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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杨业

杨业,名重贵,又名继业。原为北汉将领,后归顺北宋,长期驻守北部边境。他生性豪爽,武艺高强,在抗辽斗争中功勋显着。

少年英武建功北汉

杨业在年少的时候就颇为侠义,为人豪爽不拘,善骑射,好狩猎,勇力过人。每次狩猎,他所猎取的飞禽走兽总比同行的人多出数倍。所以,杨业很小时就成了当地出色的狩猎能手。在行猎过程中,他十分注意模仿军事攻取,习演战阵。有一次,他对徒众说将来他若是成为指挥部队作战的将领,也将如同用鹰犬逐捉山鸡野兔一样,所到必取。

青年时代的杨业怀着巨大抱负,带着一身武艺投在后汉河东节度使刘崇麾下,任保卫指挥使。后来,官至建雄军节度使。他忠勇骁悍,武功盖世,世人无不敬佩。广顺元年(951),刘崇在晋阳称帝,史称北汉,杨业就是他忠实的追随者。他征战沙场,攻城夺地,抵御强敌,屡建战功。这时期,凡杨业领兵出战,攻无不克,所以人们称他为“杨无敌”。

建隆元年(960),赵匡胤代周建宋。在北宋消灭各个割据政权、统一南北的过程中,契丹和北汉是其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宋几次发兵,都未能实现灭掉北汉的意愿。天会十二年(968),北汉皇帝刘钧去世,为争夺皇位,北汉统治集团内部发生分裂。赵匡胤决定借机再次发兵,消灭北汉。杨业被任命为侍卫亲军都虞侯,兼统北汉的中央部队,以抵抗北宋的进攻。杨业和将领冯进珂领兵扼守太原城南的团柏谷。战斗中,宋军的先锋何继筠夺下汾河桥,直逼太原城,在杨业率军奋力抗抵之下,宋军被迫退兵。

第二年初,宋太祖亲自率领大军进攻北汉,杨业和将领冯进珂仍驻兵团柏谷。由于北汉将领陈廷山投降宋军,杨、冯二将苦战,损伤千余人,退入太原城。结果,北汉主刘继元将杨业的兵权解除。三月,赵匡胤亲至太原城东南,在这里扎下四个军寨。杨业率骑兵几百人从城内冲出,直攻宋军东寨。东寨主帅挺身抵挡,北汉兵败,杨业先是躲在壕沟里,最后拽着城墙上垂下来的绳索才进入城中。五月,宋军围攻太原,同时引汾水灌城,太原危急,北汉主令杨业与司空郭无为等领兵千余人乘夜出袭宋军。这天夜里正好下雨,汉军迷路,杨业马足受伤,只好中途返回城里。宋军久攻太原不下,又因多雨天气而使很多将士发生腹泻,这时恰好辽的援军到来,赵匡胤只好下令班师。杨业和诸将乘势追击,获粮三十余万斛,茶绢数以万计。这对北汉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胜利。宋军退去以后,辽军还在太原城下。一贯抗辽的杨业劝北汉主刘继元说:“契丹贪利不讲信用,将来必然会攻破北汉。这次来的援兵盛气凌人,但对我没有防备,我愿去袭击他们,不仅可以缴获几万马匹,还可以把辽军占领的河东之地夺回来,使百姓免遭契丹的骚扰,您也可以从此长享富贵。”然而缺乏战略眼光的北汉主不但没有听从杨业的劝告,反而在辽军北还时,送上了一份厚礼。

广运三年(976年)初,北汉主令杨业攻晋州,结果被宋军将领武守琦打败。此时,赵匡胤已基本上统一南方,再次决定进攻北汉。他派出五路大军围攻太原,同时又派兵分攻北汉其余各州。宋军在这次战争中,各路都取得战果,北汉的太原也即将攻下。但恰在此时,宋太祖赵匡胤突然驾崩,宋军只得再次撤兵。

终归宋室屡败辽兵

太平兴国四年(979),宋太宗亲自督师进攻太原,决定一举消灭北汉。从春到夏数月间,连续攻城,最终太原被攻破。北汉主刘继元降宋,太宗命中使召见杨业。杨业进见太宗,太宗大喜,嘉奖一番后,便授以右领军卫大将军之职。

灭汉之后,宋太宗打算乘胜北征辽国,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以建盖世之功。于是率兵北上,在收复涿州(今河北涿县)后,兵临幽州(今北京)城下。但不幸在高梁河之战中,宋军被辽军大败,退至涿州。辽大将耶律休哥得知太宗在军中,便带兵紧追不舍,又追至涿州。宋军尚未喘息,辽兵又至,更是大乱而逃。慌乱之中,太宗的护卫亲兵也纷纷失散。太宗只身逃奔,不料马陷泥潭,不能动弹。眼看后面辽兵追来,太宗又急又悔。此时杨业恰巧从太原带兵搬运粮草而来,见状立即把太宗救出泥潭,又让出自己的坐骑。太宗说:“你马上就要与辽兵作战,不能无马。”于是指着运粮车,让杨业牵一头驴权作自己的坐骑。杨业只好将运粮的驴车腾出一辆,让众兵护卫太宗骑驴先走,自己则带领儿子杨延昭抵御追来的辽兵。后来,在杨业和儿子杨延昭的奋力抵抗下,辽军只好退兵了事。杨业这才带兵至定州与太宗相会。

太平兴国五年(980)三月,辽将耶律沙率军十万再次进入宋朝境内。杨业见此次来的是辽军主力,便下定决心挫其锐气以振奋军心。然而,敌强我弱,双方力量对比悬殊,辽军来势汹汹,号称十万;宋军虽经杨业的培训,颇能征战,但也仅有一二万人。杨业决定避其锋芒,智胜敌军。杨业和他的几个儿子详细地分析了敌情,他认为:应当间道绕出,袭击辽军背后,出其不意,当可制胜。于是,他挑选数千名骑兵,避开辽军正面,由雁门关西口出发,沿小路,直趋雁门关北口,包抄辽军背后,实施侧后攻击。当杨业的三路人马从侧后猛扑过来时,辽军将士因毫无准备,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军队顿时大乱。在战斗中,杨业斩杀了辽国驸马萧咄,生擒敌都指挥使李愬重海,斩俘的辽军兵士更是不计其数。耶律沙见大势不妙,连忙收束残兵败将,仓皇逃北。杨业一举打垮辽军主力,基本上解除了北部契丹族的威胁,可谓声名远扬,威震雁门。从此以后,辽军每次来犯,只要看见杨业的旗帜便自行撤兵,不敢深入内地进行扰乱。

迁民起妒悲壮殉国

雍熙三年(986)三月,宋太宗再次向辽发起进攻,此次的兵力多达三十万。宋太宗虽然没有亲临前线,但一切军事行动都由他亲自指挥。宋军兵分三路,东路由曹彬、崔彦进率兵十余万,从地形平坦开阔的雄、霸(今河北雄县、霸州)地区北进,同时又有米信率领的一部兵力经新城(今河北新城东南)并趋涿州;中路则由田重进率兵数万自定州(今河北定州)北趋飞狐(今河北涞源),攻取蔚州(今河北蔚县);西路则由潘美和杨业为正副帅,率军自代州(今山西代县)越恒山出雁门关,攻取寰(今山西朔州东北马邑)、朔、应(今山西应县)、云(今山西大同)诸州。

战争开始,三路大军都进军顺利且战果显着。曹彬的东路军取得固安、新城两县,然后攻克涿州,击败辽军。田重进的中路军连克飞狐、灵丘和蔚州。西路军的战果尤为辉煌,杨业率军从西陉北出,先在雁门谷北口击败辽军,然后追击至寰州,镇守寰州的辽将赵彦章举城投降。杨业的儿子杨延昭进围朔州,朔州的辽兵守将赵希赞抵抗,结果战败而降。杨氏父子转攻应州,辽的守将艾正等投降,后又收复云州(今山西大同)。继而,他们又进兵浑源,与田重进在恒山会师。

为了抵抗宋军的进攻,辽国忙从各地集结军队,令耶律休哥抵御宋军主力曹彬的军队,派耶律斜轸抵御潘美、杨业所部。萧太后和辽圣宗亲至南京督战。宋军虽然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但因兵力分散,相互配合不好,加之粮草供应不及时,给辽军的反击提供了条件。四月,曹彬与耶律休哥交战,先是由于粮草供应不上,后来又值辽国援军赶到,两边夹击之下曹彬败退。五月,曹彬和辽军又在涿州西南四十里的歧沟关大战,宋军败退。宋太宗获悉东路军溃败,伐辽的勇气锐减,急忙下令中路、西路兵马撤退,田重进屯驻定州,潘美、杨业退守代州。这时,已占领浑源、应州的宋将弃城而逃。六月底七月初,耶律斜轸乘胜进入寰州,杨业按照宋太宗的命令率兵护卫云、应、寰、朔四州的官吏百姓向内地迁徙。此时,曹彬、田重进的两路宋军都已撤回,辽军便调二十余万兵力集中攻打西路末军。面对辽军的优势兵力,杨业向潘美建议,不要正面同辽军作战,可以领兵出大石路,北奔应州,虚张声势,将辽军的主力引向应州的西边,同时派人密告云州、朔州的守将,待宋军离代州北上时,令云州的官吏、百姓先出来。这样,就不怕辽军前来追击了。而位于寰州的辽军怕被宋军切断后路,就会转向应州,这样在寰州西侧的朔州军民也可乘势南出石碣谷(今朔县城南之上、下石峡谷),避免了辽军袭击的危险;再在谷口安排三千弓弩手,派骑兵在中路支援。这样既可以保全三州的官吏和百姓,又可使陷入敌后的宋军安全撤离。

监军王冼却不以为然,竭力反对杨业的建议,提出一个不顾客观条件而蛮干的建议。他主张沿雁门大路,大张旗鼓地行军到马邑(寰州城的所在地),与辽国正面交锋。另一将领刘文裕追随王冼的主张。杨业连忙进行劝阻,王冼嘲笑杨业说:“君素号‘无敌’,今遇敌军不战,是不是另有什么打算?”杨业知道他的意思是说自己有投靠辽国的嫌疑,气愤地对潘美、王冼等人说道:“业何敢贪生怕死,不过因为时机未到,贸然出兵,徒然增加将士的伤亡,有害无益!监军既然怀疑我有二心,我可以为诸公当先锋,看我杨业是不是贪生怕死!”西路军主帅潘美,也要杨业执行王冼的方案。力争无果,杨业哭着对潘美说:“这次去必败无疑。我原是北汉的降将,早就当死。太宗没有杀我,而且委为将帅,授予兵权。我并非纵敌不打,只是想等候时机,杀敌立功,报答国家的恩典。今天各位责备我避敌,我当先战而死。”说着,他用手指了指陈家谷口的方向,又说:“诸位在谷口两侧埋伏好步兵和弓弩手,等我转战到这里,就以步兵夹击相救,不然的话我所率部队将无一生还。”说完,杨业就率兵行动了。

辽军统帅耶律斜轸听说杨业领兵前来,命先锋萧达揽在路上埋下伏兵。第二天早上,杨业与耶律斜轸在朔州东边相遇,耶律斜轸假装败走,引诱杨业追杀自己。待杨业进入萧达揽的埋伏圈时,伏兵四起,把杨业包围起来。杨业率众苦战到下午,奋力拼杀,终于冲出重围,到达陈家谷口。这时天色已近黄昏,精疲力尽的杨业见两边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原来,潘美、王冼在这儿等到上午,不见杨业到来,王冼估计辽兵败了,怕杨业独占功劳,就领兵离开了陈家谷口。潘美也沿交河西南走了二十里。当他得到杨业战败的消息后,不但没有前去救援,反而领兵逃走。杨业气得捶胸大哭,只好率领士卒力战。那时,跟随他的将士只剩下百余人,杨业对他们说:“你们各有父母妻子,不能同我一起死,回去后还可以向天子报告情况。”

杨业身为抗辽名将,既严格练兵又爱兵如子,不论平时练兵还是驰骋疆场,他都与士卒同甘共苦,不搞任何特殊。生死离别之际的一番话,让将士们泪流满面,谁也不肯离去。淄州刺史王贵杀死数十个辽兵,终因箭尽力竭被杀,岳州刺史贺怀浦也力战而死,其余士卒全部战死,无一生还,其中也包括杨业的儿子杨延玉。剩下杨业一人时,他已受伤数十处,又用刀砍杀了几百辽兵。杨业的马也受了重伤,行走困难。他躲至树林,被辽将耶律奚达发现,他先用箭射伤杨业,再将其生擒。

杨业被送至辽军统帅耶律斜轸处。耶律斜轸责备杨业说:“你同辽交战三十多年,今天有何面目同我相见!”但同时,耶律斜轸对杨业的骁勇也很敬佩,就劝杨业投降,杨业一口回绝了他。萧太后和辽圣宗事先下有密令,要耶律斜轸切勿用暗箭伤害杨业,务必活捉。然辽将耶律奚达虽然捉住了杨业,但因是用暗箭射伤而捉住的,加之又没能劝降杨业,因而,不仅没有受到奖赏,还受到了处分。由此可见辽朝统治者对杨业的钦佩与重视。而杨业本来就是好汉一条,自然也不肯降。被俘后,他叹息说:“宋太宗待我甚厚,我总盼望打败辽军,扞卫边疆以报国家。没想到却被奸臣嫉妒,使我落个全军覆没、身败被俘的结果,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在辽营绝食三天,杨业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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