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墨赟看出危天临心中疑惑,他眼中笑意加深几许,“不用猜了,归仲珩并不知晓我们南下的目的地,他只是先跟在我们后面,再确定我们下个目的地后,再快马加鞭赶到我们前面去。”
“可现在我们尚未动身,他们为何会先走?”危天临再次发出疑问。
“官府的人已经查到他身上了,他不可能继续留在江州城去等我们离开再动身。”阎墨赟看着危天临说着。
然后阎墨赟没再给危天临发问的机会,他说:“我们先去南城门等着。”
“是,老爷。”危天临恭敬地应道。
他们带了四名侍卫去南城门,离开客栈不久,他们在富贵街上碰到外出问诊的大夫,跟那大夫打过招呼后,他们继续往南城门的方向走去。
伪装成大夫的尤烨冷着脸转身走入一旁的巷子,确定无人跟来后,他将药箱放下,不久,白夜如同青天白日下的一抹鬼魅出现在尤烨面前。
尤烨看着白衣上沾染灰尘的白夜,他轻叹口气说:“门主,他们去了南城门。”
“没看到主人?”白夜问道。
尤烨摇着头说:“看样子,主人真的失踪了。”
白夜深吸一口气,对尤烨说:“任务完成了,你可以离开了,若有其他事,我会再联系你的。”
听到白夜的话,尤烨猛地抬头,对上白夜视线,“主人失踪之事不需要我帮忙?”
白夜摇了摇头,他跟尤烨转达相思的意思,“你已经暴露了,主人不愿你继续涉险,让你先行离去。”
尤烨平静的眸中突起波澜,“可是主人现在下落不明,我如何能安心离去?”
第一次看到尤烨这么激动,白夜微微一笑,“主人早知道你会这样说。她还让我带一句给你。”
“什么话?”尤烨疑惑地问道。
白夜收起嘴角的笑,“她说这回你给的药丸很有用,她会善加利用的。”
听到这话,尤烨面色恢复如初,他冷着脸看着白夜,说道:“我明白了。主人的吩咐,我会照办的。只是那药对主人腹中胎儿怕有不好影响,还希望主人不要过于贪念药性。”
“你放心吧,主人不是你想的那种愚笨之人。”白夜安抚道。
尤烨露出无奈笑容,“她若不笨,这世上就无愚者了。”
白夜没有反驳,他清楚尤烨话中意思,是啊,他认识的贺兰萱,不,相思就是那么笨,笨得看出是陷阱还要往里跳,还要将那陷阱一探究竟。
此时,这回情况似乎有些突然,甚至连一路跟踪阎墨赟和相思的他都没看清发生什么事,相思就消失在花鸟街了、希望这回又是相思的一次恶作剧吧?希望。
太阳西沉时,他们终于在南城门等来了归仲珩的马车。
守城门的官兵上前检查马车时,阎墨赟和危天临从一旁的茶楼出来,正在跟官兵解释的归仲珩看到阎墨赟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他还笑着跟阎墨赟打起了招呼,“想不到能在这儿见到阎老爷……”
归仲珩的视线从阎墨赟身上游走到危天临那张冷峻酷脸,看到危天临身后四名侍卫早已蓄势待发后,他眼中笑意加深几句,继续往下说道:“和危管家。”
相较于危天临的冷面,阎墨赟对归仲珩表现还是挺友善的,他瞥了眼归仲珩身后的马车,顺势问道:“衡公子这是要走?”
归仲珩笑着点头说:“这儿我已经逛得差不多了,而且我身边的女人在这儿住不习惯,索性先行一步。”
说着,归仲珩抬眼对上阎墨赟冰冷的眸光,“阎老爷这气势有点不对啊。”
阎墨赟轻轻一笑,反问道:“哪里不对?”
归仲珩仔仔细细将阎墨赟打量个遍,最后得出结论说:“杀气太重。”
听到这话时,阎墨赟面色笑意未改半分,倒是他身后的危天临有些沉不住气了,阎墨赟给危天临使了个眼色让危天临按兵不动,他笑着跟归仲珩说:“衡公子真喜欢说笑。”
归仲珩顺着阎墨赟的意,说道:“阎老爷知道我这人就喜欢开玩笑。若是遇到不熟的人,我还真不会下车。”
归仲珩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试探阎墨赟,他知道阎墨赟对相思的失踪反应会很迅速,却没猜到阎墨赟会动用私权让江州城的官兵在城门口搜查往来之人。
守城门的官兵经过仔细搜查后将帘子下方,过来跟归仲珩说:“这位公子,你们可以走了。”
归仲珩回头,拱手笑着对那官兵说道:“多谢官爷放行。”
然后归仲珩转过头,语带歉意地对阎墨赟说道:“阎老爷,我们先行一步了。”
阎墨赟没组织归仲珩离去,他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衡公子一路顺风。”
“有缘再见。”
说着,归仲珩走回马车,当他要上车,张弘海带着一行官兵匆匆而来,他冲着归仲珩大声喊:“衡公子,请留步。”
归仲珩从马车上下来,他转身看着张弘海,当张弘海领着人来到他面前,他镇定自若地问道:“御史大人何事叫住在下?”
张弘海出示官府通缉令,说:“衡公子,我们怀疑你跟李师爷之死有关。”
闻言,归仲珩冲着张弘海笑了笑,说:“御史大人,在下可是良民,怎会跟李师爷之死有关?你若不信,大可搜我全身啊。”
张弘海冷冷瞥了归仲珩一眼,他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一名官兵将一样盖着黑布的物品拿过来,归仲珩的眉头微微皱起,“御史大人,这是什么?”
张弘海抬眼,给了归仲珩一个浅笑,然后他将那覆盖的黑布扯下,“这是杀李师爷的凶器,上面还站着李师爷的鲜血。”
归仲珩看到那官兵手中沾血大刀时神情微变,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他跟张弘海对视着,问道:“御史大人,这只是一把随处可见的普通刀刃,您为何说跟在下有关?”
张弘海手缠黑布,拿起那刀在归仲珩面前展示,“刀确实常见,但这刀上花纹在郅宁国可不常见。”
经张弘海提醒,归仲珩暗中对比了张弘海手中的叨和官兵的佩刀,明白张弘海所言后,归仲珩依然不慌不紧,“原来御史大人是说这刀跟我随行侍从的很像,对不对?”
“正是如此。”张弘海点头应道。
归仲珩突然转身喊来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上的阿普普,“官爷叫你来认领刀具。”
一直按照归仲珩所言在车内保持沉默的阿普普下车后立即过来认领张弘海手持大刀,他有模有样地仔细瞧了个遍,最后对归仲珩说:“公子,这确实是我们的刀。”
阿普普的爽快让张弘海心生疑惑,但他还是不露声色地观察归仲珩和阿普普的一言一行,得到阿普普的肯定后,归仲珩沉吟了会儿,“把车队里丢刀的人给我找出来。”
“是,公子。”阿普普恭敬应道。
很快地,阿普普将一名失去佩刀的侍卫从车队里揪出,他对归仲珩说:“他的刀在前些日子不见了,属下问过他刀为何不见了,他没有回答。现在……”
说着,阿普普抬头看着归仲珩,等待归仲珩发令,看是不是把人交给张弘海处理。
张弘海也以为归仲珩会这样做,但在他措手不及时,归仲珩以极快的速度夺去他手中的刀,他们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归仲珩手起刀落,那个被阿普普押着跪在地上的侍卫无声倒地,鲜血在地上画出一张妖冶的图画。
归仲珩将手中的刀还给张弘海,他对张弘海说道:“我的人做错事,我亲手处置了。”
说着,归仲珩轻轻地拍了拍张弘海的肩膀,“这也算一命抵一命。”
张弘海哑口无言,他身后的官兵看到归仲珩杀人后要上前制服归仲珩,结果被在一旁安静看戏的阎墨赟阻止了,这时,归仲珩才发现阎墨赟和危天临并没有走,他冲着阎墨赟一笑,说:“阎老爷好兴致。”
阎墨赟低头轻笑,“衡公子过奖了。”
说话间,阎墨赟给张弘海一个眼神,张弘海立即了然,他对归仲珩说:“衡公子不知在下可否再搜一下你们的马车?”
阿普普听到这话,他要上前跟张弘海理论被归仲珩劝住了,阿普普横眉怒目地对归仲珩说:“公子,他们明明已经搜查过车队了,这还要再搜一回简直是欺人太甚。”
阿普普很激动,他的话在场的人甚至连躲起来看热闹的老百姓都听得到,归仲珩笑着跟阿普普说:“咱没做任何亏心事,不怕一而再再而三的搜查。”
张弘海拱手对归仲珩说:“衡公子,对不住了。我只是公事公办。”
归仲珩轻点着头说:“御史大人,随便搜。若再搜到凶手,我会再次动手了结的。”
张弘海走到归仲珩身侧,他微笑地应道:“下回,我定会及时阻止衡公子动用私行。”
归仲珩回了张弘海一个灿烂的笑,然后带着阿普普站到一边让张弘海随意搜查。
阎墨赟默不作声地跟在张弘海身后,当张弘海查到归仲珩坐的马车时,归仲珩突然大叫一声,张弘海回头看着归仲珩,归仲珩指着马车,笑呵呵地说道:“里面是在下的小妾,她有些怕生,你们不要吓了她。”
张弘海闻言眼色一沉,他回应道:“衡公子放心,我们不会吓到车里的人。”
说着,张弘海轻轻撩起帘子,站在他身后的阎墨赟看到马车内的女人时那双深邃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张弘海看到里面是个陌生的女人,他将帘子放下后又检查了其他马车和侍卫。
归仲珩见他们又一次的搜查还是什么都没找到,他一抹得意的笑爬上他的眼角,张弘海过来恭敬地对归仲珩说:“衡公子,方才打扰了。”
归仲珩摆摆手,说:“没事,官民合作并是应该,再说配合官府搜查,才能尽快将悬案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