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这本该是你的,现在我有妹妹了,又多了一个亲人。”如烟的嘴角扯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接着说道:“如言,我累了,想去休息。”说着,推开肩上的纤手,缓慢的起身,身子摇摇欲坠的向祠堂外走去。
“姐姐——”如烟低喃着,流出一行清泪,这不是你一直都希望的吗?为何现在我成了你名正言顺的妹妹,你反而疏远我了,直到那离去的身影消失了,如言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桌上的灵位,一阵心痛,罢了,姐姐不过是太伤心了,我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翌日,便是云夫人下葬的日子,但是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土葬,而是选择了火葬。
据云夫人离世的日子已经过去三天了,但云夫人的遗体被药物控制着,所以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着一身白衣,墨发安静的垂放着,整个人看上去宛若水上白莲。
“点火。”管家大喊一声,几个下人模样的人拿着火把上前点燃木柴,火随风快速扩大起来,将沉睡中的人儿一点点吞没。
如烟瞪大了美目,一眨都不眨的望着她的娘亲,眼泪失去束缚,奔腾而下,打湿了衣襟,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一旁是泪流满面的如言,她的一只手轻搭着如烟的肩上,给予她无声的支持,云府的人几乎都来了,但除了云老爷。
火越来越大,已经吞噬了躺在那里的人儿。
“不要。”一声悲痛的嘶吼声传来,云枫赶来了,他跑的很急,步伐有些凌乱,银丝未打理,蓬乱的散在背后,众人见罢纷纷上前拉住往火扑去的云老爷,云枫极力的挣扎着,带着血丝的眼睛流出大滴的眼泪,固执的看着火苗,想要留下云夫人的身影。
“爹,不要。”如烟抱住失去理智的云枫,大声哭了起来,“不要,我已经失去娘亲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云枫听了,渐渐地停止了挣扎,无声的看着哭的就要昏厥的女儿,心中一阵抽痛,是啊,他不能就这样的随墨香去了,他的烟儿需要他的照顾,墨香那么疼爱她,若是我丢下她一人到地府去寻墨香,香儿怕是要责怪他了,更何况,他也极其舍不得他这个女儿。
“烟儿。”云枫抱着哭得颤抖的如烟,后悔的说道:“爹爹对不起你——”还想说些什么来着,却眼前一黑,透支的身体终于倒下了。
“爹,爹。”如烟抱着云枫的身体慌张了,冲着那群下人大喊道:“你们快过来,把我爹抬回家,管家大叔,麻烦您去请个大夫,迅速些,小言,你先给爹做些吃的,要流食,注意要清淡点。”
“是。”管家和小言同时回答道,云府内,如言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向枫香阁走去。
“小姐,你让我来吧,你这样子小柳很难受的。”小柳跟在如言的后边追着,“没事,这是给爹吃的,我应该亲自端的。”如言笑道,话间,又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哎,小姐,您慢点,摔着可就不好了,也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您现在是二小姐了,怎么还吩咐您去做这些下人做的事呢。”小柳跟在如言的身后抱怨着。
如言听了,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脸上的笑容没了,一脸严肃的说:“小柳,你怎么能说这些话呢?这些是我这个女儿,做妹妹应该做的,就算烟姐姐让其他的人去做,我也会抢着去做的,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些话。”
“是,小姐。”小柳吐了吐舌头,心想,糟糕我这张嘴又说错话了,惹小姐不高兴了。
枫香阁,如烟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云枫的脸颊,打量着这张消瘦的脸,心里一阵纠痛,这些天,爹活的该有多痛苦啊,擦完后,如烟端坐在床边,呆坐着等云老爷醒过来。
她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他说呢,望着枫香阁内的陈列,心中甚是悲戚。
事物依旧,人却已非。
半个时辰过后,昏厥过去的云老爷终于是缓和过来了,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一脸悲凉的如烟,心中一痛,喃喃道:“烟儿。”
“爹,你醒了,“听到云老爷的声音,如烟一阵惊喜,连忙将挣扎着要起身的云老爷扶起来,让他靠在枕头上,又小心翼翼的替他捏好被子。
随即转身给云老爷端过来一杯温水,爹这么久未进食了,先补充点水分,云老爷接过杯子,几口下肚,偌大杯子的水已经见底。
“我还要一点。”云老爷递过水杯给如烟道,“不行。”如烟摇头道:“一下子也不能喝太多了,你就留着肚子,喝粥吧。”
“哦。”云老爷这才乖乖的放开杯子,两父女就这么平静的望着对方。
“爹。”半响,如烟才率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嗯。”云老爷应道,“您恨我吗?”
云老爷沉默了一会儿才答:“是有一点,不过爱更多,所以那点恨就微不足道了。”
“对不起。”眼眶中涌上了泪花,如烟难过的咬着唇道,“傻孩子,说对不起干什么,做父母的永远不会去责怪自己的孩子,当然了,做父母的也应该为孩子牺牲,即使,这牺牲是以生命为代价。”
“唔呜——”强忍了好久,如烟还是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她还真的以为她要失去所有了,幸好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云老爷也被如言逗得湿润了眼眶,单手搂着女儿的肩膀,轻拍着安慰着。
“爹——”突然如烟抹了一把眼泪,望着云老爷说:“以后你得好好的照看好自己的身体,不准不吃饭,也不准喝酒,总之所有的对身体有害的事都不能做,如果你敢不经我的同意,就贸然的去找娘亲,那我也随着去算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都在地府团聚。”
“傻孩子。”云枫怪嗔道,“好,爹答应你了。”
“太好了。”如烟突然扑到云老爹的怀里,哽咽道:“爹,你放心,娘亲那么善良,一定会上天的,在天上她一定会看到我们的,所以我们要开开心心的,因为这样娘也会每天都开心,若是我们难过了,娘亲怕是也要难过了。”
“好,我们不哭,我们要笑。”云枫擦干自己的眼泪,又抬手帮如烟擦掉脸上的泪珠,父女两相视而笑,笑声很大,只是有点勉强,可是他们都相信,以后会越来越自然的。
如烟端着热粥走到门口,就见到了这样的一幕,爹和姐姐靠在一起大笑,用笑声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果然,只要如烟回来了,什么糟糕的情况都会变好,真希望云府又变得跟以前一样,只是失去的回不来,变了的也自然回不来。
“爹,姐姐。”如言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抬脚踏了进来。
“哦,是如言啊。”云老爷轻声说道,如烟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起身端过如言手中的粥,回到床边,说:“爹,来,先喝粥,把身体养好了再说。”留着如言尴尬的站在一边,手脚无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