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季健年更惊讶了,不过仍皱着脑门埋怨道:“一会说不知道,一会说知道的!”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心里都憋着闷呢,所以性情上难免有些烦躁,所以我也不和他计较。但我心里突然有些纠结,若此时将林晓萌想追求他的事情告诉他,那正处于一连串打击中的他会否去接受呢?若他不接受,我那十袋大白兔奶糖岂不泡汤了。开个玩笑,我倒不是真在乎几包糖。
十大包啊!十大包!
瞧我这没出息样!我只是担心告诉季健年后,他会以一副“这种时候我没心情谈这个……”的理由拒绝人家林晓萌,这样,对于他们彼此不都是了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么!毕竟人家林晓萌是情窦初开。
我琢磨再三,还是心一横,决定告诉季健年,成不成,看你们的缘分吧,“是林晓萌!喏,就是第三组第三排那个扎个小马尾的女生。”
季健年顺着我指使的方向看过去,估计把人家晓萌脸又给看得红扑扑的了,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并未表现出丝毫抵触的情绪,反而有一丝小开心地向我汇报:“原来是她哦!”
“怎么!难道你们之前认识?”听季健年的口气,我大为疑惑。
“没有!”季健年浅浅一笑,然后压低声音在我耳畔说:“其实我第一天来的时候目光就被她牢牢地吸引了。本来还打算向你打听她的情况呢?没想到……”他的笑越来越得瑟。
“我去!”我倍感郁闷地撇过头,十分鄙夷他的花心行径:“年哥,你也忒花心了吧!如果我没说错,那时你还没跟涂琳分手吧!”现在,我确定我可以随时随地提到涂琳,因为对他根本不存在任何伤害之谈,是我多虑了。
“嘁!喜欢看美女是男人的天性好不好!”季健年驳斥我,不过他倒说了句大实话。
“那人家托她同桌路丹也是我初一的同桌来托我帮她跟你牵根红线你答不答应!”我几乎可以确定是板上钉钉了,所以说得有气无力。
“你说呢!”季健年瞥了我一眼,似乎在责怪我怎么不早说。
晚自习课堂上,路丹又向我传来一张纸条询问我进展如何。我直接画了两颗硕大的红色爱心图案,又穿进一支丘比特之箭。末了,又想起十包大白兔奶糖,于是又在纸条上加了一句:已取得阶段性胜利,若想大获全胜,十包大白兔必须尽快到位!
纸条很快传回她们手里,两人展开看后,喜笑颜开地对我作了个“OK”的手势。季健年也不小心瞥到这一幕,于是,我们俩各怀鬼胎地相视一笑。我笑,是因为坐等大白兔奶糖;他笑,自然是即将抱得美人归。
课堂上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季健年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坐立不安地不时看一下手表,再看看我,目光炽烈得恨不得听到下课铃声就冲向林晓萌。不过,下课铃响后,他却满脸堆笑地推推我的手臂说:“鱼哥,你快点去啊!”
“去哪?”我装疯卖傻,就是想故意急急他。
“你说呢?”毕竟是有求于我,他虽然这会心里又急又气,但还是笑容不改得希望我自己上路子。可我偏偏不上路子,仍装出一副懵懂茫然的模样问:“我不知道啊!”
“你!”季健年终于忍无可忍地将他那罪恶的魔爪伸向了纯良的我,手指捏着我的手臂上的皮,邪恶地笑着问着:“真不知道?”然后慢慢加大了力气。
“……”我忍不住痛咬着牙哼了起来,作出求饶的神情,“错了!我错了!”
“那就好!”季健年得意地笑笑,手却没有松开,而是老奸巨猾地问我:“不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我一叠声地献媚道,只求他能手下留情。心里却暗苦,若是放在抗战时期,就我这副孬种德行,估计背不住鬼子几下虐就哭喊着把所知道的统统交代了估计背不住鬼子几下虐就哭喊着把所知道的情报统统交代了!但话又说回来,革命也不会看上我这种人。
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后,我正准备起身去林晓萌那为她和季健年约个时间地点。突然发现韩代他们一群人径直从后门走进了我们班。
我们班的男生也迅速围到了教室后面,大家都吃了一肚子瘪,正等着韩代他们来从长计议呢。于是,我和季健年也没心思去顾他那些儿女情长了,也去教室后参加商讨了。
黄名堂因为当时不在场,所以韩代大概将事情的经过给他讲了一遍。他略略点了点头说:“林志雷!的确是号人物!”然后,眼神突然一狠:“不过,我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
班长松哥立刻制止了黄名堂这种很意气用事的想法,倒是头一次用一种敬服一个人平缓语气说:“林志雷混得好的程度绝对不是丁凯东那样的人可以比拟的!丁凯东算毛啊,不过认识个把社会上的老杆子而已。但林志雷,可以说在县城这一块混事的老杆子没有他不认识的!不信你问不飞,我们和他是一个庄的,他在前庄,我们在后庄。”峰哥、林不飞和林志雷因为同在一个庄,可以说是光屁股时就认识的,所以,峰哥对林志雷的底细摸得十分透彻。
“那你意思是我就不认识老杆子呗!”黄名堂十分不服气峰哥对林志雷的神话,他向来不会服任何人。
“不过光凭单挑你也不一定是林志雷的对手!”峰哥打量了一下黄名堂的清瘦骨架,有些担忧地说。黄名堂的战斗力松哥不是只见识过一两次,所以他说出这样的话,可以理解林志雷确实很强悍。
“他妈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他是神啊?!”黄名堂撇着嘴说道,他的语气神态是我用文字所描述不出的。
“虽然不是神,但就凭我们这些人还真是动不了他!且不说社会上认识的人没他多,就是在学校里你不信可以试试看,他如果喊一声,楼下三个班是不是全都冲上来!”峰哥似乎对林志雷不是一般的敬服,言语里无一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不是我们不敢跟他斗!而是他的实力真的很强大!”韩代也跟着说了一句,听得出很无奈。
“那不是还是不敢!”黄名堂斜觑了他一眼。
“嗯!”韩代这才老老实实地点了头。
“妈的这么一说我还真要跟他干一场!看看他到底要多强!”黄名堂从来是越被压迫越肯抗争,所以遇到再强的对手,他想的也绝不是害怕或屈服,而是怎么将其扳倒。但可惜的是,直到初中毕业,他和林志雷都没有机会产生肢体上的冲突。若不然,这两个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的最强者的对决一定是无比震撼的。
“算了吧!名堂,这次我就当吃一堑长一智了!大不了以后看到林志雷绕开点走就是!”这时,我们这一堆人中最有发言权的人,也就是唯一被林志雷武力镇压的童舟淡淡道。似乎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
校园就是这样,武力通常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方法,武力不如人,就只有忍气吞声。
黄名堂没有说话,原因当然不是他真的听取了童舟的话,打算就此罢休。而是他从心里就看不上童舟这样一个朋友,一是童舟长相颇矬,肤色黝黑,门牙有些霸气外露;二是混得十分差劲还不知天高地厚。
“阿舟都说算了!那黄名堂我们就算了吧!”这次说话的**哥,是除了我以外和童舟最铁的哥们。当然同样也是黄名堂看不上的对象,一是他矮矬穷,二是说话老气横秋。
见黄名堂没有理睬他们二人,他们的头人韩代赶忙找台阶给他们下:“好了好了就这样!我们回楼下吧!马上要上课了!”他这话倒是说的也不假,于是,童舟他们仨向我们摆了摆手便跟着韩代离开了我们班。
“老季说怎么办?”显然,我们忽略了这件事的导火索是发生在季健年身上,黄名堂于是问季健年,而称呼也随之变成了亲切的“老季……”
“咳……”季健年许是长时间没说话,喉咙里堵上了痰,闷咳了一声说:“我说就算了吧!反正也没被打出什么伤来!”
黄名堂似乎早已就猜到季健年会这么讲,望也没望他一眼说:“那你就先忍着吧!等以后有机会再一次性找他算清!”
听黄名堂的话音,似乎不准备找林志雷一决雌雄了,松哥立时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上课铃也在这时响了,众人开始各回各位,黄名堂一边走一边嘀咕道:“他马上快赶上李小龙牛逼了!”显然,他心里不服得很。
我和季健年一坐上位子,季健年立刻迫不及待地埋怨道:“擦!把我的终身大事都耽误了!”
“我去!整个一好色之徒!”我鄙夷地骂了他一句。女人的引力果真非同寻常,所有的烦愁都可以统统跑去不顾。
“你赶紧的!跟她们传传纸条!帮我给撺掇撺掇!”他像我老大一样指挥我。我也纳闷了,这明明是人家姑娘先追得她的,现在好像都反过来来了。
“不急哎!”我烦躁地回了他一句,然后说:“晚自习下我给你约她一起走!到时慢慢谈!你要有本事把她拉到路边草丛里打个野战都随你!”
“去你的!”他嘴巴里虽然这样骂道,但脸上却是一副喜不自禁的笑容,“那拜托你了!”
终于熬到晚自习下,等班里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季健年温和地笑着走到林晓萌的位子,对正乖乖坐在座位上等候着他的林晓萌说:“我送你回家。”不是询问的语气,倒像是不容推拒的口吻。
林晓萌的小脸顷刻间浮上大片红晕,遂娇羞地点点头:“嗯!”
于是这晚上,我生平第一次做了别人的电灯泡子。因为路丹不与林晓萌同路,所以出了校门后便与我们分道扬镳。而我刚欲借机走开,季健年却不由分说地温柔地搭住我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你不是和我同路么!陪我一起走会死啊!”言下之意是我若不陪他一起走便会被他虐死。我迫于他的淫威,只得一咬牙就当这回电灯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