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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吴玠

吴玠(1092-1139),南宋初期抗金名将。字晋卿,德顺军(今甘肃静宁)陇干人。吴玠起于步卒,后征战南北,长期驻守川陕,屡败南下金兵,终使金人不敢图谋西南。吴玠善读史,研兵法,懂战略,有名将风范。

戍守泾凤战和尚原

吴玠小时候就性格沉毅,不仅喜好读书,而且善于骑射,未成年时以良家子投泾原军(今属甘肃)。北宋徽宗年间,西夏兵犯宋境,吴玠随军讨之,以作战有功补进义校尉,后升为队将。徽宗末年,随军下江南参与了平定方腊起义的战争。钦宗靖康初年,西夏兵犯宋怀德军(今宁夏同心南),吴玠随军再讨之,西夏军败,吴玠率百余骑兵追击,杀死几百敌军,遂因功升为泾原第二将。

高宗建炎二年(1128),金军南下渡过黄河,从大庆关向泾原进军。当时宋将曲端为泾原都统制。曲端命吴玠进兵占据青溪岭,绕敌背后,然后回兵逆击金兵。吴玠率兵大败金兵于青溪岭,又将金军追赶到30里之外。自此,金兵始有惧意,不敢轻易进犯泾原。建炎三年,吴玠因平贼寇史斌,升忠州(今四川忠县)刺史。

建炎四年(1130)春,吴玠被升任为泾原路马步军副总管,仍隶曲端属下。这年,金帅娄宿、撒离喝率金兵入关南犯。曲端派吴玠拒敌于彭原店。头一战,宋军将金兵打得大败。后金人探知吴玠兵少,于是重新整军,与吴玠再战。金兵拥重兵而来,宋军主帅曲端却坐视不救,孤军奋战的吴玠终因寡不敌众而撤军,曲端也还兵泾原。宋军还兵后,曲端称吴玠违反军纪,不听节制而兵败,遂罢吴玠副总管军职,降为武显大夫。川陕宣抚处置使张浚爱惜吴玠之才,不久复命吴玠为秦凤路副总管,兼治管凤翔府(今陕西凤翔)。

凤翔府乃两军必争之地,因战事频繁,故民不聊生。吴玠采取有力措施,抚恤百姓,安顿民生,使人民很快安定下来。

宋高宗绍兴元年(1131)五月,金兵再次入侵川陕,这次他们经过一番精心谋划,从正面和侧后进攻和尚原。吴玠指挥军队在大散关以南列成阵势,利用有利地形,轮番向金兵出击。经过三天的激战,宋军击退了金兵的四次猛烈进攻,极大地振奋了士气。

吴玠针对敌军全是骑兵的特点,命令诸将专挑山高沟深的地形伏击金兵,使金兵陷入欲战不成、欲退不能的两难境地。和尚原一带尽是山谷,道路窄隘而多石,金兵举步维艰,战马全都失去了作用,只好弃马步战。山地步战是金军的劣势,远不是宋军的对手,疲惫不堪的金兵再也没有了进攻之力,只好向南撤到凤州。

此时,吴玠事先在和尚原以北布置的军队击败了北路金兵。两路大捷之后,吴玠又马上命令一支部队北进,抄小路绕到金军身后,在神岔一带反击金军,包括金军头目在内的二百余名金兵被杀。宋军乘新胜之锐,集中兵力给其以迎头痛击,金军退守黄牛岭,在突然袭来的大雨中苦挨一夜后拔营返回秦州。

但是,金兵并没有因为初战惨败和尚原而放弃进攻川陕地区。当年秋天,金兀术又纠集了十多万兵力,架设浮桥,跨过渭水,自宝鸡结连珠营,垒石为城,与吴玠军队夹涧对峙,准备与宋军一决雌雄。十月九日,金军在渭水上建起浮桥,数万金军由宝鸡渡过渭水,占领益门镇。金军前锋部队则先由益门登山,进入陈仓道的北段故道,并于当天推进到距宝鸡三十六里的故道要隘——神岔。

十月十日中午时分,金军到达和尚原下,以优势兵力向宋军发起猛烈进攻。接着,金军又分出兵力向大散关发动进攻。面对敌军的猛烈攻势,宋军临危不惧,用强弓硬弩轮番发射,将金军的两次大规模进攻挫败。黄昏时,金军撤退,吴玠又派杨政率战锋队随后掩杀,再次重创金军。十一日,金军粮队从宝鸡南下,在神岔一带遭到杨从义奇兵队的伏击,损失了不少驮运粮食的驴子。当天入夜,当激战一天的金军收兵回营,烧火做饭时,吴玠又派出优秀射手,用强弓指着火光射击,吓得金军不敢点火。二更时,吴玠又派战锋队奔袭神岔,向设在附近二里驿以东的金帅兀术大营发起攻击,杀得金军鬼哭狼嚎。四更时,劫寨得胜的宋军撤回和尚原。但将士们斗志正旺,不愿休息,会合派出来替换他们的部队,再接再厉,又袭击了设在大散关附近的金军营寨。白天进攻不能得手,伤亡惨重,夜晚又被宋军袭击,甚至连烧火做饭都成问题,本来就不擅长山地战的金军更是疲惫不堪,没有再战的能力了。十二日凌晨,金军被迫停止攻击,向宝鸡北撤。

吴玠见战机就在眼前,认为反攻的时机已经到来了,于是下令军队追击金军。从和尚原下、大散关前,直到二里驿,宋军一路掩杀,金军大败。近二十里的山路旁,山涧中,金军弃尸累累。金兀术也中了箭矢,负痛而逃。金军在二里驿一带纠集败军,企图占领神岔,利用地形阻击宋军。吴玠深知神岔地理位置的重要,如果让金军通过神岔,那么金军就将进入平坦的地段而死里逃生,所以他早就派杨从义先占领了神岔以待金军。宋金双方在神岔展开激战。金军一面顶住后面宋军的追杀,一面猛攻神岔。双方相斗三十余个回合,鏖战至夜幕降临,从宝鸡赶来的金军援兵到了。他们拼命攻击,最终占领了神岔,而使被围的金兀术及金军得以逃脱出来。

战饶风岭破仙人关

绍兴三年(1133)正月初四,占领上津后的金军决定进军饶风关。

几天后,金军和伪齐军发动了进攻。撒离喝从金军中挑选出一批最强悍的士兵,组成“敢死队”专打头阵。这批金军身穿重铠,登山攻险。每名重铠士兵身后由两名士兵推助登山,重铠士兵战死,后面的士兵便穿上死者的重铠继续前进,大有志在必得之势。宋军则用大石滚压重铠金兵,用弓弩射杀推助重铠金兵的金兵,使金兵尸体遍布饶风岭。金齐联军已经缺粮,开始杀马为食。战后在饶风岭下遗弃的马皮多达一万七千余张。金齐联军已身陷绝境,进攻十分凶猛。撒离喝身材魁梧,工于心计,智勇双全,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很钟爱他,粘罕也十分器重他。撒离喝亲自督阵,将几名怯战的金兵斩首示众。

这时,恰有吴玠军中因罪而投奔金军的小校引导金兵从小路出饶风关登上高岭,以高处的优势攻击地势较低的宋军。宋军不能抵挡,只得退军。

吴玠、刘子羽、王彦尽管兵败饶风岭,但头脑还很冷静。吴玠收拾残部,退守定军山;刘子羽焚烧兴元城内的公私积蓄后,率部退往三泉县(治所在今陕西宁强北);王彦则率军沿荔枝道向南穿越米仓山,退到达州(治所在今四川达县)。

金齐联军沿米仓道南下,闻报后的王彦立即引军从达州开赴巴州,封锁了米仓道的南端出口。米仓道崎岖陡险,人难并行,野兽出没,人迹罕见。金齐联军在米仓道南端遭到王彦一军的阻击后,已经精疲力竭无力抵抗,只好顺原路返回汉中。

金齐联军攻占汉中盆地后,由于人民配合宋军实施了坚壁清野,使金齐联军无法筹集到粮草,金齐联军受到粮食短缺的威胁。他们开始是杀马而食,马杀光后,金军便杀掉河东、河北的“佥军”,开始吃起人肉来。1133年四月,春瘟大作,不少金齐联军将士死于传染病。撒离喝在汉中盆地实在待不下去了,不得不下达了撤军北返的命令。

撒离喝命令金齐联军的前卫部队推进到金牛镇,进逼潭毒山,而他自己却率金齐联军主力从金牛镇向北折入褒斜道撤退。刘子羽得知金齐联军沿褒斜道北撤后,赶紧派人与吴玠联络,打算在武休关对金军进行阻击。然而,金齐联军撤退的速度很快,等宋军赶到武休关时,金齐联军早已丢弃辎重过关而去了。

按常理,金齐联军在通过武休关后应通过斜谷,继续走褒斜道而到长安。但撒离喝怕在斜谷遭到宋军埋伏,改变了撤退路线,由连云栈道抵凤州,从凤州沿陈仓道北段故道,经大散关、和尚原,便可北撤宝鸡或凤翔了。

郭浩、吴玠、雷仲、杨从义等人十分担心和尚原的安危,先率军迎头痛击保安的金齐联军,然后又回师在柏村阻击由凤翔前来的金军,并不断派兵沿途袭击夺路而逃的金齐联军。遭到痛击后,金齐联军已成惊弓之鸟,不敢再有攻占和尚原的念头,夺路向宝鸡逃窜。宋军随后掩击,一直追杀到渭水,收回了汉中盆地和金州。至此,宋金双方的实际控制地区又恢复到了1132年冬季以前的状态。

宋高宗绍兴四年,由于川陕宣抚处置使司处理不当,宋军负责防守洮、岷至阶、成州一线的高级指挥官关师古被迫单骑叛降了伪齐。吴玠接管了其留下的部队。

饶风关战役之后,吴玠考虑到金兵必然再次进犯,便派重兵驻扎在仙人关以东的杀金坪。二月二十日,金军自青泥岭向东攻占了铁山,并凿崖开路,在青泥岭与铁山之间抢修起一条便道,又在铁山建起营寨,准备进攻杀金坪。自攻陷和尚原后,金将彀英一直得意无比,趾高气扬。这天,营寨还未建好,他便贸然点集兵将,想一举拿下杀金坪,立下首功一件。

金兀术闻讯大怒,他粗中有细,深知远道而来不可争锋的兵家戒律。他担心彀英草率进攻所招致的失败影响士气,便火速赶到彀英军前,勒令他停止进攻。彀英杀性大发,不听命令,继续冲锋。金兀术追上前去,拔出佩刀,用刀背猛击彀英的头盔。彀英见金兀术动怒,只好悻悻收兵。金军持重不攻,宋军对此感到压力很大。

二月二十一日,金兀术与皇弟郎君带领万户、千户等部将70余人,指挥金军骑兵缓缓推进,抵近仙人关、杀金坪前,建起连珠营寨数十座,设置了十几座炮台,准备强攻仙人关、杀金坪。金军号称有十万之众,而吴玠麾下的兵力只有3万。单从军队数量上而言,金军完全有进攻的余力。宋军尽管占有地利,但防守兵力仍显得薄弱了一些。为了防止不测,吴飞檄将吴玠由七方关调来,集中力量,加强仙人关、杀金坪的防御,并在第二道防线上增设了炮座,积石如山。

五天激战,金军由于一味猛攻,伤亡很大,而且所携带的军粮也所剩无几。其进攻部署也在三月一日的夜战中被打得大乱。前沿进攻阵地也丢失,无力再进攻宋军。第二天,吴玠派出的侦察兵向他禀报,说金军虽然退却数里,但仍没有撤退的迹象,企图另外选择白水关、七方关为进攻目标,以突破宋军的蜀口防线,杀进四川。吴玠得知金军这一动向后立即决定彻底击溃金兵。

入夜时分,宋军侦察兵首先潜人金军营寨,在寨后放火。看到火光,宋军擂鼓呐喊,全线出击。顷刻之间,宋军攻破了皇弟郎君等人的大寨。金营一片混乱,金兵纷纷溃逃,丧失了战斗力。宋军统领张彦的一支部队攻破了横川店的金寨,斩首五百余级,生擒百余人,并缴获了大量的军用物资。

大势已去的金兀术只得下令焚营撤退,宋军随后追击,马不停蹄地掩杀金军。吴玠深知,只有不给金军喘息之机,穷追猛打,才能彻底击溃、消灭金军。金军丢盔弃甲,急忙撤逃,结果在归路上又被吴玠派出的统制王俊领兵伏击。当时王俊见金军逃来,一声令下,伏兵四起。金军无心恋战,只顾拼命夺路而逃。在这场战斗中,王俊的部队又斩首千级,生擒金兵百余人。

王俊无心打扫战场,也无心收缴战利品,只是命令士兵从小路对金军实行平行追击。在凤州,王俊所部又抄了金军的前头。但是,王俊所部人马不多,面对着大群大群溃逃的金军,没有能力将其全部歼灭。宋军只是尽力掩杀,追逐百余里,一直追杀到和尚原方鸣金收兵。至此,宋军取得了仙人关大战的全胜。

仙人关大捷使金军再无南下入蜀的能力,也使得吴玠声威大震,名扬陇蜀。由于吴玠屡败金军勋着功高,朝廷先后晋升他为检校少保、川陕宣抚副使、检校少师,奉宁保定军节度使。宋高宗又以吴玠功高,授特进、开府仪同三司,迁四川宣抚使,陕西阶、成等州受其节制。

宋高宗绍兴九年(1139)六月二十一日,47岁的吴玠病逝于仙人关。七月二十一日,吴玠死讯传到临安,宋高宗辍朝哀悼,并追赠他为少师;后又赐钱3万贯慰恤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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