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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夜

“汪——汪——汪。”

一阵狗叫声将颜祥道惊醒,他睁开眼,视线先是有些朦胧,接着变清晰:明亮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射进屋里,照在炕上。炕上铺着竹编的炕席,一张矮脚方桌放在他身旁不远的地方!

这样的情景,他觉得似曾相识。

颜祥道突然想道:“难道我没死?身上被插了三十八刀还能不死!”

他看着自己的身体,震惊的发现,竟然是小孩子的身体!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我是在做梦吗?咝!”他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他直抽凉气。

不是做梦!那这是怎么回事儿?

颜祥道从炕上坐起来,再仔细打量这个房间,他突然浑身颤抖,激动的叫嚷:“******,我竟然重生了!这就是老子的家啊!老天爷,我赞美你!你真好!我为前生对你女性先辈的深切问候忏悔!”

他去墙上摸索了一阵儿,终于找到那传说中的灯绳。拉了一下,屋子里通明一片。

四十瓦的灯泡,果然很亮!

墙上有日历,上面的时间是1985年1月1日。

“竟然是元旦!这是不是预示着我将开始全新的人生,不走前生的路!”颜祥道轻声呢喃,望着窗外的月色,眼底有深深的忧伤浮现。

屋外狗叫声响起,颜祥道向外看去,只见两个高大的身形跳过东边的土院墙,手里还端着一些热气腾腾的东西。

颜祥道看清了那两人的长相,都是黑红的方脸,浓眉大眼,透着一股子忠厚劲儿。

这两个人颜祥道都不陌生,他们哥俩儿姓李,老大叫李长发,老二叫李长财,就住在他家东侧隔壁,是多年的老邻居。

这哥俩儿和他一样,父母早逝没有什么亲人,只有兄弟俩相依为命。他们心地很善良,从颜祥道三岁父母出车祸去世后,就一直在照顾着他!

本来他们是想让颜祥道跟着一起住,可是他死活不干,非要守着自己的家,于是这兄弟俩就天天送饭给他吃!到现在已经近两年的时间。

按照户口本上的年龄,颜祥道现在五岁!但他其实不是,关于年龄他有个秘密,除了他父母,这里没有人知道!

三岁时,某个夜里他不经意间听到父母说着关于他的话题——原来,在搬到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是12岁大,可是不知为何智力和身体一直停留在1岁多的那个阶段。虽然长得可爱,可是却多少有些白痴。

为了不惹人议论,把他当成怪物来看,父母这才搬到五家村。同时花钱把他的户口上的年龄缩减了11岁。这个年龄和他的外表看起来很吻合。

说来也奇怪,搬到五家村后不久,他竟然开始像正常孩子一样成长了,看起来和正常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更加聪明许多!

他刚听到的时候,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的,甚至有些害怕。不过小孩子嘛,过了一段时间就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了,也只当自己是三岁。

其实在前生,他自己也一直沿用着更改后的年龄,忽略掉那段空白的七年时光。

但是,现在的他虽然在别人眼里,只是一个五岁小童。而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是16岁!

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颜祥道把它藏在心底。

重活一回,颜祥道心中不但多出了好多记忆和梦想,现在他还多出了一个前生未曾有过的想法——自己的身上恐怕还藏着一个什么秘密!否则,他为何会如此的与众不同呢?

放下心事,颜祥道又想着李家兄弟的问题。

事实上,李家兄弟虽然很能干,但是因为只懂得出力气,脑筋不够灵活,所以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勉强年吃年用。再加上要照顾颜祥道,日子过得真的是很难!

可即便是这样,颜祥道前生的时候他们还一直照顾他到初中毕业。等颜祥道中专毕业一年后,拿上了高薪想要报答他们的时候,又因为女人被人陷害进了监狱。等他两年后出来时,李家兄弟却已经积劳成疾在中年黯然去世。

后来,颜祥道历经磨难,成了黑道大哥。当他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时,总会遗憾没有机会报答他们的恩情。惟有给他们建了两座豪华气派的墓地,每年清明去扫墓!

对于这两个人,颜祥道有着身后的感情——如兄如父!看到他们,颜祥道眼中一热,泪水就激动得流淌下来!

“两位老哥,这一生我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你们!”颜祥道心中暗暗发下誓言。

“小道子,醒了!来,吃饭了!”

大哥李长发将一盆子热气腾腾的菜放在抗桌上,菜的味道很香,是酸菜炖粉条。飘着金黄油花儿的菜汤上飘着嫩绿的葱花儿,看起来很有食欲。

二哥李长财将一盆子小米和苞米(玉米)馇子两掺做成的二米饭放在木头炕沿上,从墙角的碗架子(碗柜)里拿出碗筷炸辣椒和咸菜放在桌子上。

“看什么呢,小道!快吃饭!”

李二哥喊道,李大哥那边已经盛好了三碗饭。

“哎!”颜祥道开心的拽了一个枕头坐在底下,二哥大哥都盘腿坐在热炕头上,三人呼啦啦的就开始大吃大喝。

“小道子,多造点!你正是长小体格的时候,饭够吃,可劲儿造!”李大哥拍着颜祥道的小脑袋说。

吃过饭,颜祥道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感觉是这十多年来(前生中专毕业到被人砍死重生之前)里吃得最香的一次!

李家兄弟打着饱嗝收拾完桌子,坐在炕上和颜祥道围着泥糊的火盆悠闲的喝着米汤。

俗语道:原汤化原食。饭后喝一碗香浓的米汤,对消化很有好处,而且,也是一种享受。

喝完米汤,两位老哥拿过烟笸箩,用写过的卷子裁成的卷烟纸就着一点唾沫各卷了一颗旱烟。

卷好的旱烟形状像胡萝卜,烟头处还带着“萝卜缨子。”

李家兄弟掐掉“萝卜缨子,”颜祥道用烙铁扒开火盆上面的灰,铲出一点炭火,李家兄弟就着火点着了烟,美美的吸上一口,辛辣的烟雾从他们的口鼻中喷出了出来,两人一起舒服得叹了一口气。

饭后一袋烟,胜似活神仙。颜祥道也抽过烟,知道这种舒畅无比的感觉。不过,这旱烟的味道着实呛人,他这辈子还是享受不了这种烟!

天黑了下来,李二哥点燃上的油灯,放在桌子上。三人就着昏暗的灯光,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嗑。

“小道子,这过完年就要种地了,你今年想种些啥玩意儿啊?”李大哥抽了一口烟,笑呵呵的问道。

颜祥道的父母去世之后,他家的一垧半地这两年都是李大哥和李二哥给种的,他们虽然穷,可是却给颜祥道攒下了一些钱。

“大哥,二哥,如果要种的话就都种苞米吧!你们那地也这样种吧!”颜祥道想了一会儿认真的说道。

虽然颜祥道本来就是个特别独立成熟的孩子,可是他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让李家兄弟吃了一惊。李二哥好奇的问:“小道,这是为啥腻?”

他们有些不解颜祥道的说法,因为正常来说,本地农人一般除了上缴公粮的玉米外,都会种些谷子糜子大豆高粱花生之类的作物。

谷子就是书面所说的粟,种子打出来的成品粮食是小米。这时侯的东北地区大多吃这种粗粮,和玉米碴子,玉米面混合来吃。大米白面在这个年月还是奢侈品,一般只有过年来客才吃。

糜子的古学名是黍或者稷,也叫软糜子,种子打出来的成品粮食是黄米,也就做黏米。黄米和芸豆煮成的饭是黏米饭,粘稠香糯,就热放上白糖和猪油来吃绝对是一种美食。另外,黄米面做成的年糕,豆包更是东北过年必做的吃食,也是美食!

至于黄豆,也就是大豆,可以换豆腐吃或者卖钱,高粱可以喂大牲口或者卖给当地的酒厂,花生则可以自己吃或者卖钱。

由于这里没有谁家只种一种粮食,所以李家哥俩儿对颜祥道的话很是疑惑。

颜祥道笑着说:“大哥,二哥,我想去镇上车站那儿去卖些吃食,到嫩苞米下来时,我想煮苞米卖!你们看,现在咱们这苞米送到粮库也不过是1毛多钱一斤,卖给私人最多也就多上几分钱,可是要煮熟了卖,一穗苞米可能就卖上2毛钱,那一斤苞米就能卖出8毛到1块钱!花生黄豆也都值不了几个钱!两位老哥,你们说说,我们是不是都该种苞米!”

李长发和李长财面面相觑,发了一会儿呆,二哥李长财说:“可是!可是你从哪里听说这煮苞米值2毛钱一穗的?还有,就算是值也卖不了那么多吧!还有,你才多大一个小孩儿,还卖苞米,苞米不把你给卖了啊!”

颜祥道看出他们对自己的话持怀疑态度,便认真的说“两位老哥,我不是说笑话,我是说真的!明天早上我就去,不过你们左右也没事儿,就和我一起去吧!咱们顺道也弄些年货,再没几天就过年了!”

“那倒是!嘿嘿,行啊,小道子,一觉睡醒又出息不少啊,更像个小大人儿了!”李大哥笑着摸着颜祥道的脑袋,“亲切”的将他的小头型弄乱。李二哥也凑趣在他的小脸蛋儿上啃了一个大牙印儿!

颜祥道有些无奈有些温暖的接受了他们的蹂躏,脸上露出了郁闷和欢喜夹杂的怪异笑容。

两位老哥走了之后,临睡前颜祥道凭着记忆把被垛后的一幅年画轻轻揭开,抠出里面的两块砖,拿出了一个大铁盒。盒里用塑料袋装着一大堆钱。

钱的种类很多,从分币毛币到一块五块面值,最大的是十块面值。这些钱都是老版钱,看起来都有些陌生。

不是的!颜祥道又从那堆钱中间找到一个塑料袋,里面竟然有好多20、50、100、200、500、1000、5000、10000甚至50000元面值的钱,那些钱也是中国人民银行发行,但是同一种面值却有不同的版本。发行的时间都在1949年到1953年之间。

颜祥道看了看,忽然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他忽然间想起,这些钱不是传说中的第一套人民币吗?

他曾经迷恋过一段时间的收藏,所以对钱币收藏和邮票收藏有些认识,对于特值钱的东西他认识得还算比较深。

1948年12月1日,中国人民银行成立并发行第一套人民币,共12种面额62种版别,其中1元券2种、5元券4种、10元券4种、20元券7种、50元券7种、100元券10种、200元券5种、500元券6种、1000元券6种、5000元券5种、10000元券4种、50000元券2种。

统一发行人民币是为迎接全国解放采取的一项重大措施,它清除了国民党政府发行的各种货币,结束了国民党统治下几十年通货膨胀和中国近百年外币、金银币在市场流通买卖的历史,促进了人民解放战争的全面胜利,在建国初期经济恢复时期发挥了重要作用,第一套人民币于1955年5月15日起停止流通。

“天哪,这一不小心就发财了!这些钱要是再登上两三年,就值老钱了!要是等到十几年后的21世纪,那最少也值个几百万哪!真是好东西啊,我前生怎么没注意到有这宝贝哪!有也当废纸卖了!”

颜祥道一边嘀咕着,一边好好的收起了那包宝贝钱。他再去摆弄那大堆的钱,发现这些钱要是拿到2008年的时候,都是值钱货——1985年,距离第四套人民币发行的时间1987年还有两年,而正在流通的第二套和第三套人民币到了2008年的时候,价值最少都翻了几百倍,第二套翻了上万倍。某些单品,甚至增值了几十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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