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势一向自命不凡,他从小就在脑子里被植入智能芯片,这玩意在他自己看来是锦上添花的事。他三岁的时候去普通幼儿园去玩,其他小朋友还在掰着手指吸着口水数着“1,2,3……9,10”的时候,他就已经能毫无压力地计算加减乘除了。沈度势不仅有个心理学天才老爸,他自己从小也都被叫做天才,文学乃日积月累之事,就算他脑子里有一个移动的万能词库,他也无法将这些词语成功运用到他干瘪的文笔中。诚然,沈度势无法说出一个含有自己观点的鲜明力证,可是他拥有永久存在的数学公式,因此他读数学系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大学令人很挫败,他发现拥有智能芯片的富家子弟不止是寥寥数人,虽然更多的人还是没有智能芯片,靠人力去背诵,去理解那些公式。泰勒,傅里叶,拉普拉斯,乔丹……沈度势渐渐迷失在飘渺的数学意义中。沈度势的成绩开始渐渐落后,香车美女,酒店舞厅,各种诱惑接踵而至,他们比那些数学公式人名富有迷惑性,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沈度势最听给他钱花的老爸沈时的话,甚至是听说沈时要来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侦探的事情都只是暗地里嘲笑两声,却还是毫无怨言地开着磁悬浮车过来了。
沈度势在车场看着三号悬浮车道开过去的车,一回头又看到了那个毫不起眼的招牌“谢全家侦探事务所”。沈度势点上一根烟,不屑地抖掉烟灰,如果是他自己,沈度势绝对不会起着这种毫不负责的名字的侦探事务所。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沈时就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削瘦的年轻人,眉目清秀,头发有点乱,衣着打扮看上去就像是个初入社会的青涩小子,气质柔和,一看就是没脾气的那种人。。
沈度势趁沈时进车门的时候朝这个很明显就是神棍的糊涂侦探竖了个中指,那侦探看上去有点惊讶,坐上车后对沈度势道:“昨晚在情人那里过得很愉快?”
谢柏原看见沈度势的脸色骤变时,有点暗爽,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客户态度这么蛮横,竟然还冲老爹的委托人竖中指。不过谢柏原能看得出来,沈度势这人,并没有沈时所要表达得那么优秀,或者说,那么关心自己的父亲,至少不会有哪个孝顺的乖儿子会在老爹危在旦夕之际跑去和情人春风一度。
果不其然,沈时面色一寒:“沈度势!怎么回事!”
“不,不是的!”沈度势慌慌张张地回答,“那是我女朋友,我昨天一慌跑她那去了。”
谢柏原微微一笑,见沈时也有点尴尬,便顺着台阶下了:“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沈度势这人身上至少有两个女性香水的气味,分别是以一款经典到已经过时五六年的一个大牌香水广告款和一个今年刚出的以复古尾香为卖点的奢侈品香水,而沈度势头发干爽,且裤子很明显要比他应该穿的型号大一码。不难猜出他夜里会面一个结实不久的也许正在眼巴巴地等待有钱人去拯救的一个女郎,这女郎喜欢佯装成一个同样有钱的喷着大牌香水的千金,因为认识不久,沈度势都没有给她换一款更时尚的香水。
之后的事情也许就得有点想象力了,也许是两人温存没多久,一个电话就把沈度势的热情浇灭,他匆忙赶回去,可能见到了因为担心丈夫而痛苦的沈时夫人,沈度势只能拥着母亲进行安慰。
谢柏原脑子里千回百转,他对于沈度势昨夜的行踪并没有太大兴趣。磁悬浮车的速度非常快,外面的景物带出阵阵重影,几个来自塔那星的外星人站在不远处的房顶上比赛跳远,他们模样和地球人并无二致,但是体格就像是被改造过后的超级英雄,轻松地越过两个楼之间七八米的夹缝。
“这些塔那人可真有意思,”沈时道,“我和他们打过交道,他们的思想完全不能用人类的心理去揣摩,如果有人够闲的话,兴许可以写一本《塔那星心理研究》。”
“那可真有意思,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拿来拜读几遍。”谢柏原笑道,“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您的问题。”
沈时叹了口气:“今晚我受约去参加一个综艺节目,不要惊讶,这是第一次录制,是一个很有趣味性的节目,你去了便知道了。但是那里人实在太多,我希望你能帮上点忙。”