房里的百里香,是那样的平静。
呃……至少,在楼晓恩面前,表面上是平静的。
楼晓恩,面对着表面平静,平静到无懈可击的母亲。楼晓恩脑中矛盾的拉锯占,无时无刻不在进行。
而同时,对于这样猜疑不定的自己,楼晓恩变得坐立难安。
她无法处理好现在的思绪,她感觉,她需要一个远离母亲,远离这个家的地方,一个人好好想想,好好静静。
尤其是此时,弟弟楼晓东和欧阳落落都不在家,在这样一个,只有她自己和妈妈单独在的屋子里,楼晓恩感觉呼吸都不是那么的自由、舒畅。
洁白的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楼晓恩突然从床上站起身来,松开的毛巾随意搭在脖子上,楼晓恩拉开门,走出自己的卧房。
原本打算去妈妈百里香的卧室,可是,看见离开了厨房的百里香正一脸疲惫的仰脸倚在沙发里,楼晓恩便停下脚步,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跟您说一声,我要去朋友家呆两天……呃……或者更多天,也说不定。”
语气并不是商量。
右手还搭在房门的门把上,因此当楼晓恩将这句朝客厅里的百里香说完之后,她所站着的动作和姿势,并没有等百里香反对,再列一长串理由的意思。
移开揉着眉心的手,百里香睁开眼看了一眼楼晓恩。
而收到百里香注视的视线之后,楼晓恩便转过身,推开卧室门,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楼晓恩从床下拿出了一个自己除了出门旅行,否则都用不到的小巧行李包,将它拉开拉链摊放在床上,随手从衣橱里拿了衣服塞到行李包里,却没有清楚的去分辨自己拿是上衣还是裤子。
望着始终紧闭的房门,楼晓恩反而停下收拾衣服的动作,在床上坐了下来。
“为什么她不说一句反对的话?为什么她还不进来阻止我?”
楼晓恩心里想着,牙齿却咬紧了唇。
对于百里香的沉默,楼晓恩感觉松了口气。因为这样就避免了开口解释的烦恼。但是,同时,面对着这样沉默,不发表任何意见的百里香,楼晓恩原本猜疑不定的心里,又多了一个疑问:是不是因为她心虚,所以才不闻不问不发表意见?是不是?
出现在自己心里的这样的想法,让楼晓恩再一次不知所措了起来。
她复又从床上站起来,加快了收拾衣服的速度。
“不论咫尺与天涯,我深信这颗心永不移,你再次打开我的心痱,珍藏在我的心底,我心又想很想你……”
突然,空气里传来了手电彩铃的声音。楼晓恩拿过被丢在一旁被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未,她按下了接听键,甩开了还未完全干的头发,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
“hey,老姐。”
电话那头出现楼晓东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带着几许兴奋的笑意。
“怎么了?什么事?”
因为烦燥,楼晓恩带着不耐烦的催促。
“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啊……哈、哈、哈?对了哦,我老姐你,貌似,好像,昨晚不在家哦?”
似乎没有注意到楼晓恩语气里的不同,楼晓东换了种语气问道,但是这一次,却带着八卦、打听的成份。
“怎么?现在才关心你老姐昨晚沦落在哪条街头吗?”
有些讽刺的意味,同时又像是生气,但是,连楼晓恩自己都不知道,她在生的谁的气。
“啊……哈!这怎么可能!……啊,对了,你们没发生什么吧?是吗?没有吧!”
半是八卦、半是认真,楼晓东觉得,身为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对于姐姐楼晓恩的这一方面,他觉得他有必要像一个父亲一样,担起父亲对女儿的监督和教育的责任。
“谁、谁?什么?”
对于弟弟楼晓东后面突然冒出来的话,楼晓恩还是感觉大脑有点当机的危险。
“就是圣宁哥呀,他昨晚有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有些不舒服,让你在他那儿休息。不然,家里怎么会没动静,就算我不去找你,老妈也会把西江市翻过来的好不好……”
楼晓东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极尽夸张的说着,楼晓恩都能想象出此时的楼晓东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说话的样子。
只是在楼晓东说到妈妈百里香的时候,楼晓恩脸上的表情却呆了呆。
接着,她便开口,快速的打断了喋喋不休的弟弟楼晓东。
“好了,你打电话给我,究竟想说什么?”
楼晓恩突然开口,语气又变得有些冷硬。
这让楼晓东也有些意外,只得突兀的停下了嘴里话,缓过神来才又说道:“呀,我们姐姐,怎么没一次是温柔的。好啦、好啦。我打电话是告诉你,疗养院那边来电话说,阿泽醒了。我和落落正在赶过去。”
楼晓东停下唠叨之后,总算是讲到重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阿泽醒了?真的吗?太好了!”听到楼晓东的话,楼晓恩总算是露出感激而兴奋的笑容来,不自觉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好了,你赶紧过来吧。顺便喊上老妈一起。”知道电话这头楼晓恩的激动和兴奋劲,楼晓东说着,便准备挂电话了。
“okay!oh……wait、wait、wait、wait……”
高兴的答应,却在想起的某件事情的时候,一连喊了几个“等等”。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停下准备挂断通话的动作,楼晓东等着。
“等等,你跟落落原本不是在休养院照看阿泽的吗?什么叫现在正赶过去?”
从说话间,楼晓恩潜藏的八卦因子,嗅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um……啊?有吗?我有、有说现在正在赶过去,这种话吗?”
有点被抓包的尴尬感觉,楼晓东企图装傻蒙混过去。
“楼晓东?告诉你,不要跟你老姐我打太极哦!老实交待,你跟落落刚刚去了哪儿?”
故意拖了拖长音,楼晓恩明确的告知,她要向楼晓东确认,弟弟和落落是不是真的有在交往,而他们,刚刚是不是真的出去约会了。
“oh、oh……um……我只能说,我们没做坏事。其他的……就、就无可奉告了。”
承认一半,掩饰一半,楼晓东摊摊手嘟囔着说完。
面对姐姐楼晓恩,他终究还是招架不住。
“呵呵……好了、好了,我又没有说什么。什么坏事、好事的。没有其它事,就挂了。”
为弟弟的谨慎,楼晓恩笑了笑,接着便将电话挂了。
“阿泽醒了……”
重复了一句,楼晓恩看看那紧紧关上的房门。她想,房门外的妈妈百里香,应该是听了的吧。因为,她是拥有蓝色血液的吸血鬼,不是吗?
捏在手里的手机盒上又打开,打开复又合上。反复的做着这个动作,虽然犹有迟疑。但是最终,楼晓恩还是选择亲自去告诉母亲这个消息。
原本以为拉开房门,便能看到坐在客厅沙发的母亲百里香。可是,让楼晓恩没想到的是,客厅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百里香的影子?
视线扫视着整个客厅,都没有看到母亲百里香的身影。楼晓恩想着,便走过去,敲了敲母亲卧室的门。
“咚咚咚……咚咚咚……”
屋内回荡着单调的敲门声,而卧室内并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响起。
“您在吗?”
手里停下了敲门的声音,楼晓恩抬声询问。
可是,意外的是,里面仍然没有声音传来。
为了确定母亲百里香是否在卧室内,楼晓恩选择了擅自推开房门。
扑鼻而来的,是幽幽的、沁入心脾的幽香。同母亲身体上散发的浅淡香气相同。大床上的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化妆台上没有花样繁多的化妆品,除了几瓶保养液。
窗户上挂着的窗帘是复合式的,厚重的蓝底子帘布已经被整齐的束起,而轻罩在上的一层纱白窗帘,此时正在空气中,随风涌动。
风吹动着纱白的窗帘,像个调皮小姑娘一样,去抚摸着窗台上正摆放着的,一盆不知名的小花。
卧室里,竟然也没有人。难道,因为听到了我讲的电话,所以一个人先行去了疗养院么?
楼晓恩一边想着,同时也意欲转身,准备离开母亲百里香的卧室。
突然,这个时候,卧室内涌进了一阵大风,风将原本静静躺在书桌的相片吹卷了起来,飘到空中,又朝床脚地上落下。
可能是因为房门大开的原因,与开着窗户对应着,所以涌进室内的一阵风,比刚刚的要大了许多。
见到桌上的东西被吹落,楼晓恩停下了离开的动作,走近卧室内,俯身将正落在床脚边地上的那张相片捡起。
那是一张老旧的相片,上面是二十年前的爸爸和妈妈。
爸爸楼见回一脸幸福灿烂的笑容,将妈妈百里香挽在自己的怀里。
那个时候的爸爸很年轻……看着爸爸的相片,伸出右手轻轻的擦了擦相片上根本不存的灰尘,楼晓恩不觉露出来微笑:“爸爸,你好吗?”
对着光,视线停留在妈妈百里香的脸上,楼晓恩细细看着,再一次发觉。除了衣饰和发髻,在这张脸上,丝毫也没有岁月的痕迹。
“这就是属于血族的不老传说吗?”
定定看着,楼晓恩喃喃自语。
她不自觉地想到,若是爸爸还活着,他会怎么样来面对妈妈这张时间永远都改变不了的脸。
想到这一点,楼晓恩却又为爸爸早早的离逝,而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到庆幸。因为,至少早逝的爸爸,不用面对这个问题。
“可是,东东呢?要怎么来面对,一个永不老去,永远年轻的妈妈?还有我自己呢……我自己……”
跳过爸爸,楼晓恩继而想到弟弟楼晓东,接着又想到自己。
要如何面对永远年轻,永不老去的妈妈?
过了十八岁之后,时间对于是吸血鬼来说,是静止的。而对于平凡的人类来说,那是继续向前的。
而楼晓恩非但烦恼着这个,更加郁闷着,无法断定自己的身份了。因为,从手指间流出的那些不再是蓝色的血液……
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一个连一个的出现在楼晓恩的脑海里,太多太繁杂的问题了。让楼晓恩不知道如何是好。
于是就将手里捡起的相片,重新放回到书桌上,接着便离开了母亲百里香的卧室。
风呼呼的吹着,尤其是在这屋顶上。
就连平日是梳办的一丝不苟的妇人发髻,此时,也被吹得有些凌乱。
“这是个好地方呀,风儿真够大的。”
带着无真正恶意的嘲笑意味,百里香抚抚耳际的被风吹散的发丝。
“原谅晚辈将地点选择在屋顶,因为只有在屋顶说的话,才是天地知道、你知我知。”
略一倾首,全圣宁恭顺地说道。
“哦?这么说,你有什么小秘密要跟我分享吗?”
风里响起百里香调侃而风趣的笑声,她双手负背而立,侧脸迎着风,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全圣宁。
“没有什么秘密要跟您分享,只是想让自己今天请救您的时候,所说的话,成为您和我之间的秘密。”
不卑不亢,不刻意亲近,却也不生疏嫌隙。全圣宁看着百里香的视线,中直而不躲闪,这代表着他的坚持的信心,他的坚定的态度。
“怎么?想要求我在晓恩面前否认吗?说她昨晚在树林里看到的人不是我。”
带着猜测的口气,百里香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语气深处,却有着真实的鄙视。
“虽然说,昨晚在现场的您,选择沉默的态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