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这表字也都取完了。我有一件事要问。你接下来到底是什么打算?”等獐子为诸人取完字不久,张然就急匆匆得问道。
“打算?”刘彰沉吟着说道
“是的,将军!空手画大饼可是过不了日子,这军中粮草也就那点数,显然就是熬一天是一天的样子。朝廷也没个准信,我们到底算是并入荆南,还是继续护卫河阳公主。我们乐意跟着将军上刀山下火海不假,但军户乃是贱籍,这些打算由不得我们不想一想。”还没等獐子说完,张然就急不可耐得打断了他的话。张然心中一计较,这獐子为人随和、虽说方才的确说出一番让自己有些浮想的话,不过怕是还没有那样的胆子。但要是自己逼上一逼,时势造英雄,到时候自己要是将黄袍披在刘彰身上了,难道还怕獐子脱下来不成?
“张然,你休得胡言乱语,将军自有打算。若有所定必会直言相告,又何用你多言。”张然想不到的是,这样义正言辞呵斥他的居然是最莽撞的魏爵,看样子又不似有人教他,难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来也是自从襄阳城中的历练之后自己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凭什么要求人家一点变化都没有。
“打算。”獐子小声得念叨着这个词,慢慢得说道:“好了,就算你不问。我也是会和你们说得。我们先去李庭芝李大人处,江陵城应该还管的起我们这么几百号人吃住的吧。”
“江陵?可是,”陆羽虽说对于自家将军尊重无比,但还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李庭芝大人为人忠心为国,李庭芝大人一心为国……总之李大人就是这么一个人,大家佩服自然是佩服不已的,但是未必愿意去做他下属或者同僚。这原因嘛,李大人从不介意手捞得过长,夺过别人部队的指挥权,也不介意为了国家牺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大伙都是有私心的,谁都不想把性命交到这样的人手上。最主要的是,林腾的嘴巴可是不设防的,陆羽、张然在私下里又套出不少他们想知道的讯息。李老虎现在手下可没有兵马,自己这样一支队伍。他要是不吞,自己还觉得奇怪呢。大伙愿意追随将军,就算是一条道上走到死胡同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不见得愿意沦为别人的炮灰。
“范文虎为人摇摆不定,说不定已然投靠蒙古,这赵家几个王爷除了喝酒作乐也不会做什么,我们就这么几百人还不如先去李庭芝处安整、安整。再回滁州打算。”獐子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些小子们终于长大了,终于有了他们自己的想法。可是这帮混小子的心思未免有些太过于大逆不道了。才不过数日的交谈,獐子就已然发现张然简直是赤裸裸得提出来要他自立门户,而其他人未尝不是一般的打算。他们也不想想门户岂是想自立就自立的,且不说自己现在不过领着这么些残兵败将,要人没人,要地没地,就算自己成了一方封疆大吏,节度一方,自己也没这么大的野心去称王称帝。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要紧得是先稳住这些已经心野到不收不回来的家伙。
“滁州,滁州。将军果然是将军!”张然心中计算着,看来将军对于李老虎好吞人部属的习性有所防范,自己这么点人也的确成不了什么事情,还不如去滁州先做打算。“诺。”这样一想,张然就率先应道。
“诺。”其余人见张然都没什么异议,也就一一应诺。特别是陆羽方才他心中未免有些忐忑不安,不过现在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这张然的打算,别人不清楚,陆羽他最明白不过了。要不是他自己也盼着将军能甩下那些尸餐素位的家伙自己闯荡出一片天地的话,他才不会坐视张然平日就在大伙面前旁敲侧击,潜移默化得灌输他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至于那时候大伙都觉得将军已经死了,张然他想着随着吕文焕换取一生富贵,自己就做好了大义灭亲的准备。张然真当自己是傻子呀,缓兵之计都看不出来。大伙做别的什么还能好说,但让却虎营的人投降了蒙古,辱没了威名,玷污了数代死在蒙古人手上的父老英魂,他张然想都不要想。不过算他运气好,在自己决定同时杀了他和那些蒙古的将军之前,就看到安然无恙的獐子。他张然可以照着原来的打算,拥立将军,图一个好前程。自己也省得白白背上一个谋生同伴的罪名。
“你们都先下去吧,陆羽你留下。”獐子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虽说他不愿意耍什么心机,不过这时候给他们出表字,獐子扪心自问动机怕是也有些不纯。自己才刚刚被俘不久,这军心未定,要不做些安稳人心的举动,天知道会出什么乱子,这不才这么几天功夫,一个个小子都心思重的很,自己再不想办法压上一压,这帮小子怕是能上天了。“小羽,你和张然各抽三分之一人马给魏爵领着,多教教他,别让他还是这么莽撞。”獐子等着那些脚步声走远了就低声说道。
“诺。只是?”陆羽口中虽是应下了,但是心里还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将军留下自己就是这样一件事情,将军对自己两人并不满意,要魏爵来分自己的权?可是要是真只是这点原因的话,又为什么不留下同样要分出兵马的张然?
事涉用人之道,虽说獐子明白这命令一下,两人说不定会心里不痛快,但是要是不这么做。獐子确实是安不下心,特别是张然心现在太野了,超乎自己想象的野。要是自己再不控制,怕是以后必有后患。“我不会带着大伙一条黑路走到死,要是朝廷保不住了,我也不见得就要做朝廷的死忠,不过你们要记住,谋权篡位的事情并非我所愿,称王称帝亦非我所欲。”獐子说道。
“我明白了,我马上和张然去说。”听到獐子这句半是点醒,半是警告的话,陆羽哪还听不出獐子对于他们的不满。特别是张然怕是管得太宽了,而自己素来对于此等事情并无主见,怪不得獐子要扶植魏爵来分自己和张然的权,这对獐子最为忠心不二的魏爵用来制衡自己和张然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刘大哥、你们让开,我要见刘大哥!”正当此时,船舱外传来了这样的声响,这是林腾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刘彰饶有深意得再看了陆羽一眼,不管他明不明白,这件事情自己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只是不知道这林腾找自己什么事情呢?
“刘大哥,你救救我义父吧,他被押送进京,要送进大牢了。”林腾一进营帐就拉着獐子的手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